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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九的嘴巴像能塞下一颗鸡蛋。
她震惊的眼神放我身上来回扫,反应过来后,手慌慌张张的来抓我,脸上挺委屈的。
“西姐,我那不知道所以才……”
我笑着摇摇头,反倒安慰她,“我没事,这件事我已经跟秦颂谈过了。他很坚持,我也不能在这时候多给他添更多麻烦。先调养调养吧。”
叶九连声附和,语气酸溜溜的,“怎么什么委屈都让你一个人受了啊,西姐,你这也过得太难受了吧。”
我笑得也酸楚,但脑子里晃过个人影,心头的郁气散了太多。
“没事,我这次有人陪。”
这次的委屈不跟以前一样。于我的伤害虽然也大,可有人成了我依靠,我撑得过去。
在叶九这待了一晚上,宋景辉看到我挺热情的,连感谢了我好多声,然后他眼神一滞,拉我到房间门口问,最近陈珂那边有没有给我添麻烦。
他知道陈珂脾气,就是那样,有些东西明明得不到的,肯定不是自己的,却偏偏就要硬来。宋景辉担心陈珂让我难处了。
我挺轻松的,“没事,都解决了。”
宋景辉疑惑,“解决了?……真的解决了?”
我点两下头,真的。
没有比较时候,或者不真正在意的时候,总不会知道,原来一直有个人,在自己身边,像参天大树一样的,遮风挡雨,把很多很多的麻烦,随着树叶的颤动消失。
这些我都感受着,也记着。可就怕万一有一天,他要累了,我该怎么办?
这一晚上睡得还算安稳,等早上醒来,我陪叶九去婴儿房看孩子游泳,一个电话打进来,我看了看名字,心一沉。
“喂,阿姨。”
“黎西啊,怎么你没跟秦颂一块儿回来,我还挺担心你的,就打电话问问你什么情况,你还要不要回来上海?要不我差人去接你?”
弄不明白郝如月现在想法,我先顺着她意思,说我回来看看妈妈,过几天要是闲了没事,我再过去照顾顾琛也行。
“那就好,我看你近期内还是先别过来了,这事也别告诉秦颂,他一天到晚的也在瞎忙,又不知道在累什么,我怕忙坏他身体。”
“是。”
“那行吧,你先玩儿着。”
我还没说话,郝如月那边就毅然挂掉了电话。
她让我去上海,在不告诉秦颂的情况下,也在秦颂离开上海去西藏不太可能快速赶回来的情况下。
她要单独再见我,对我而言,一定不是什么太好事情。
秦颂从上海回来是在两天后,他说西藏项目上出了点问题,他要去解决一下,顺便就过去接管了。
站在机场里,人群来往,像路过的街景。我只盯着秦颂看。
“哎……你他妈这么看我,是想让老子消极怠工?还是你想委屈点儿,跟老子一块儿走?嗯?”
秦颂眼底的期待一闪而过,我摇摇头,他马上收起失望。
“行,规矩等着。”
他突然弯腰,凑过来,亲吻住我嘴巴,那么依恋的温柔,仿佛不再是他骨子里的禽兽样子。
他还是走了,风尘仆仆。
刚离开没出十分钟,郝如月的电话再打过来,说要见我。
“机票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你现在是在机场?那正巧了,就赶紧过来吧。”
我连拒绝的话都没时间说出口,她那边挂断,我坐上去上海飞机。
这时候去上海最不可能让秦颂起疑。
他自己也在飞机上,断了联系方式,等我到上海时,他刚好也到西藏。这时间差不会引起他任何怀疑。
郝如月就是想这样。
我站在上海机场,开了手机,等到秦颂发来短信,问我到家没有。我盯着屏幕上的字眼,慢吞吞的回他,到了,已经在床上躺着,想睡了。
他损我现在是吃饱喝足就能享受的命了。一来二去说了两句,他让我先睡,自己忙着。
我正好赶到酒店里,跟秦颂说了晚安,也收到条一样短信,才把手机小心翼翼的收进上衣口袋里,敲开了郝如月房间门。
她拉开门时身上还裹着不属于酒店的浴袍,头发松下来搭在肩上,看得出来保养得非常好,柔软顺滑。
见到我来,她冲我笑,招了招手,示意我进去。
郝如月的房间格局跟我的一样,她招呼我随便坐,自己手里握了个红酒杯,轻微摇晃。
“我这两天啊,在外地这么折腾,每天晚上脑袋都会疼,要喝点红酒助眠,不然一晚上都睡不着,人上了年纪,就是这样。不过还好有个儿子在帮着分担点,不然我这年纪还在外打拼,像什么话。”
郝如月的话有特指,我听得出来,但也附和着笑,她见我不太搭腔,把红酒杯往茶几上一方,发出低声的脆响。
“你跟秦颂,已经办好证了?”
