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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
在众人以为这一巴掌会直接掴到柳烟华娇小的脸蛋时,却意外的见她素手一扬,直接扣住了赫连悦的手。
此举,就连连氏也有些惊讶望了过来。
死死扣住赫连悦的手,甩开手,声线清浅,“公主,请吧。”
她连赫连熵都敢伤,更何况是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和亲公主,表面上她是高贵无比没错,但若私底下,可就不见得了。
柳烟华阴暗地想着时,人已先一步行前,作为一个女主人,将贵客迎进门。
看着柳烟华的动作,赫连悦一向被人服从习惯了,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今被这个自己想要赶走的女人动手忤逆了,望着柳烟华后背的眼更是毒辣。
柳烟华也未曾理会身后的那道目光,直接将迎到后方待客的庭院,离碎玉轩与静昕阁甚远,如此弯弯曲曲的路走去,起码也得小半个时辰,若行得快些,也能短些时间。
赫连悦脾气马上冲上了心口,在原地跺了跺脚,“你要带本公主去哪?为何离碎玉轩如此之远?柳烟华你是不是故意捉弄本宫?”
听到赫连悦提到碎玉轩,柳烟华眉毛微微上扬,看来在未进相府之前,是有人打听过了。
“赫连公主既然是贵客,自然是要住在贵客才能住的地。”到后边,连氏到是将这些锁事交由她去处理,自己先回了梅花楼。
“你。”赫连悦怒指柳烟华,眼神阴狠,“柳烟华本公主告诉你,本公主来这里不是做客,是要做叶溟的妻,正妻,你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替身,你可明白了?”
柳烟华站在她的面前,眼神淡淡地看着她,抿唇不语。
见柳烟华不为所动,赫连悦更加是不满,“喂,你听到了没有,在很久以前,本公主与叶溟早早就发下誓言,本公主非他不嫁,他非本公主不娶。听好了,柳烟华你不过是本公主的替身罢了。你若是识像的,求本公主一声,或许本公主还能将你留在相府做个小妾,本公主大方,不与你计较先前的无礼。现在,你得按着本公主说的去做。”
赫连悦两手环胸,一副居高临下的看着柳烟华,那姿态好似给了柳烟华天大的恩赐般,站在她身侧的一众宫女与她们主人一样嚣张,有怎样的主人,就有怎样的奴才。
柳烟华对这些,完全无视,“赫连公主,请吧。”
“柳烟华,你想反了本公主不成?于嬷嬷,你替本公主说说。”赫连悦见柳烟华仍是不为所动,又胆敢不将她这个公主放在眼里,早就气极了,恨不得再掴柳烟华一巴掌。
柳烟华头疼地看着旁边那个年纪三四十的于嬷嬷带着几分得意走上前来,未说完,就向着柳烟华的头发抓去,显然不是说,而是用强硬手段来逼迫了。
柳烟华眯着眼站着,不动声色地看着于嬷嬷突然发狠过来。
绿柳先一步将于嬷嬷的手扣住,往后一扭,引得于嬷嬷脸色一变,噫呀的叫了起来。
“绿柳,嬷嬷一把老骨头了,可得轻些啊。”柳烟华淡淡望了过来,眼神落在叫呀呀的于嬷嬷身上。
绿柳挑唇一笑,“是,奴婢会掌握好力道的,绝对不会让嬷嬷受伤。”说时,更是用力往后一扭,于嬷嬷脸色一铁青,叫得那个惨。
赫连悦见柳烟华竟敢明目张胆的打她的人,不由盛怒,以往只有她打人,带真没有别人打她的人的。
从进门开始,柳烟华就没有给她半点好脸色看,现在更是不顾她的情面,当着她的面打她身侧的人,当真是该死。
赫连悦却是忘了,是她先咄咄逼人,要将人家打了。现在反被人家制住,回手,她就将怒火撒泼在对方身上了。
“给本公主上,将这贱人给本公主狠狠的往死里打。”赫连悦怒挥手,命令身侧差不多有二十名的宫女上前打人。
而很显然,这些宫女跟在赫连悦身边太久了,连打架的姿势到是学得像那么一回事,一个个面露恶色,直接扑向了柳烟华这个方向。
场面一下子混乱了起身,柳烟华身边的人自是将柳烟华死死的护在身后,对方明显比柳烟华身边的人还要会打架。
