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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有什么需要帮忙吗?”君南夕笑问。
“怎么,不摆你淡然无畏那套了?”张问宾师弟孙阳睨了他一眼。
“既然你不吃这套,我自然就不摆了。”君南夕淡淡地说道,即使被人这样拆穿,仍然不见其有丝毫狼狈与尴尬。
这本来就是他为了能顺利治疗,针对孙阳性格做出来表象。其实他也并没有装得太过,虽说表象,却也暗合了他八分心性,如果没有谢意馨,对于生死,他是真会顺其自然,并不会太过强求。如今有了谢意馨,为了他们将来,他愿意去努力去算计。
此老头性格多疑,喜怒不定,因为他们是打着那株参目来,不管他表现得多好,孙老头都是抵触。
他只是将他对生渴望,十分里只表现出两分,其他八分被他隐藏了而已。孙老头都不能接受,如果他将势必得态度表现出来,对孙老头刺激不知道有多大。
不过这些话君南夕没说出来,孙阳这种倔老头面前,他只认定他,再多解释,他看来都是狡辩,他就不必浪费力气了。
只是现已经过了几天了,再强冲击也平复了一些。可以进一步了。
孙老头必定厌恶他君南夕给他初印象,如果他一直维持着这样,这一辈子就别想拿到那参了。而且孙老头也根本不相信他之前那副面目。还不如把心底求生欲/望真实地表现出来,可能还容易被孙老头接受一些。要不然,只会被他一直防备着。
斗智斗勇,他君南夕何曾怕过谁?
见君南夕并没有不承认,许老头脸色稍微和缓了一点点,哼了一声,“表里不一,我就说你是个诡计多端小子,偏我师兄那家伙还不信。”
预料之中反应,君南夕眼中迅速地隐现一丝笑意。
“许老果然眼光犀利。”君南夕赞了一句,“只是活名利场中,表里如一人通常都死得。因为太容易被人看穿心思了。”
许是想起什么,许老头脸色微微一变,嘴上却道,“没有一条道走到黑,重要是没拿我老头子当傻子耍,还算你识相。”
许阳又哼了一声,不客气地说道,“你现换了一副嘴脸,想怎么哄我老头子人参?”
“自然是投你所好。”君南夕浅笑。
“老头子没什么好,不过给你一个机会也不是不可以。”许老头翘着胡子说道,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接下来就看看你有没有诚意了。”
君南夕静静地站着,听了这话,并没有脑子一热就脑门充血地激动不已。他并没有把这话当真,诚意是要表现出来,但他知道,对付这个刁钻老头,光是傻傻地付出诚意是不够。
“一切但凭许老吩咐。”
“现,去提水,给我这些宝贝儿浇水。”许阳指着一小片向阳药草说道。
君南夕一挥手,小卓子就领着两个侍卫兵分两路,一路去挑水,另一路去了张问宾那问明这片药草习性以及浇水时应该注意事儿。
不到一刻钟,两个侍卫躬着身子给药草浇着水。
许老头看着牙疼,眯着眼睛问,“这就是你诚意?”
“您老不是让浇水吗?”君南夕避重就轻地问。
许老头不客气地问,“为什么不是你亲力亲为,让你手下做,算什么诚意?”
“目达到了就好,管那过程做什么?计较那么多,生活就难有愉了。况且我用手段又没什么见不得人,他们是我手下,他们能做事情让他们去做,有什么不对么?各司其职罢了。难道要我和他们抢活干不成?我能做活他们不一定能胜任,那我活谁又能替我干呢?”
这个狡猾狡猾小子不上当,气死他了。
君南夕被他支使得团团转画面就此破灭,孙老头子黑着一张脸,咬着牙问,“你说,有什么事是他们做不了而必须由你亲自动手?”
君南夕想了想,道,“下棋?”
果然看到孙阳眼睛一亮,他无意中瞥见木屋中有一本用旧弈程三十六局,就猜到孙阳就算不是个棋痴,也是爱下棋,
“一会和我下两盘,输了就给老老实实干活!”
“那你输了呢?”
“我输了,自然就是你手下干活了!”
君南夕没和他扯什么公不公平,直接应了下来,“好!”
