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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一个叫好的自然是康熙。
运筹帷幄之中不如张良,保境安民不觉粮道不如萧何,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不如韩信,朕之能用所以取天下,流氓皇帝刘邦一句话说到了底,弘皙还能琢磨出帝王术(树)莫说从始皇帝这个职业四十年的康熙。
在识人并有规划的用人方面,康熙绝对是优秀的人事管理经理,早摸清太子斤两的康熙之于胤禛的基本看法是一个“能”字,太子一党所取得的那点微末成绩有一半以上都离不开胤禛的努力,他厌的甚至不是胤禛的非份之想,而是吃猪油蒙了心的利欲熏心!而今,能幡然醒悟,哪怕是在剖析国务中夹带一点自我表扬的私货康熙也不会在意!
当初废物利用为啥?终究是绝了立储登基的念想,追缴亏空这种得罪全天下读书人的事舍你其谁?有男人羞于启齿的毛病却非一蹶不振,如此奋起作为父亲自然高兴,而奋起的根子还在孙子的激励,有孙如此夫复何求?都是自己的种儿,好,首先是骄傲后武侠时代全文阅读!
好,还因为“查漏补缺”四字,如此,天佑从弘皙一人变成爱新觉罗一家,囚在心头的障壁瞬间崩塌豁然开朗,怎能不好?
第二个声好却压马武的心里,苦心孤诣这种话自己讲出来是找死,换别人立马就是大翻盘啊!不光自己无虞,就连兄长的牢狱之灾都要免了吧?这么忠心耿耿的奴才皇上要杀了岂不令人齿冷?
第三声“好”很大声,因为它来自殿外,还是推着轮椅大阿哥世子弘昱、光着脊背背着宝剑的三阿哥胤祉和坐着轮椅的坐着轮椅的八阿哥胤禩、九阿哥胤禟异口同声,他们的身后还有躺在软床之上满眼怨毒的十阿哥胤莪,残障组合出现在这里已经是来者不善!
这五人同行却是有些小曲折要交代一下。所谓优我则厚虐我则仇,凤子龙孙的怨念也比升斗小民执拗许多。
胤禟昨日与胤莪一起配合着老状元一干人扛着长枪告御状就证明他终究没有听从胤禩的建议乖乖来弘皙府上听喝,偷鸡不成的结果是他搭上了一条腿而下体受创的胤莪至今昏迷不醒。知道弘皙今日开府他无论如何要带着八哥十弟来凑热闹,断腿的做着轮椅,昏迷的架上软床,到时候在银安殿一摆,嘿嘿,衬衬咱们皇太孙的微风!
这种摆明是恶心别人顺带找虐的损人不利己胤禩原本是反对的,可“天家颜面”四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服“活都活不下去还要什么脸”,正准备的时候管事却报三阿哥胤祉来访,胤祉奉旨练兵的事他们还出人出力呢,侥幸逃生的手下回报水淹七军的惨状捎带也提了一嘴老三被侍卫拼死架上行宫房脊,换以前,胤禟的大嘴巴绝对不会放过这位练兵练到自己都爬了墙头的老三,可现在,执手相看泪眼,老九何必笑话老三?
胤莪来还是一贯的合纵连横,人不人鬼不鬼死的死伤的伤,皇阿玛可曾过问一句?咱们也是亲儿子,弘昱也是亲孙子,哪怕雷霆之怒圈了也证明皇阿玛还想着咱们吧?被遗忘对曾经的野心勃勃,情以何堪?
不重视,毋宁死!
这帮人来的目的就是搅了他娘的开府典礼,残障人士的天潢贵胄闯府,不光是旗主府的多卓还是武丹来领的大内侍卫们可没打瘸子骂哑巴那么穷凶极恶,一面派人飞报康熙一边安排人护送,可惜报信的小太监来的时候正赶上康熙的勃然大怒,自觉脖子不够结实的他稍作犹豫的功夫,残障组合的队伍已经到了银安殿之外。
胤禛竟然恬不知耻说什么“有侄如此,岂敢落后”,姥姥!乌雅氏这条老母狗生的好儿子!
必须承认,哥几个别人的目的达到了,康熙刚刚从胤禛一番话找到的自信因为他们的出现就如一贴黑膏药糊的死死的!当然,找虐也求仁得仁了!
“瞧瞧,诸位爱卿都瞧瞧,我爱新觉罗家投笔从戎的大将军来了,”康熙嘎嘎一笑,“都说生子当如孙仲谋,朕有幸做到了,可朕这儿子没建成东吴那样的霸业却体味了一把水淹七军,哈哈哈哈——”
康熙一阵枭笑,收声却是厉色,“与朕兴兵不成,今日莫非要与朕决斗?”
这该是亲爹说亲儿子的话吗?想反驳,可父皇的积威又让胤祉无从张口,一路酝酿的如何指摘皇阿玛的“不公”根本没有宣泄的路径,像被一团棉花紧匝匝堵在嗓子眼,憋得小白脸红白一阵变幻好悬一口血喷出来!