柳烟华身边有两个会武的人,但被这群宫人一扑过来,一时也难招架。
柳烟华站在一旁冷眼观看,那方赫连悦蹭蹭的绕过来,来到柳烟华的面前,正要扬手打人,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浅察觉不到情绪的男音。
“赫连公主看来并非十分喜欢本相的相府。”
叶溟一身白衣,边走边用帕子捂着嘴轻咳。
赫连悦见了他,不由停收住扬手的动作,连同她身边的人也跟着乖乖住了手,马上摆出一副受欺负的小绵羊模样,与刚刚泼妇的样子简直是相差十万八千里。
柳烟华却是挑挑眉,打量着这个赫连悦前后的变化,不由咋舌。随后,又是狠瞪了一眼那方悠然走来的男人。
叶溟,抬头,对她一笑。
他面有倦怠之色,但笑容极暖,极亮,明润得只可沁入到人心里去。
赫连悦险些没被迷晕过去,相比以往,眼前的男人更加的成熟有魅力,更难得是,他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极是出色,那张脸早不知迷死了多少女人。见叶溟冲自己笑来,赫连悦脸上一羞红,低下头,尔后又偷偷抬眸向他望去。
“叶溟……”随着叶溟直往她这个方向而来,赫连悦乖巧得如一只小兔子,等待主人的抚摸。
听着赫连悦那低低柔柔的声音,柳烟华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掉一地,若不是初识是那番情景,还真的以为她赫连悦就是一个温柔贤淑的少女呢。
叶溟看也没看她半眼,而是冲着柳烟华那黑沉的脸温柔一笑,“怎么了,可是谁惹着了为夫的烟华生气?”
赫连悦听得这温柔低语,整个愣愕住,身体也随之一僵。方才明白,原来刚刚的那一笑是冲着柳烟华而来,这一声声的低柔宠语也是冲着柳烟华来的。
一如多年前,都是柳烟华全部占去了叶溟的爱护与温柔。
赫连悦蓦然想起那一幕,想着数年前曾见过一次面,新仇加旧恨一起算到了,磨着牙,阴狠狠地看着柳烟华。
多年前,她随着北嵩皇帝一道前来龙玹,一眼就看准了那个温和少年,可是,那个蛮横无礼的女人竟然整得她极惨,原因只因为她直盯着叶溟看,让姓柳的小姑娘给眼红了。
这个仇,赫连悦怎么都忘不了,现在才想起,原来她们之间还有这么一茬。
一直以来,柳烟华的形象在赫连悦的眼里,都是无礼,霸道的。曾经霸着这么多出色的少年不说,竟然连她喜欢的叶溟也要拉走,能不气吗?
说来,赫连悦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多半也是拜柳烟华所赐。
但这些,柳烟华显然完全忘记了,但在赫连悦的眼里,柳烟华明明是记得,却装模作样的整她。
这口气更是堵得慌,堵得狠。
“你自己惹的祸,自己收实。”柳烟华从鼻子里哼出气来。
叶溟闻言一愣,随即很是愉快地笑出了声,那模样像是得吃糖般甜蜜。
旁边的赫连悦早就看不下去了,见叶溟笑得温柔上前就要握住柳烟华的手,一股醋酸冲上来,冲上前,一把推开了柳烟华,力道之大让柳烟华踉跄了几步。
“离他远一些,柳烟华,都是你害得他变成这样。你敢再靠近他半步试试,本公主定然会让你好看。”赫连悦突然发狠,凶神恶煞地瞪着柳烟华,整个人护在叶溟的面前。
如此模样,令得柳烟华蓦地眯起了眼线,也不管赫连悦想干什么,但这姿势怎么看怎么刺眼。
“赫连公主,烟华是本相的夫人,对她无礼就是对本相无礼。这么多年了,赫连公主还是没有学会基本的礼仪,看来,皇宫内的行宫更适合公主。”这般下来就是要将赫连悦送走的意思了。
赫连悦一慌,忙收敛自己的恶行,冲着叶溟忙道,“叶溟,我并不是对她无礼,只是怕你被她骗了。柳烟华根本就是表理不一的女人,你别被她的外表给骗了,当年全都是她的错。霸着那些皇子,公子也就罢了,可是连你也一并霸占着,我不过是看了你一眼,跟她说喜欢你,让她离你远一些,她就……”
“络欢,将赫连公主送到后院休息。”叶溟淡淡瞥了赫连悦一眼,声音仍旧的温和,但总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赫连悦竟也是看出了叶溟有生气的征兆,不由也住了嘴,没敢往下说。当年那群少年被柳烟华吃得死死的,当然,其中也包括了叶溟。现在的叶溟仍是如此,只要柳烟华受了半点欺负,半点委屈,就拿人开刀,不管对方是对是错。