君南夕上道让孙老头满意地眯了眯眼。kxnet
于是,山谷中,两方人马互虐生活就此展开。
每次下棋被君南夕虐了,孙老头必会变着法子折腾君南夕一干属下虐回来。
每次输了棋,他都忍不住指天赌咒,再也不来君南夕这找虐了,但通常忍不了两天,又来了。
每晚,张问宾都给他把了脉会酌量地开一些药,有一晚,忍不住再次说道,“你这身体,宜静养,实不宜劳神伤脑。”
“此事我自有主张,劳张老担心了。”君南夕闭着眼说道。
张问宾君南夕这样,心中必是打定了主意,再劝下去,也无益,便住了嘴。
从入了这祈山,除了一开始介绍之外,君南夕就不让他参和到他们之间斗法之中了。于是,他便由着两方人马折腾着,只每日闲适地采药制药,然后一早一晚替他把把脉,就这样过一天了。
如今发现,君南夕才花了这么点时间,能有如此进展,已叫他大开眼界。他这师弟,有多难搞他是知道。
性子燥人有急智,如许老头,可他却不如君南夕耐心及擅长布局谋划。
如君南夕预料一般,两人亦师亦友关系,就这种情况下慢慢建立起来了。
后来孙老头或许有察觉吧,只是那时候他对这件事抵触已经没有那么深了。毕竟棋如其人,下了那么久棋,君南夕什么样性格,他已略有了解,那是一个胸中有丘壑,有手段有谋略,却又不失原则不泯灭人性家伙。据说他还深得皇帝信任。大昌国当权人之中有这样一个人,对大昌来说,是福不是祸。一株五百年人参,对一个人来说是很重要,但对一个国家一国百姓来说,就无足轻重了。
就君南夕为了那株人参与孙老头斗智斗勇时候,这厢,谢意馨看着从谢家一系中落马官员名单,微微一笑。
看完后,她便直接进了屋里衣去了。今天是十五,又到了去皇宫给她那贵妃婆婆请安时候了。对于一个月那么几次请安,谢意馨并不排斥,比起前一世她侯府时每天都要立规矩日子,现日子,可以说得上是神仙一般了,人要知足。
与谢意馨好心情相反是,殷慈墨也看此次落马官员名单与相关资料,只是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对于此次计划,殷慈墨直觉地不赞成。大概是被打怕了,她总觉得其中有什么阴谋。
可是殷家人这一年里一直都挟着尾巴做人,实是憋得太狠了,以为谢家已经没有拿捏他们筹码,这是一个千载难逢机会,可以让他们扬眉吐气。
为此,谢家分成两道声音,一道是赞成反击,另一道是不赞成。一时之间,双方僵持不下,都把目光投到殷家老爷子身上,看他决断。让殷慈墨失望是,连她祖父对此都默许了。
带着满心失望,殷慈墨回到景王府,她知道她祖父对她话没有以前那么重视了,她也能理解,毕竟这一年多来接连失利,略有点失望也正常。
这些日子,她一直都关注着事情进展。
看完后一页,殷慈墨放下手中资料,右手难受地捏了捏眉心,左手则捏了捏腰部。
她目光无意中扫了一张红帖子,那是殷家送来,说殷家许久没有办喜事了,想借着她父亲寿辰全家聚一聚热闹一下。
殷慈墨知道他们这是借机庆祝近取得战果,想起刚才发现,她冷笑,这些傻东西,轰轰烈烈地折腾了一个月,动用了所有力量来对付谢家,看似战果辉煌,实际上呢?
是,他们是咬下了谢家一大片肉,但这些肉却是腐肉,他们使了那么大力气,除了得到一嘴臭,什么都没捞着。还自以为得计!咬到唯一一块好点肉——罗鸿孺,还被谢家抢救了回去,顺手还给满身伤口止了血。
连殷慈墨都不得不佩服这计策高明。只是,她一想到,这一招将计就计,还是由于他们殷家配合才那么完美,她就忍不住想吐血。
殷慈墨还不知道,殷家其实还有一个人从这场较量中回过味来了,那个人就是她祖父殷宪珂。殷宪珂自打昨晚起就紧闭着院子,称病不出。对于家中人提出庆祝事,也不反驳,大约是不忍心打击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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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傻啊,人家谢家露哪块肉,他们就扑上去咬掉哪块,狗都没有你们听话。还一脸咬得高兴,自以为得计傻样!”汤家老祖宗汤恺扬对着汤舒赫披头盖脸就是一顿骂,“脑子长你们头是当摆设啊?”
