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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东被防备成这样也来气了,尤其是听到他姑被冒犯更是不得了。
“你这小娘皮性子咋这泼辣,我姑是拿你当闺女看待才让我来的,我要不是看在咱们以后,谁愿意大夏天的累一身汗,还不落一句好话。”
“陈皮她奶奶是怎么教你的,打哪养的狗性子,脾气硬不说还大手大脚的,一点小活还要请人,真当自己是千金小姐了,要不是看你长的好,我才不愿意来!”
果真人不可貌相,这人长的憨厚,倒打一耙的本事当真一绝。
不仅如此脸皮还厚,万里长城都是依照他脸皮修的吧!
藏月小脸上冷意凝结,眉间浮现出浓浓的厌恶,反驳道:“我跟野猪哪来的以后,自己自以为是,还真以为就是个宝了,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碰上你们姑侄这对奇葩,我爱花钱就花钱你管不着,给我滚!”
说的多她都觉得反胃,这种人恨不得一辈子不遇见。
“什么?!你敢骂老子!”铁东怒目圆瞪,扬起手就要扇人。
藏月一点也不怵他,手里绿豆汤直接朝他脸皮泼去,下一秒抡起扫把就开打,专刷脸。
“孩子们,都出来吧!”
“咕咕咕…”
“嘎嘎嘎…”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真当她没一点手段就敢惹怒铁东吗?
十几只鸡鹅呼呼隆隆的从笼子里涌出,直奔目标。
“哎呦,别咬我腚!啊啊啊!!”
“嘎嘎嘎!”这是专攻下三路的鹅宝宝。
“脸,我的脸!”
“胳膊好疼…别在我头上拉屎啊!”
“咕咕咕…”
鸡鹅分工明确,毫不留情,铁东顾腚不顾头,顾头顾不住胳膊,管胳膊又管不住某处。
整个人跟个猴一样,上蹿下跳的朝东躲西。
藏月一扫把轮过去,把他往门外扫。
身边鸡鹅如同护卫一样虎视眈眈的盯着铁东。
“再往我这凑一下,小心我让你后悔来到这世上,也别想什么让你姑来给你出气,她要是敢来,后悔的只能是她自己!”
铁东一手捂脸一手捂腚,缝隙中露出的眼惊恐的看着藏月。
这女子太野蛮了,他怎么敢娶,姑姑这不是害人嘛!
等铁东跑的不见人影,真正要给她劈柴的狗娃才姗姗来迟。
跑的脸红脖子粗,满头大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阿月姐,今天的事是我不小心的,求您别生气,我今天不要钱了,给你好好干,您别告诉老大行不?”
看来陈皮对他的威慑挺大,来了就跪下,藏月原本的话都被堵的不好意思说。
但她也不是容易被道德绑架的人,该问还是要问清楚:“看来你知道是什么情况,说说吧。”
狗娃拉怂着肩,颤巍巍回道:“我从镇上回来就被翠大娘喊住,说我娘难受的要死,让我快点回去,我回了家我娘躺在床上拉着我扯东扯西的就是不让我走,然后…”
“后来我看时间实在是晚,强行要走,我娘起来拦我,我这才发现她在装病。”
听到这,剩下的事藏月能猜出来,狗娃他娘装病拦他能为什么,不就是翠大娘在给她侄子铺路。
没了这个打搅的,老陈家就剩她和陈奶奶,铁东一个壮汉想成事不简单跟喝水一样。
要不是自己有金手指家里养着战斗鸡战斗鹅,还真就任他为所欲为了。
“起来吧,跪这么久我怕折寿,今天的钱我已经付过了,你的活得干完,至于明天暂时就不用了。”他们家日子苦,在这个村里没啥话语权,翠大娘作为村长的老婆,她的话狗娃的娘是没胆量违背。
可这关藏月什么事,她们家的苦又不是她造成的,凭什么要让她承受后果。
今天没出事是她凭本事,不是狗娃来的及。
“阿月姐!”狗娃红着眼不可置信他就这样没了活计。
“我娘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害怕翠大娘,大不了除了今天以后我都不要钱了,您别不让我干。”
他看的很清楚,阿月姐是个很好的人,这次只要能让她消气,老大就不会找他事。
只要不被打,钱不钱的都是小事,干的多了怎么会真好意思不给他。
“狗娃,陈皮不好惹,作为他的阿姐我就好惹吗?”藏月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养家糊口确实难住了这个孩子,为了求生耍心眼很正常。
可自己作为受害者,只是单纯的辞退他就已经很可以了,没有必要为他全家买单。
“你娘的病伤身,以后你还是多照顾她,省的小病拖大病再没了命就不好了。”
说完,藏月懒得搭理他,走到厨房门口开始收拾烂摊子。
而后到屋里才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劈柴声,陈奶奶醒了,有点神游天外:“刚才是怎么了,外头怎么叽叽喳喳的。”
藏月不想让她担心,就改口道:“没事,狗娃来劈柴,我们说话声音大了点。”
陈奶奶信了,喝了碗凉茶又迷迷糊糊的睡下。
藏月陪了她好一会儿,呆呆的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陈奶奶这个情况看着就让人心慌。
想了想,她从钱袋里拿出二十个铜板,喊停狗娃。
“柴火不用劈了,你帮忙跑个腿吧,去镇上车行里租个车到县里去找陈皮,让他回来,就说奶奶想他了。”
狗娃有点不敢接,他怕陈皮回来会打死他。
藏月看出他的顾忌,将钱塞进他手里许诺道:“你要是能把陈皮在明天中午前带回来,我就忘了你娘干的好事。”
狗娃攥紧铜板,看她神情不似说谎,心中大定,一擦脑门的汗水就跑了出去。
林大夫昨天才来过开的解暑凉茶,言语间隐晦说过天热人难挨过去。
藏月以为只要时刻喝着总能挺过去的,可现实不会说谎,陈奶奶可能真的要不好了。
蒲扇扇的不停歇,床边还放了一盆清热的薄荷叶水,隔一会儿就用汗巾给陈奶奶擦身去热。
日头昏黄
闷热散了一些,陈奶奶幽幽转醒,身上冰冰凉凉。
“阿月,辛苦你半天,奶奶现在好多了,你去歇会儿吧。”
“奶奶…”藏月傻傻的看着她,嘴角挂着勉强的笑意,忽然泪水横流,哽咽难忍:“您别这样,我让狗娃去叫陈皮了,等明天中午就能到家,您等等他好不好?”
“唉,等不及了。”人要走了自己是能感觉到的,陈奶奶清楚她现在就是回光返照。
当然也遗憾孙子不在身边,但有孙女陪着,她也不凄凉。
“奶奶这辈子幼年没娘,少年没爹,中年丧夫丧子,所有人都说是我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才这么苦,可她们都说错了,我上辈子才没造孽,不然怎么会有阿月来我这。”
“这附近靠这一条河吃饭的村子那么多,你偏偏就飘到这,还被我给救了,这就是老天给我的福报…”
“还有陈皮,这小子从小就皮实脾气臭,没一个说他好的,但他就孝顺我,帮我抓螃蟹,干活,洗衣服砍柴,那么小一个孩子硬生生撑起这个家…”
陈奶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有她自己,有藏月,有陈皮,还有她的丈夫孩子。
仿佛要将一辈子的酸甜苦辣全都说出来。
藏月静静的听着,眼泪没停过,心底是浓雾般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