咬咬唇,赫连悦冲着柳烟华气哼一下,转身随着络欢而去。
皱眉看着这个嚣张的公主离去的身影,柳烟华只觉得头疼,刚走一个,现在又来一个。而且很显然的,这个对比之前的柳月清,真真是放肆到了极点。
“烟华,可有被伤着哪里了?”叶溟忙着上前,握住她的手,上下仔细检查。
柳烟华摇摇头,“没事。”刚刚那推到是没有什么。
只是,替她挡着的众婢似乎有些被抓破了脸,此刻满身的狼狈站在那里,绿柳和绿珠倒还好,可其他人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蛮横无礼的下人,一下子也被欺负得惨。
“绿柳,绿珠将她们扶下去,寻些伤药来敷一下,免得落了疤痕。”柳烟华眼神错过叶溟,连忙吩咐完好的绿柳与绿珠。
“是。”绿柳与绿珠应了声,将人通通扶了下去,有大人在,那个无礼公主必然也不敢动夫人半根毫毛。
“这个还真不是普通的厉害。”柳烟华末了,还横了叶溟一眼。
叶溟无奈地笑了笑,这根本就是老皇帝见不得他安宁,特地给他添堵罢了,不想又挨了柳烟华的怨。
“烟华,且听为夫一言。”叶溟脾气地轻揽过柳烟华的肩,手握着手,俩俩往回行来。
柳烟华不敢多作挣扎,怕又伤着了他,又是一通的乱咳。
“不管赫连公主说什么,烟华在为夫的眼里永远是烟华。”边走边道,言语温柔沁人,令人神往,忍不住点头。
点完头,柳烟华又觉得怪怪。从赫连悦的口中说出来的话,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难道以前的柳烟华当真如她所说的那般表里不一,与赫连公主一样,喜欢胡闹,霸道……
“嗯。我知道。”柳烟华挑唇微微一笑,望着远处,眼神有些恍惚。
“赫连公主那边由为夫来应负就可,烟华好好养着伤。”在春景园一番折腾,叶溟又怕柳烟华的旧伤复燃,几番叮嘱。
柳烟华心不在焉地应和着,完全没有将他的放在心上。她的伤根本就不算什么,到是他的病,真是令人忧心。
“今夜功宴,烟华与为夫一道前去吧。”叶溟忽然道。
柳烟华一顿,随后点点头。
“他们可全都无碍了?”昨日叶溟自己出来,将他们全都扔在里头,也不知道有没有伤着,若是出了个什么事,只怕会累极叶溟,虽然这件事与他无关系,但是,他只身带着她就走,将里边的两个皇子丢弃。怕那个皇帝会计较,比较麻烦。
“毫发无伤。”叶溟携着柳烟华的手,往碎玉轩行去。
“大人,三皇子的请柬。”管家从外而来,将手中的请柬送到叶溟手上。
叶溟笑言接过,挥挥手让管家下去。
柳烟华盯着那帖子看了半响,又移开目光。
不想,叶溟却将手中的帖子看也没看直接递到了柳烟华面前,温笑道:“这是给烟华的,不是为夫。”
柳烟华皱皱眉,接过,打开。
“秋水楼?”里边写的正是邀她到秋水楼一聚。
“去将绿柳绿珠寻来,备马。”叶溟不等柳烟华反应过来,就直接吩咐了下去,完全不给柳烟华拒绝的机会。
柳烟华看着男人的动作,狠狠地皱眉,没有阻止。
最后,叶溟还是随着去了,只是未进秋水楼,远远的等在另一头。
南宫轶踏入秋水楼去见柳烟华的时候,正是天顶阳光,街市热闹非凡,吵杂声阵阵传来。
坐在秋水楼的后院的中空雅亭之中,柳烟华迎着光,白衣如雪,长发如瀑布般垂散至臀下,意外的未梳妇人的发饰。
她在等他。
南宫轶在她身后伫立半晌,不由自觉地开声唤道,“小烟华。”
柳烟华缓缓地回眸,破颜,便是一笑。
她这一笑,虽是从骨子里透出了三分的幽独清老,但衬着阳光亮烈的背景,那瞬息的光华,竟很秾艳。
南宫轶一时望着她,也没言语。
“臣妇见过三殿下。”
柳烟华垂首低眸,然后缓缓地行礼。
南宫轶心一疼,快步上前去扶。
柳烟华却是微笑退开一步,躲过他的虚扶,彼此之间带着几分生硬的疏离。
南宫轶的目光一暗,语气却极温柔和缓,他说道,“小烟华何必与我生分,以往的小烟华可不是这般。”
柳烟华淡淡望着他,谦卑恭敬地道:“三殿下这番胜来,听闻被封了王,如此身份,岂能逾越?”
