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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暖晴被我问得愣住,她偏过头,有点不敢对视我的眼神,眉宇间却现出一丝烦躁之色:“一诺,你说话能不要这么难听么?我说了我爱你!”
“爱?”我神色略带嘲讽,低声重复了一句。
她再次软了下来,语气变得缓和:“一诺,你不要那么天真。”
“哦?我怎么个天真法?”
她看着我,沉默了许久,轻声道:“我们已经不是十几岁,那个时候,我们的爱情有学校这棵大树庇护,可是进了社会,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的胸口在阵阵发疼,点头道:“是的,你的确不一样了。”
“一诺,我父母是争强好胜的人,什么都要跟人比,连这种事都是一样。那个时候我二十五六了,身边的朋友,同龄人,一个一个的都结婚了,我却连个男朋友的影子都没有,我当时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这你都懂!”
“我当然懂,我比你懂多了。”
“我们两家的情况不同,你至少还有个弟弟!”她神情有点焦躁,说话又急又快。
这样的对话毫无意义,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站在这里,听她为自己辩解,反正来来去去,无非是那几个理由,我突然有种深深的疲倦感。
她见我不说话,轻轻叹了口气:“一诺,如果我们两没有分手,一直在一起,你觉得我们现在会怎样?”
“那不好说,估计我们会很惨,也许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因为我什么都不能给你,只能给你幼稚可笑的感情。”
她对我话里的讽刺充耳不闻,继续道:“我知道你一直在为我们的未来作准备,你放弃家那边的工作,选择在这里考公务员,都是为了我。可是一诺,就算我们都呆在了D城又怎么样,就真的可以逃避开我们的父母亲人,然后自私的过着两人的甜蜜小日子吗?我知道,你当然不会让我受苦,我也养得起自己,可是生活不仅仅是解决了温饱就可以了的。这个社会,毕竟还是个男权社会,对同性之间的爱情,也并不那么包容。两个女人生活在一起,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的。。。。。。”
“可能也并没你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还有,那时候我真的很需要钱。”
我笑了笑,在床上坐下来,双手向后撑着身子:“好吧,重点来了。”
房间里有那么一阵子,超级安静,我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相距不过几步,可是我却感觉跟她隔着遥远的距离,两年前分手时,我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她身上有着某种变化,由内而外的细微的变化,她眼里某些东西,让我觉得异常陌生。
过了一会儿,她黯然的声音打破了空气里的沉寂:“一诺,那个时候我爸爸得了胃癌要做手术,很需要钱,他又成天献殷勤,我家里人都很喜欢他,都想我嫁给他。”
“重要的是你肯嫁。”
“我只是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你这头低得很好啊,不是说人生就是一个又一个的选择题么,你选的显然是最正确的答案。女人最大的成功就是嫁一个成功的男人嘛,你现在金钱,地位,名声都有了,你父母脸上超有光辉,在亲朋好友之间扬眉吐气,这便等于你向他们尽了你最大的孝心。”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很难受,可是我不想表露在脸上:“只是暖晴,你现在走你的锦绣阳光大道就是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她轻轻叹了口气,表情看起来有点儿悲伤:“一诺,你知道是为什么,何必还要问。”
我看着她一副柔弱无辜的样子,忽然就气不打一处来:“不好意思,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一诺,别这种语气,这种态度对我好么?”她无奈的看着我,眼睛里似乎有火花在闪动:“我一直想着你,想着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她这句话并不能给我带来半分喜悦,只让我觉得讽刺,只让我心里更加难受,我胸口闷得很,有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她等了半晌,不见我说话,又低声道:“一诺,你还记得贾伟吗,高中时你跟他关系还可以的啊,他结婚结得最早,但现在他跟他老婆关系很糟糕,他们各自在外面都有情人,基本上你玩你的,我玩我的,只是为了女儿,才勉强维系着婚姻。。。”
我打断她:“我对别人的事情不感兴趣!”
她不理会我,自顾自的说下去:“还有许月容,同学聚会上你们聊过的,她嫁了个老公,很有钱,在市里酒店都有好多家,在外人看来,她跟她老公很恩爱,但是实际上,她一直跟她的初恋保持着情人关系,她还带他给我见过。。。”
我听到这里,心中立生警觉:“暖晴,你到底想说什么?”
“一诺。”她看了我一眼,语气微微一顿,继续道:“这个世界不是你心中的那个非黑即白的世界,没有什么是对的,错的,只有什么是想的,或者不想的,每个人都在顺从自己的*,追逐着自己的快乐。很多时候,道德准则只是挂在嘴边的东西,而人们将它挂在嘴边,只是自私的想用这个来约束别人,而不是自己。”
一种愤怒而不可思议的情绪涌上我的心头,我眯起双眼看她:“暖晴,你说这些,是在暗示我可以做你的情人么?”
“我想告诉你,我们在一起,并没有什么不对。”她慢慢走近我,眼睛深深的看着我的眼睛:“一诺,我爱你,我知道你也爱我,我知道你这几年没有再找过别人,我还知道你恨我,但是又没办法不爱我。”
她后面的几句话,轻而易举击中了我,而她眼中无限的温柔和愧疚,更像有种神奇的魔力,让我满心的怒火无法施展,我暗中咬了咬牙,几乎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来:“我要走了。”
她俯下身,双手从两边撑着床,我便无法起身,我下意识的身子往后仰,口里怒道:“梁暖晴,我说我要走了!”
