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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轮战罢后,安府比武的院子中,参赛选手骤然少了一半。离开的固然以第一轮被淘汰的选手居多,但其中也不乏看过郭破虏等几兄弟高超的武艺,而自愧不如,知道获奖无望而放弃比赛的选手。
一个五凤刀门的弟子,扯着几个人坐到院子角落,更以这场比武最后冠军的归属为赌注,开了一个赌局,被吸引来下注的人后来竟越来越多。
在第二轮开始之前,那名五凤刀门的弟子开出了赔率。赔率最高的是八招战胜青龙帮龙首堂堂主的王剑民,郭襄展示的武功虽然更高,但出于男女的偏见,赔率只排到第二。在第一轮里最拉风的郭破虏,赔率排在第三的理由,是他的签运不好,除了第三轮很可能遇到沈辛晨外,他第二轮的对手童大海也是老河口市有名的武者。——童大海就是郭破虏早上遇到的那名救牛的大汉,他在江湖中有个绰号叫“千斤鼎”,意思是说他力气惊人。
郭破虏上台后,抱拳对童大海说道:“童兄义侠肝胆,小弟深为敬佩,这场比赛后不论输赢如何,请童兄务必交了小弟这个朋友。”
童大海回礼抱拳道:“小兄弟客气了,你刀法很好。若是比兵刃,俺老童万万不是你的对手。俺老童脑子慢,把式会得不多,但幸好天生有几分傻力气,小兄弟只要小心不被俺抓住,那就一定有胜无败了。”
他话音未落,便引起满场哄堂大笑。本来上台比武的人,绝无事先便把自己的优势、缺点合盘告诉对方的道理。但这“千斤鼎”耿直单纯的为人,在老河口市也是出了名的,底下识得他的朋友都嚷嚷叫他迅速认输,别让郭破虏在对战沈辛晨前虚耗了力气。
郭破虏听他说话有趣,不由得暗暗好笑。心想:童大哥说话如此直爽,正是直肠直肚的好汉,却要怎生让他输的不失体面才好。
比赛开始的锣声敲过之后,郭破虏仍然在凝神思索。童大海看他失神,大吼一声,提醒道:“小兄弟,看掌。”
郭破虏看他一招“单掌开碑”使得劲急,连忙向旁边跳开。童大海一掌劈空,收势不及,一路向前奔跑了四五步,一掌把树立在擂台边缘的一根彩旗的旗杆劈断。台下众人看他一掌劈断了足有茶杯口粗细的旗杆,都佩服他力气大,便有几个人也喝出彩来。
郭破虏看见童大海掌力不俗,不由激起了好胜之心。心想:在同门众兄弟中,一向是我的力气最大。却不知道和童大哥比起来,却又如何,童大哥说我被他抓住必输无疑,他这样说,反而让我越来越想试试他的力气了。”
他主意已定,当童大海使一招“油锤灌顶”打来时,便不再躲开,使一招擒拿手的“横肘锁腕”,双臂环环相扣,一把抓住童大海的右手反绑到背后。他招式上远胜过童大海,出手的时机和部位都处于优势,当下只一招便制住了童大海。
擒拿住童大海后,郭破虏脑中暗想:童大哥被我用横肘锁腕制住后,必使一招“翻腕扣颈”来抓我脖子,待那时我反身横右肘撞他腰间志室穴,然后推着他一起跌落台下,只要落地时我压在上面,系统自然便会判决我胜,旁观的人看我优势微弱,也都不会笑话童大哥了。
他虽在心中暗自盘算得妥当,却没料到全是一厢情愿。童大海并未如他所料使那招翻腕扣颈,而只是用被郭破虏拿住的右腕奋力一挥。郭破虏力量远逊于他,兼且内力平平,被童大海随意一甩,便站不住脚。他被童大海甩脱后,右手就势撕下对方袖子,惯力虽就此被化解了一部分,却仍然不弱。
郭破虏踉踉跄跄如同醉酒一样,跌跌撞撞的被甩到了擂台边缘。此时,心中只是在想:我也太过轻敌了,明知童大哥力气胜我数倍,还偏要和他近战。这场比赛输了也好,以后便能牢牢记住,不可轻视天下英雄的道理。他虽然这么想,内心深处却不肯轻易认输。在一只脚踏到擂台之外后,另一只脚在擂台边缘奋力一~蹬,一个筋头翻了出去。郭襄等看他身子翻起,影子倒映在身下擂台外的草地上,都是暗暗叹息,觉得他这一场输的冤枉。
郭破虏一个筋头翻到最高点时,马上使一招桃花落英掌的“落英缤纷”,身形模仿落花,螺旋落下,他轻功平平,下落时双臂一起旋转,带动腰劲,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落地时向内平移了二尺,终于还是站到了擂台之上。
台下众人看他化险为夷,兼且身法优美,无不大声喝彩。郭襄也想:蓉儿教我这招“落英缤纷”时,只说这招是平地上扰乱敌人心神的身法,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用法。平日里,蓉儿妈妈也曾经偷偷夸过破虏的悟性,看他临机应变,同样的招式,在他使来却是千伶百变、处处出人意表,果然是资质不俗。
台下虽是采声雷动,台上的郭破虏却是紧张的小心肝砰砰急跳,他心中想:“童大哥不知是经验不足,还是心怀厚道,我刚才强使落英缤纷,现在已经全身无力,他只要上前轻轻把我推到台下,便能轻易取胜了。”
童大海看到郭破虏匪夷所思的身法时却是一惊。待他回过神来,大喝一声,使一招“鲁提辖醉卧山门”,合身向郭破虏扑去时,郭破虏已经恢复了两成力气。他知道此时形势不利,不敢和童大海抢攻,即下使一招“倒踩七星”踩着北斗星辰的形状,一路沿着擂台边缘退了出去。
退到第六步自天权到玉衡时,童大海气势已泄,郭破虏一招“魁星踢斗式”一脚踢在对方肩头,童大海倒退两步,拿桩站定。对战双方又恢复了均势。
郭破虏此时已不敢大意,他凝神思索后,想出了制胜之道。再次交手,郭破虏用“南山掌法”急攻童大海下盘,童大海身高九尺,下盘却不牢固,被对方攻了几招后便即手忙脚乱,危急中看到郭破虏头顶上露出破绽,当下开口说道:“小兄弟,你刚才那招不好,我若再高一尺,便能打中你头顶心百会穴了。郭破虏说,虽然不能即刻长高,难道也不能跳起来打吗?”
童大海一拍头顶说:“是呀,我已经想好该怎么打了?你不可再使刚才那招了。”
郭破虏笑道:‘我偏~偏要再使一遍。”
童大海待他一招“曲径盘打”使了一半,便即按照想好的招式,跳起来使一招“单掌开碑”【奇袭】郭破虏百会穴。
郭破虏轻轻摇了摇头,使一招托梁换柱,轻轻抓住童大海拍下来的手腕,就势甩出。童大海身在空中,力气虽大,却是有力使不出。被郭破虏借力一甩,魁梧雄壮的身体便向腾云驾雾一般,摔下了擂台。
童大海被摔下擂台后,站在当地,好一会儿仍然没想清自己是怎么输的。观赛的众人看他单纯得有趣,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郭襄看他尴尬,当下斥责郭破虏道:“破虏你这不是戏弄人吗?哪有这么赢的。”
郭破虏脸上一红,珊珊的道:“却是小弟的不是,中午请童大哥去通衢楼喝酒赔罪如何?”
童大海哈哈一笑,却不在意。反而走到院子角落,拿了十两银子压郭破虏夺冠。
郭破虏看他心胸豁达,心中颇为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