南宫轶的目光渐冷,渐凉。
“烟华与我这般疏远,是要和我,恩断情绝,是么?”
南宫轶的眸色愈深,声音带着种荒凉沙哑的低沉,恩断情绝这四个字,出口极浅,却触耳惊心。
柳烟华眉心半蹙,转而舒展开,唇角一嫣然,便抬目直面着他。
“三殿下此话又从何而来?我早已为叶溟的妻,殿下又何必执着?”她那神色,极为坦然,明净。
南宫轶微微一叹息,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揉她的头,却被她轻轻躲了去,保持着彼此的距离。
望着自己落空的手,南宫轶无声苦笑。
“烟华在气我趁着你痴疯之时,自作主张求父皇赐婚吗?”深自喟叹间,南宫轶脸上的苦笑更甚。
他已经永远失去了这个女人,他再也不能像以往那般唤她一声“小烟华”了。刘小侯爷,周炎他们亦也跟着疏离,唯有他还想着有半点执着。
如今的他们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她也不再是那个胡作非为的小烟华了。
叶溟终于还是娶了她,将他的书信变作退婚书,叶溟费尽周折好不容易将柳烟华娶进相府,他从来都不意外。
因为,横刀夺爱的那个人,是他南宫轶,不是叶溟。
如今,就连上天也让他们两人结合在一起,他南宫轶彻底的输了。
曾有多少人喜欢柳烟华,可是进得了她的心,可以影响她,甚至是以生命相救的人,从来都只有叶溟一个。
从那时开始,周炎,刘欹湛,四弟他们早就放弃了吧,一直以来,只有他一个人在坚持,一个人争。
见柳烟华久久不语,南宫轶痛楚地,扭头闭上眼睛。
他的父皇,要杀掉柳烟华,可叶溟只浅浅地威胁了一句,父皇便颓然而放弃。若换作是他,让他与自己父皇对抗,他又有几分把握?
但,叶溟却轻易而举的做到了,一直以来,她就被叶溟保护得好好的。
南宫轶百感交集地想着。
听着南宫轶的话,柳烟华一愣。
“没有。”因为柳烟华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是李沁,另一个柳烟华。
所以,先前如何,她根本就不去在意。她在意的,只是现在。
“当真无?”南宫轶静静地望着柳烟华,似要从她清静纯真的眼里看到些什么,但那双眼,无情无欲,带着几分清冷。
一样的人,一样的眼,但望着他的眼神却是那么的陌生。
“之所以应了三殿下的约,不过是想与三殿下说清楚。对殿下,我从来就没有过半点心思,或许以前有,但现在,对于我来说,叶溟才是最重要的。三殿下,可是明白?”柳烟华见他,主要是因为第一次不见,难保不会有第二次。
既然如此,那就一次性将话说开了,彼此之间也好过些,堵在喉咙里,也不好受。
南宫轶一阵恍惚,苦涩一笑。
“你还是这样,他永远是第一位。”其次才是他们这群朋友。
明明是从小一起玩耍的人,明明都是一起见的第一面,为何,她眼里看到的,永远是叶溟?
