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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五章 我的钱哪去了

作者:毛毛的老爸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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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奴才有件事必须禀报您,否则奴才就是不忠!”敢打断弘皙的训话,并能适时以表忠心捧哏的自然张宗仁,“爷,奴才刚才算过了,皇上赐给咱们开府银外带一年的年俸合计52万两白银,可奴才数来数去只有四十七万八千四百两!”

    “你确定没数错?”弘皙眉毛一挑,“马大人办事滴水不漏,职责所在也能差出几万两?”

    “回太孙的话,数目一点没错,”马武躬身答话,“奴才亲自核算的,扣除八厘的火耗,五十二万两就剩下四十七万八千四百两黑客!”

    “火耗?”弘皙直视马武,“皇玛法拨给的开府银是官锭吧?”

    “是!”

    “马大人送来的银子也是官锭吧?”

    “是!”

    “拨给的官锭马大人没有连夜重铸吧?”

    “这——”马武有些难以招架了。

    “既然没有重铸过火,马大人告诉我火耗从哪来?我那四万一千六百两又到哪去了?”弘皙嘴角如钩,火耗,他当然知道什么!

    火耗的存在尤其必要性,前明万历年张居正推行一条鞭法,朝廷规定赋税一律征银上缴国库,国库官银以五十两为锭,百姓上缴的碎银重铸成银锭因为过火必有损耗,虽有损耗却不能亏损国家,于是百姓实际上缴的赋税数额必然大于税赋本子上的记数,超出部分称为火耗。比火耗更早的还有征收的米谷因为被雀鼠偷食而损耗的鼠雀耗,比如汉朝时,每缴粮食一石加耗两斗。

    火耗的存在也有其必然性,讨饭出身的朱元璋怜惜百姓却苛待官员,所谓尔食尔禄,民脂民膏,敲骨吸髓想都不要想!拿出官员的“工资表”官至极品俸银不过180两,禄米不过180斛,七品知县年俸不过45两,根本不能借以维持生活,恰如郭琇在攻讦“一体纳粮”是所说,若谈官员体面唯有贪腐一途,否则就真成了破家县令。

    全线无战事自然是国家承平,百姓安居生民乐业之后物质文化产品的极大丰富,于商品市场官僚阶层永远是最具购买潜力的一群人。而从心理学的角度讲,不患寡而患不均是最基本得平等要求,看尔等治下小民都穿金戴银脑满肠肥,呕心沥血的大老爷凭什么吃糠咽菜两袖清风?

    畏于朱元璋剥皮充草的酷政,官员们就必须找到一条合法的生财之道,火耗就成为最直接的途径,毕竟这东西属于剃头的剌脑袋干什么糟蹋什么,究竟该是多少却没有定论,但肯定的是没人贴着钱做官。

    而当成火耗成为评判一个官员是否清平的标准,朝廷便已经是默认了火耗的存在,而通过这条共同的利益线,上上下下也成了利益共同体!

    有清以来几乎全盘照搬了前明的制度规则,康熙更是不断强调永不加赋。正赋的数额定死了,想要增加总额唯一的办法就是增加火耗的比例。一般州县少则每两达到二三钱、多者四五钱,偏僻少赋的州县甚至会出现火耗超过乃至几倍于正赋的情况,像是户部内务府这样的衙门干脆“双向”收费,出库入库皆收火耗这也是潜规则。

    马武罕见的只扣除了八厘都是夹着尾巴做人的结果,这可是放眼全国都没有的低标准,偏是皇太孙还要追问,他能怎么说?说莫说是开府银钱就是赈灾拨款都是这规矩?还是说皇太孙不懂规矩?潜规则之所以是潜规则就是因为永远没办法拿到阳光底下来晒!

    “皇上驾到!”

    远远地一声高喝,让马武一激灵,这绝对不是解围,更像是推出午门之后的信炮!

    “太孙殿下,奴才个人给您补足成不成?”

    就像州县官员不能把所有的火耗装进自己的腰包一样,哪怕是像马武这样“世袭”的内务府总管也不能把所有的火耗拿回自己的家,潜规则形成的基本前提就是利益均沾。质疑其强调个人补足,马武只是习惯性的把人情迈在前边,背后作揖的事不符合买卖人的精明!

    “马大人既是内务府总管当知刚入内库的一大笔财富,爷既然送了皇阿玛几百万两眼睛都不眨一下还会稀罕你个人的几万两银子?爷只是要拿回自己的银子!”