汤舒赫觉得很委屈,虽然他们汤家与谢家一向合作还是挺愉,只是合作毕竟只是合作,竞争关系还是。毕竟朝庭上资源就是那么多,一个萝卜一个坑,东家占了就没西家南家北家份了。而且他们作为御使,这样重大案件不出手说不过去。
而且这件事中,好多世家都出手了啊,为什么就他挨骂呢?
“你们真是,留着那一身腐肉来恶心谢家,拖累谢家,多好。非得好心地帮人家剔掉!现好了,你们就看着吧,三五年内,谢家实力必上一个台阶!人家真有那么一天话,都是你们一手推上去,可是谢家会感谢你们吗?”
后,汤恺扬恨铁不成钢地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还有殷宪珂那个搅事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难怪斗了一辈子都斗不过谢持礼,就这种被刺激一下不顾理智性子,再给他两辈子都斗不过谢持礼!”
汤舒赫被骂得抬不起头来了,他哪里知道会这样弄巧成拙,前几天看那阵势,谢家似乎就要倒台一样,谁还把持得住不去参一脚?
类似对话,好些院子里或早或迟地上演着。就算这样,他们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谁叫他们之前以为露出来那些肉都是香喷喷肉,上赶着咬人家呢。
期间,不知道是哪位老祖宗感叹了一句,这样老练独道手段,还是谢持礼会教孩子,谢家这一辈,青出于蓝啊。
莫怪乎他们会有这样感叹了,这些老家伙都是几十年老伙伴老对手了,对彼此之间了解可谓深入骨髓。这样剑走偏峰手段,决不是谢持礼会用。
次日,被骂了一顿点醒了汤舒赫见到抿嘴作严肃状谢昌延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忍不住心中啐了一口,我呸,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副苦大仇深样子装给谁看呢?我们都被你们谢家坑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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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这一场仗打得漂亮啊。”周昌帝私下跟戚贵妃如此嘀咕。
朝庭上势力错综复杂,谁高一些谁矮一些,周昌帝并不意,只要高那方势力没有威胁到皇权,他一般都不理会。
况且这天下是他们君家,那些拖累皇朝腐肉蛀虫自然是越少越好,不管哪个派系都一样。
“皇上,那晚行刺老五夫妇黑衣人找到了吗?”戚贵妃才不管朝庭上事呢,她只关心那些伤害她儿子凶手抓到了没有!
周昌帝静默了一下,大掌拍着戚贵妃秀美背安慰道,“还没,不过有点眉目了。”
谢意馨请了安后,她那贵妃婆婆执意留她宫中用午膳。她推辞不过,可又没到用膳时间,她婆婆又忙着替周昌帝做鸭血汤,于是就打发她来逛逛园子。
皇宫是非多,谢意馨本不欲多走动,可她留那又影响她婆婆,于是就决定附近逛逛。
夏季皇宫,景致还是可以,他们一行人沿着这些景致渐走渐远。钟粹宫宫女刚欲提醒‘前面是冷宫,别再往前走了’时候,谢意馨刚巧发现一座林子中若隐若现亭子,好奇地走了过去。接着,他们看到了另人吃惊却不意外一幕,两个宫女教训一个小孩。
“我告诉你,别以为你是皇子就有什么了不起了,敢偷我们东西,看我不打死你!”那个宫女一边说一边用力地拧着小孩胳膊,面目狰狞。
那小男孩被拧了,疼得咬唇,却不哭,一张脸沉静得不像是三四岁孩子,没有恨也没有怒。
因为小男孩知道,恨和怒,只会招来多毒打。或许哭泣求饶会让这些坏蛋放过他,但他小小心灵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许这么做。
只是小孩似乎还不知道,他这份沉静,足以让这些欺辱他宫人心生恐惧及忌惮,进而忍不住变本加利。
果然,那宫女一只手拧着他胳膊,另一只手忍不住甩了他一巴掌,嘴上骂道,“你不过是一个冷宫中出生,又不受重视皇子罢了,就算我今天把你掐死这里,也没人会知道。”
小孩不甚干净脸蛋上立即红了,那掌掴力道大得让他跌坐地上。
另一个宫女有些看不过去了,拉了拧人宫女一把,“好了,适可而止吧,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皇子,光天化日,被人瞧见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再说,咱们还要去给祈嫔娘娘送东西呢。”
“哼,算你好运!”