他不明白,亦不想明白。
柳烟华听了这话,又是狠狠的皱眉。
以前的事,她完全不知道,所以,听到他莫名奇妙的话,柳烟华只能暗暗埋藏在心中,回头再细细分析一番。
默然看着他,不语。
“那个时候,我就想,将你娶过来,就算你清醒了,也成了定局。可是……就连老天爷也让你们绑在一块。而我,终究还只是一个多余的。”他就该知道,他们两人之间,根本就插足不进。
柳烟华更加皱眉。
南宫轶望了她半晌,说道,“是我,对不起你。”
“什么意思?”柳烟华终于是受不住,实在是搞不明白这里头的明堂,越听越胡涂。
南宫轶也没想柳烟华会突然问了这么一下,不禁愣怔,然后带着几分试探,“烟华,又何必这样问我。是我们让叶溟误会了,我们都知道,你对叶溟的依赖要比我们几个都来得重。”
也是,那样的人,都能与他的父皇相抗衡,也难怪被她如此依赖。
“所以,或许我们都不甘吧,不甘你的目光都只是追随着他。还记得刘欹湛偷亲你一下,被你整得脱了层皮,那个时候,你就说,谁也不能亲你……后来,你与我说什么,烟华可还记得?”
柳烟华狠狠地皱眉,抿着唇,没有回答,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事。
难怪刘小侯爷每一次见到她,总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
见柳烟华不言不语,只是静静听,静静看着他,似乎等着他翻前尘往事。
“那赫连公主现在就在相府中吧,不想,她还有那般勇气接近你。”南宫轶一旦说开,就忍不住的往下说。
望着站在亭边的柳烟华,南宫轶突然笑了笑,“坐会吧,就让那人再等等。我们也有两年不见了,看在我们还是朋友的份上,就给我个面子。”
柳烟华犹豫了会,最后还是随着他一道坐在石桌前,有人上了点心之类的东西上来,又退出了远远的,与他们的下人站在一块儿,望着亭中的两人。
“这一次醒来,烟华终是不再痴疯。也是那人有本事,能让烟华的疯病突然好转。”南宫轶淡淡一笑间,亲自沏了茶水推至她的面前。
柳烟华接过,仍是不言不语,看着茶香袅,有些愣愣然。
现在她似乎有那么一点明白了,柳烟华小的时候,的确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子。与她青梅竹马的人一大马,而且都还是一些权贵公子,结合着赫连悦与南宫轶的话,显然,她早早就见过赫连悦。只是她没了记忆,不知道罢了。
既然是不知道,在南宫轶的面前,柳烟华自是不敢轻易开口,或许,她想听到更多关于小时候的事,或者是想了解一些情况。
“不是他,我的疯疾是在嫁入相府那一天就好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自然而然好了。”柳烟华想了想,才慢慢道。
南宫轶执杯的手,顿住。
“叶溟妙手回春,以往都是通过我将药送入柳王府,没想真将你的伤治好了。你得的不是什么疯疾,却是重伤。这一点,怕是烟华你自己也忘记了吧。”
柳烟华不动声色地皱眉,抿了一口茶,抬眸看向他,眼里边没有半点迷茫,到是让人觉得她早早就知道了般。
南宫轶试探的眼神也收住,转而微微一笑,又道:“你为了他,当真不顾一切。或许,在很多人的眼里,他是为报恩。但是,烟华,那人早爱你入骨。”道完,幽幽轻叹,看向柳烟化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烟华,假如,那日的人是我,你会不会也这般不顾一切的救我?”
柳烟华放下茶怀,无声叹息一下。
见柳烟华垂首不语,南宫轶失声苦笑,“烟华。对我一直如对待他们一样,那一点的不一样,是不是因为我母妃死去,得到了你半点的怜悯?”