    弘皙冷笑一声大踏步赶往府门迎驾,跪在地上的马武脸上只剩下阴晴变幻……

    康熙出宫之前的心情绝对不好,千古一帝已经成了他的心病,他甚至想把这千古一帝做成民间的“全福之人”,居家为长,父慈子孝,和睦相邻,诗书传家,福泽长久至尊邪风TXT下载。可偏是万事不如意。君子齐齐家,可为了一个太子位,老大魇胜老三封魔,老三敢扯旗“不是造反胜似造反”,自己百般维护的太子呢?竟然疑心自己扒灰?朕是天子,只要招招手,石玉婷能跑得掉?

    干他他老娘赫舍礼的!

    儿子不省心,被自己誉为天家祥瑞的孙子惹祸的水平又是一等一,收拾叔叔天家无亲,一句官绅一体纳粮得罪了全天下的读书人,可若不是张廷玉提醒一句,自己难不成要学上古先贤尧舜禹玩一出禅让?

    好吧,大丈夫难免妻不贤子不孝,朕不跟那些升斗小民志气,在国为君,干好本职就是最大的成就,可国事焉敢不靖?

    康熙要做仁君,何为仁?爱民戒杀为仁,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人之幼,老有所养少有所依,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是天子大仁,为了水载舟而不覆舟,康熙甚至可以为此付出一些乃至巨大代价,可一旦发现有了船到江心补漏迟的趋势,康熙不介意撕掉温情脉脉的棉纱露出獠牙,让鲜血与钢刀告诉那些贱民,什么叫社稷为重,君为轻!

    宛平过水远远比闭上盗卖国储勾结反贼,这甚至让康熙联想到弘皙前番的“溺亡”,整个早朝便是康熙的咆哮中挨过,知道张廷玉提醒说皇太子的开府还等着万岁去观礼!

    想起跟孙儿的玩笑,康熙寒冰样冻结的脸上总算有了一丝暖意,安排车辇召集文武逶迤老长的队伍直奔镶黄旗主府。

    一番见礼之后,康熙面南坐在银安殿正位,礼部尚小说纳亲自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少年登基,至今已四十年矣,人之四十为不惑,国之四十古今罕有,虽春秋鼎盛然上体天心。念国中良裔俊才辈出,太子之后复立皇太孙以固国本!”

    “皇长孙,太子世子弘皙,生而卓异,死而复生祥瑞皇室,揭破魇胜事、维护皇室尊严,有重宝而不自据,虽年幼不忘忧国,事君诚敬,事国诚忠,事父诚孝,事臣仆诚威,青出于蓝有朕之夕影,此爱新觉罗之幸事,此朕之幸事,此太子之幸事,领受镶黄旗主,册封皇太孙,辅佐太子执掌朝政。”

    “赐亲王双俸之禄,居宫中如意馆馆主,正大光明殿位列诸位王宫之上,朕龙椅之左设座,勿违圣意,辅弼朕躬!”

    “怜皇太孙年幼,着上书房大臣,龙图阁大学士张廷玉为太孙太傅,闽浙总督原琦为太孙太师,福建提督王万祥为太孙太保。赐举子邬思道白衣,为皇太孙府邸西席,教授皇太孙课业,钦此!”

    “谢恩隆恩!”

    看弘皙领着阖府人等叩头罢了,康熙乐呵呵的将弘皙招至身边,“太孙,李谙达的脑袋是怎么回事啊?”

    玩笑一定要笑出来才叫玩笑,康熙是准备欣赏一下弘皙的苦瓜脸呢!

    “会皇玛法的话,打的!”

    “嗯?”戏肉来了,康熙故意板起脸孔,“李谙达为朕亲近之人,何人敢打?”

    “他自己打的!”弘皙来了一个近乎神奇的跳跃,“皇玛法赐给孙儿的开府银钱有差!”

    康熙也愣了,自己安排的玩笑可没这一出,真若如此莫说弘皙就是自己也不会轻易放手,朕赐给皇孙的开府银钱是皇玛法的一片赤诚,有差,岂不是感情也打折扣?

    “何人敢离间朕于皇太孙之亲情?”康熙怒了!

    “内务府的马大人,皇上问话呢,你到回答啊,”弘皙幸灾乐祸的一笑,“爷的钱究竟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