等那两个宫侍走了,他才慢慢爬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弯下小身子捡起地上已经脏了点心,运作笨拙而缓慢。
看着已经脏了点心,小孩抿了抿嘴,笨拙地擦了擦,然后捻了一小块放进小嘴里,然后才从小口袋里掏出一条帕子,将剩下点心包好放进口袋里,然后迈着不甚利索步子摇摇晃晃地往冷宫方向走去。
谢意馨眯着脸,看着那道瘦小背影若有所思。如果她没猜错话,那个小男孩应该就是她公爹第十一个儿子。
冷宫中出生,至今没有名字那位。
说起这十一皇子母妃萧明丽,还真是个奇葩。
几年前,周昌帝外出游玩错过了时辰就住一小官家中,那晚阴差阳错之下,喝醉了周昌帝无意中睡了一小官献上女儿萧明丽。本来这事也好办,带回京赐个封号就是了。
可让人意外是,萧明丽并不是自愿,此之前她已经有一个芳心暗许青梅竹马了,那晚事相当于毁了她一生。
萧明丽带着不甘与抵触情绪入了宫,周昌帝对她还算尚可,几年里封了从四品芳仪。
不料却是几年后宫中见到了情郎,情不自禁之下,两人拥了一起。
只是他们运气似乎不太好,正巧这一幕就被周昌帝撞破了。于是一个被赐死,另一个被打入冷宫。
原本萧明丽也是被赐死,当时她贴身宫侍透露了她已怀有身孕事才逃过一劫,转而被打入冷宫。
这些事情本来是宫中**不为外人所知。谢意馨会知道,也是上一世无意间听别人提起。
一个孩子宫中生存,父皇不待见,又没有母妃护着,太难了。
上一世这个孩子是几岁没,谢意馨不知道。但此次无意中撞见,却触动了她内心深处柔软。
“主子,咱们要跟上去吗?”春雪问。
“王妃,已到了用膳时间,为免娘娘担忧,咱们还是先回去吧?”钟粹宫宫女上前劝道。
谢意馨知道这是一种无声劝阻,她想了想,笑道,“也好,咱们回去吧,正巧我肚子也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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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山深山之中,几座木屋依地势而建,漫山葱郁树木中,显得十分幽静得趣。
一位糟蹋老头拄着拐杖骂骂咧咧地从旁边木屋之中踱了出来,“败家子,你们这两败家子,这参就差一个月就五百年了,就这么被你们糟蹋了。”
“你们以为这是白萝卜啊,随随便便一拔就是一大堆!”
“师弟,五百年萝卜比五百年人参难得。”张问宾面无表情地来了一句。
此话一出,骂声戛然而止。接着,骂得厉害了,“好你个张问宾,用了我参,还不让我说两句痛痛!你赶紧给他治,治好了你们俩就一起滚蛋,别这碍我眼了,否则老子我一把毒药放倒你们。”
张问宾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口是心非师弟,那株参一直是由小金看守着。小金是条金色大蟒蛇,寻常生物近不了那株人参。
如果没有这老头允许,小金怎么会任由他把那株人参挖出来?这分明是他默许,他也舍不得君南夕死去,嘴上却不饶人。
他这师弟,医术了得,但性情也古怪,从他不愿入世宁愿窝这深山老林之中就能看出来,历来能入他眼人一只巴掌都能数得出来。
刚来到祈山那会,孙阳一听他们来意知道他们目是那株五百年人参时,就差没把他们轰走了。
后来虽然看同门师兄弟份上勉强给了他们一间屋子住,却一直也没有什么好脸色,见面就高昂着头,哼哼两声。
如今君南夕病拖不下去了,挖了那株参,师弟虽然骂骂咧咧,却也没抢回去,这不也是一种默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