“在很久以前,烟华还是一直跟在我们后头的小烟华,骑马射箭,读书写字,彼此亲密,但终究是回不去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想啊,只要争得了第一,是不是就多让你看一眼,但是,我们终是比不上叶溟的一半。”
柳烟华静静地坐着,静听他口中的前尘往事。
那一点点的,渗着她的心,一直都在注意着一个人。
原来,叶溟在众多出色人里,是这般特别的存在。
一直,都是他一个在说,柳烟华只听。
“北嵩那一次来访,赫连公主不过是多瞧了那人几眼,被你整得极是惨,那人明明是看出你的诡计,却是附和了你,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叶溟是喜极了你。我们或许是不服,参与其中,也跟着你胡闹,赫连公主的那条命差点就交待在龙玹国了。”
说到这里,不知怎么的,南宫轶的脸上竟也多了几分愉悦,仿佛自己现在就是那个时候的南宫轶。
“现在,赫连公主见了你,必是怕极了。”说着,便轻笑出了声。
“以前的我,是这样啊。”柳烟华嘴角抽了抽,虽然不明白那些事,但是还是能想像得出来,以前的柳烟华是多么的调皮,古怪刁专的一个人。
未听得柳烟华话中的意味,更不知道柳烟华完全不知道,只是微笑,附和着,“是啊,那个时候的小烟华与现在的烟华,已经有了差别。”
难道有些人看到这么乖巧的她时会有惊愕,原来一直以来,她都表错情了,柳烟华暗暗叹息。
但是说到赫连悦,柳烟华不认为那个嚣张的女人会怕了自己,反而蛮横无礼,完全不将她放在心里。
“是人总会变。”柳烟华漫不经心地道了句。
南宫轶认真打量了柳烟华一眼,又复一笑,道:“那件事后,我们都变了。没有小烟华蹦跳的跟在身后……生活也开始变得泛味。叶溟做到这份上,我们早已比及不上。”
又提到那件事,柳烟华将眉心一拢。
“你们都很好。”柳烟华鬼使神差地道了一句,似要安慰。
南宫轶一愣,起身,走近前,苦笑着,在柳烟华未来得及躲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叶溟对你极好,只是天妒英才,那个件事后,他身体就一直不好,这些年殚精竭虑,也快要熬尽了,烟华,……”南宫轶顿了一下,突发现自己的心思,竟有那么点难以启齿。
“叶溟妙手回春,却始终是治不得自己的身体,他这些年来一心忧你的伤,一生的心血都投放在你身上。他自己扬言说自己活不过而立,烟华若失去依仗,……,轶哥哥,愿等你。”轶哥哥是柳烟华小时候对他的称呼。
听着听着,柳烟华心里越是心惊,原来,他一直知道自己救不得,才不让沈竂把脉。想来,自己在过来之时,柳烟华的疯疾也好得差不多,只待着叶溟娶过门,然后亲自料理,难怪新婚之夜,她会感觉自己有晕厥。
原来真是叶溟在她身上下了药,可能那个时候他也把了她的脉,突见柳烟华的脉象平稳,完全无一丝异样,他当时一定惊奇了。
但他们却是不知道,早一步,柳烟华被人弄死,或许不只是撞了那么一下额头,可能也在柳烟华身上下了毒药之类的东西。
压住心底的猜想,柳烟华抬头,会心地一笑:“既然知道他对我如此之好,三殿下就猜不到我最后的选择?”即使失了叶溟这样的倚仗,她也不会投靠任何人,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南宫轶。
南宫轶又是一愣,不由道:“难道,烟华就没有想过……”
“三殿下。”柳烟华突退出几步,唤住他,截了他后边的话。
她能听的差不多都听了,再说下去,就不是她想听的了,“我与叶溟之后会如何,都与三殿下无关,哦,是与萧王你无关。”
南宫轶被封王爷,萧王。
南宫轶失笑,愣住脚,微眯着眼望着女子脸上和煦的笑,有些愣神。
“我喜欢叶溟,嫁给他,不管是几年,我都满足了。”所以,不管叶溟是能活得几年,能给她几年的恩爱,只要是他给的,她就开心,满足。
南宫轶鼻子微酸,再张口,一个字都说不出。
见他愣怔,柳烟华向他施了一礼,道:“既然说清了,想来他等得也有些久了,我也该走了。”转身欲去,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冲南宫轶道:“谢谢你说了这么多,让我明白了一件事,知道柳烟华曾经喜欢的,一直都是他,而不是你。还有,从一开始,我就忘记了所有事,简单的来说,我失忆了。在这之前,我一直认为我喜欢的人是你。而现在……”后边,柳烟华只是扬着一抹别有意味的笑,转身离去。
南宫轶完全呆滞住了,险些没被柳烟华气得吐血,看来,他被耍了。
看来,他识做了好人。
站在原地,南宫轶失声苦笑了几声。
若刚刚他不多嘴说这么多前尘往事,没说明着说他们彼此是相互喜欢。或许,柳烟华会回到他的身边。但是现在,貌似已经完全没有机会了。
“其实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个古灵精怪的小烟华。”苦笑间,南宫轶冲着空气深长一叹,喃喃道了句。