她问时声音很冷漠。我手指收紧了些,点了点头。
随后郝如月长时间没说话,好半天了,才笑,“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发火。我这儿子以前一副永远不结婚的混世魔王样,现在结婚啊,又擅自瞒着父母,户口本一偷就去领证了,说都不说一声,孩子大了啊,也不好,都不听话了。”
她一声一声说得直叹气,听进我耳朵里又是番滋味。
我知道她是故意说给我听的。秦颂瞒着她跟我结婚肯定是被秦颂设计好了的,才在离开到民政局的时间里让他们都不知情。
郝如月有气,想撒我身上,我也没抱怨,耐心听着。
她说得酒杯都见了底,又起身,给自己再倒了半杯,看着红酒划过透明玻璃杯壁的时候,郝如月问,“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黎西。”
她这才算把话语权抛给了我,我垂了垂眼皮子,说,“阿姨,那件事我知道了。您也不用费心再帮秦颂瞒着。”
郝如月的动作一滞。
半晌后,她的表情才舒缓一些,“你啊,就是聪明,这很难得。我见过的小姑娘里面,你是最聪明的一个。我很喜欢聪明的人,不用把话说得太破,不然闹得两边的情绪都不好,那就难看了,你说对吗?”
“是。”
“那你说说,你是什么打算的。一直都是秦颂跑到我们面前吵啊闹的,一点不让人安生,我想听听你意思。你看啊,我儿子这样,实在也是让人笑话,你该不会是,还没那么想嫁给他吧?”
问出这话时候,郝如月的表情隐着几分期待,我摇头的时候,余光瞥见她眼底的好情绪都破碎得干净。
“阿姨,我想嫁给他,我一直都很想嫁给秦颂。”
我提了口气。现在秦颂还在西藏,为了兄弟。项目完工后的成果会归于秦氏,是为了父母。而他在郝如月和秦国安面前,不知道以什么理由才换来两个人对我的隐瞒,则是为了我。
他已经很累了,我不能再在这个时候,不站在他一边。
我跟郝如月也说了很多。说自己很喜欢秦颂,知道配不上他,但还是想要努力看看。身体这方面,现在还只查了上海这一家医院,虽然的确权威,但我还保存着希望。
不一定,不一定这一家医院的结果就要盼我死刑。
“我再去北京检查看看。要是检查结果也一样,我再找治疗办法,中医不行我找西医治。阿姨,您给我点时间,如果一年之后,我身体治疗还是没进展,我自己从秦颂身边走。”
我眼神灼灼的对上郝如月视线,她有点轻蔑的打量我,“一年?中医就一年时间能治好这些?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什么病?”
她从手边的柜子里抽出个文件夹,扔在我面前,我只扫一眼纸上的大字就看明白。
是医院检查报告。她从我这里拿走的一份。
从我到医院检查之前,郝如月就知道我会这么做,提前瞒着我报了这项检查。不可不说,她这番用心,太缜密。
最终我还是没打开检查报告,我冲郝如月笑,看她脸色不是很好看,“这不是我的检查报告,我会重新再选一家看。如果阿姨对我的说法没什么异议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我起身朝门口走,郝如月问我去哪,“需要跑到北京去?你是信不过上海的医院,还是信不过这报告?”
我摇摇头,却没转身,“我只想给自己点希望。”
决定去北京而不是上海,像考试故意换了只笔,试卷上的题目没变,却需要点运气。
我从上海当天坐飞机到首都机场,站在茫茫人海里,竟还不知道去路。
来到这前,我连具体的医院都没查,只能在机场位置上找个地方坐下来,拿出手机查。
哪知道一个声音突然打断我,悦声喊道,“小姐姐,你在这?”
我抬头,正好直直的对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
诺成?!
见到诺成我说不出的惊讶,旁边的许墨深同平时一样牵着诺成的手,他看见我不算诧异,只眼神扫了扫周围,“你一个人过来的?”
我也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准备过来这边得比较冲动,什么都没准备好就过来了,没料到会在这碰到许墨深。
他没等我回答,微微颔首,“走吧,门口有车,送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