“皇阿玛,您这是要羞死三哥么?”胤禩在轮椅上微微躬身,“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父叫子亡子不得不亡,此天定之礼,皇阿玛为君为父,儿臣等的性命皇阿玛随时可以拿去,何必如猫捉老鼠一样戏弄,孰忘儿臣等也是天家一员,何必让满朝文武看了笑话,叫天下万民看了笑话!”
“皇家的诤子果然会说话!”康熙讥诮的看着胤禩,“尔这是劝朕杀了胤祉一了百了么?”
“儿臣不敢!”本来还端坐在轮椅的胤禩直接扑到地上,劝父杀兄这样的名头写在起居注上,死了都是遗臭万年下堂妃的田园生活最新章节!
扑的急摔得狠,本来就没长好的右腿一下儿又打了弯,剧痛之下整个人蜷缩成虾子,黄豆大的汗珠也密布了额头,以头抢地道:“自古有士可杀不可辱,儿臣只盼望我父子间亲密无间其乐融融,至少要留下些许体面!”
“体面?就似尔这般以死相逼君父就叫体面?就尔平日作为可有一事称为体面?”康熙对胤禩可谓恨极,可瞧他痛苦的样子又有一丝不忍,狞笑道:“滚到一边,朕稍后再发落你!”
“皇阿玛——”被侍卫夹起来的胤禩痛苦的一声长嚎,既有肢体之痛更有心痛,“皇阿玛对儿臣之鉴,儿臣不敢苟同!”
“放下他!”康熙噔噔几步来到胤禩面前,“不敢苟同?朕,就跟你好好讲讲什么叫体面!”
“尔本为辛者库贱婢之后,焉敢觊觎储位?尔若面南背北,王八戏子吹鼓手难不成也要持笏当朝?朝廷的体面何在?”
“尔幸为皇子,组织什么八爷党朕也容你,尓之作为呢?端坐中枢,以胤莪聚拢之钱财仗义助难济困,惹出事非更有胤禟这个直人憨货为你背黑锅,除了一张巧嘴尔可有一事亲力亲为?朕却不知那俩皇儿何以跟在你之后,更不知那些许臣工何以党附而叫八爷党?难不成就是那杂毛道士一句八王大?大王八反过来,浪打方能翻身,尔焉配有体面?”
与王八戏子吹鼓手相提并论,除去造反一途胤禩可以绝了争储之心,便是八爷党新任旗手也被冠以直人憨货,书房辛秘抖落的大白天下,从康熙以鄙夷的语气叫出八爷党一词之后,八爷党就彻底完了!
皇图霸业转成空,莺儿燕子俱黄土,胤禩的脸色由红转黄,由黄转紫,最终完成了胤祉未尽的壮举,他,吐血了!
“扑——”一口血喷到康熙的龙袍之上,金丝织就的图案落血难粘,滴答而落,康熙冷冷的看一眼胤禩,“拖出去,着宗人府圈禁!”
“慢着——”胤禟高喊一声,转头看看胤祉,“三哥,借你的宝剑一用!”
“老九,你要干什么?”胤祉触电一样跳开两步,绊到胤莪的软床上又险些摔倒,踉跄着一路退出殿外,惶急一指,“皇阿玛是君父,如何发落老八都不为过,你难道想弑君不成?”
胤祉这么说绝对是故意,饱读诗书的他不光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下,更擅长祸水东引,士子游行、卢沟桥练兵皆是如此,眼见胤禩成了出气筒他当然希望皇阿玛往死里发落那哥仨。
当初来的时候就想的法不责众哪怕分摊也有限,现在——把怒火比作一桶水,那哥仨多担待一些轮到自己自然就少些,甚至往好里想,皇阿玛发作的太狠之后说不定会有些许愧疚之心,那补偿也就落在自己头上了!
“放你娘的狗屁!”平白多了被扣了大逆不道的帽子胤禟暴跳如雷,双臂用力从轮椅上站起来,单脚跳着朝着胤祉追过去,“爷弄死你这落井下石的小人!”
单脚跳与双脚跑总是有差距的,但胤祉偏是跑了一个之字形路线,一路穿廊绕柱一路高喊:“皇阿玛,我把他引开了,侍卫护驾!”
“混账!”“混账!”
若没有这画蛇添足的喊声,康熙说不定会对胤禟有所怀疑,毕竟有郊迎时怀揣火器在前,可加上这一句就完全成了闹剧,康熙气的眼前发黑,他甚至忘了叫侍卫把人拿下,两步出了殿门从护殿卫士的手中夺过一杆长矛,发狠的死命丢出去!
长矛破空,回头的胤祉吓呆了,胤禟也就在此时扑到了他身后,眼见就要穿糖葫芦,一方青玉的印玺后发而先至,“啪”的一声脆响正中矛头!
青玉印落在地上碎成三分,长矛在石板上划出一溜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