今日,南宫轶算是载了。
柳烟华从一路出秋水楼,那飞扬的嘴角就没有合拢过。
绿柳与绿珠偷偷在身侧对视一眼,暗想,不就是见了一次三皇子吗?怎么夫人就高兴得像随时都能飞了起来般?这要是让大人瞧见了,指不定又不高兴了。
两个婢子看着柳烟华愉悦的神色,不禁暗暗叹息。
“怎么了,看你们两,嘴巴焉成那样。”柳烟华心情不是一般的好,突见两个丫头像是泄了气的气球,跟在身后。
绿柳先是叹了一声,道:“夫人,您见了三皇子一面,就这般高兴,是不是……”后头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只见叶溟的马车靠了过来。
因为是相府的专用马车,不由引得路人频频而望。
味溟微沉着一张脸,掀帘,冲着笑得欢的柳烟华招手,“走吧。”
柳烟华笑着应了一声,也未理会他人,只想快些钻进他的马车。
一上了马车,就无半点停留,马车直奔出去。
南宫轶不知何时,已踱步到二楼的雅座,推开前窗,望着那辆马车飞奔出去,方才,叶溟抬头看自己的眼神似要吞噬了他。
这是他回皇城来,第二次见面,不想两次都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想到叶溟完全被蒙在鼓里,不由挑唇一笑,似有一种报复的感觉。
以前,他们不就是这么让叶溟误会吗?一直到现在,他都未发觉。
只要碰上柳烟华的事,叶溟都会轻易的失去理智。
南宫轶唇角轻扬,冲着那远去的马车摇摇举杯,神情放松,道:“小烟华……”
马车又往回走,气氛有些凝结。
柳烟华却是靠坐在一边,仍是一副笑脸。从见了南宫轶后,似乎真的非常的高兴。叶溟脸上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高兴,见她笑,嘴角也不由漾着一抹宠溺的淡笑,伸手抚过她的发。
“见了他,如此的开心。早知如此,早些让你们相见。看着烟华开心,为夫便宽慰。”叶溟轻喃了一句。
柳烟华蓦然用眼神刮了他一眼,在感情方面,这人还真是看得不透。难怪那些人能让他误会这么久,误会柳烟华一直喜欢的人是三皇子。
现在她终于是知道,只是这傻子却蒙在鼓里。
“我可不是因为他而高兴。”柳烟华冷不伶仃地道。
叶溟只是微微一笑,顺着她的话道:“那夫人何以如此开怀?”
纵然知道这是跟南宫轶有关,他的心里堵,但表面上,仍是那个笑得温柔的叶溟,无所变化。
“因为你。”柳烟华笑眯眯地指着他,退出一点,仰头。
叶溟一愣,“我?”
柳烟华笑得有些神秘,却突然不说下去了。
叶溟被她这么一直盯着瞧,后背有些发毛。
随即微微一笑,揉上她的头,“为何盯着为夫看?可是为夫脸上长了花儿?”
柳烟华摇头,又敛了笑意,认真地瞧着叶溟。
还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只是南宫轶对有些话还是有所保留了,比如,那件事……到底是什么,弄得柳烟华那样,又将叶溟的身体弄得不生不死的,现在只余几年的寿命可用。
想到这里,柳烟华心头竟突然萌生了一种怪念头。
突然伸手,单手揽上叶溟的脖子。
叶溟眼潭一深,未动。
柳烟华一把将他的头拉下来,她的唇印了上去,虽然飞快又离开。
叶溟蓦然一僵,心猛然狂跳,撞得他一阵又了阵的慌,脸一热,红了起来。
柳烟华见此,顿觉这个男人可爱不已,忍了好半天才没笑出声来。
平常时他吻着她时,也没见他羞得脸红成这样,自己不过是主动给了他一下蜻蜓点水般的吻,就可爱成这样。
柳烟华憋得有些难受,还是哧声笑了出来。
叶溟脸更红,表情极是不自然。
好不容易止了笑,柳烟华突然又主动拥住他的人,将唇放在他的耳际边,轻轻吹了一口气息,引得男人更是僵硬,不敢动。
感受男人的反应,柳烟华暗暗一笑。
“叶溟。”她整个人都扒在他身上,两人贴得紧,她又这般诱惑着他。
叶溟这一刻觉得眼前的柳烟华是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过是见了一下那个人,怎么一出来,就变得如此,如此的……热情!
男人的象征也跟着她的诱惑,蓦地一硬,下腹热得他难耐。
“嗯。”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声音,一出气,才发现他的气息有多么的不稳,声音甚至是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我们做吧……我们要个孩子!”如魔的声音从耳际渗透进来,叶溟整个僵化,半响消化不了女子柔媚露骨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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