“一诺,在你避不见面的日子里,我一直想着你,你信么?你为我做的许许多多的事情,我都记得,我记得你曾经好多次,每天一大清早起来,打的去几公里以外的地方,然后又打的回来,只是为给熟睡中的我买一份我喜欢的早餐。我记得冬天的时候,我很怕冷,你晚上总是把我双脚抱在怀里。我记得你除了买书,总是舍不得花钱,只为给我买我喜欢的东西。我记得只要我一个电话,只要我说说想见你,即使远隔千里,你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我身边。。。。。。一诺,我好想我们跟从前一样。。。。。。”
她喃喃说着,身子渐渐压低,温热的呼吸轻轻扑打着我的脸颊,那种暧昧而危险的气息,让我心中警铃大作,我不得不一直后退,几乎仰躺到床上,我感觉自己的脸颊滚烫,额上也沁出一层细汗来,连发怒的力气也失去。
“一诺,我没办法不想你,我想你的好,想你的拥抱,想你疼我,想你宠我的样子。别告诉我,这些日日夜夜,你不是也同样在想着我。一诺,你可以恨我,可以惩罚我,但是,请你别远离我,我要你在我的世界,我要你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她的声音渐渐哽咽,听起来无比委屈伤心,就像以前谈恋爱时,我们两个闹别扭时一样,我胸口又开始发痛,闭上眼睛,痛苦的道:“暖晴,我跟你不可能回到过去了,请你别这样。”
“一诺,你还记得我们的第一个晚上吗?”
她声音突然离开我耳畔,好像是站直了身子,我的呼吸似乎顺畅了点,便睁开眼睛,却见她正解开自己的衣服扔到一边,只穿着一件内衣,我躺在那里,目瞪口呆的望着她,大脑忽然一片空白,思考能力和语言能力同时失去。
她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我,双手却已伸到背后,去解内衣的扣子,然后,我 便看见了她的身体,那是我最最熟悉的曲线,她走过来跪到床上,低声道:“那天晚上,你一直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暖暖,暖暖,暖暖。。。我喜欢你这样叫我,你声音那么温柔,你的眼神,看起来好像愿意为我付出一切。一诺,我记得你曾经是怎样迷恋我的身体,后来,你是不是经常想起它。。。。。。”
她眼里含着泪光,望着我,眉目间似有千般柔情,万般怜惜,然后,她拿起我的右手放到了她的胸前,那饱满柔软的触感便从手指间传来,我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心似要从胸腔里跳出来,身体却像一滩泥一般瘫软在那里,没有丝毫力气抵抗。
她低下头,脸庞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忽然将头一偏,轻轻喘息着笑道:“暖晴,没错,我是很迷恋你的身体,但那是以前的事了。现在看着你脱光的样子,我已经没了丝毫感觉,想象到一个男人曾经无数次把它压在身下,想到它已经沾了另一个男人的气息,我只是觉得作呕。。。。。。”
我心里仅存的一丝理智抓住了我,逼我不得不说出恶毒的话语,梁暖晴压着我的身体明显变得僵硬,然后,我感觉她缓缓直起了身子。一时间,空气都变得冷凝起来,房间里静得让人觉得窒息,我鼓起勇气,侧过头去看她,却见她似一尊木偶一般,呆呆的望着我,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眼眶涌出来,无声的往下淌,脸色在灯光的映照下,雪也似的白。
我痛恨自己心中此时涌上的后悔和怜惜,死死的咬住了嘴唇,生怕自己会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然后,我看见她慢慢扬起了手。
“如果你想打我,你就打,只要你自己觉得有这个资格。”
我迎视她充满恨意的愤怒的眼神,毫不畏惧,她看了我半晌,忽然双手捧住脸,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房间,怎么进的电梯,跌跌撞撞的出了酒店,也不去辨方向,也不知自己是想去哪里,沿着一条路,便发足狂奔,跑完一条路,便拐弯向另一条路接着跑。
我看不见路上稀少的行人,也听不见周围汽车的喇叭声,我只想跑,不停的跑,就好像后面有什么东西在拼命的追着我一样。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我觉得自己双腿发软,简直要站立不稳,才停了下来,我靠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上,大口大口的喘息,晚风吹着我的脸,我伸手往脸上一摸,便摸到了一片冰冷的湿润,我惊愣了一下,忽然又开始大哭起来。
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哭逝去的青春和爱情?面目全非的爱人?就好像,把一些珍贵的东西在心中埋葬了,并为它立了碑,时时祭奠,时时怀念,某一日,却突然发现,那上面的墓志铭,竟变成了一种极大的嘲讽。
梁暖晴让我失望,有种近乎寒心的失望,而我自己又何尝不让自己失望,她说得对,我爱她,我迷恋她的身体,我无法抗拒她,在她靠近我时,在她诱惑我时,其实我很想,我渴望她的身体,我想撕扯掉她的衣服,对她说她是我的,我想狠狠的要她,惩罚她对我的背叛,我想抱着她,像往常一样爱她,然后告诉她,没关系,只要她在我身边,就什么也没关系,我愿意原谅。。。。。。
前尘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里回放,我手扶着树,直哭得伤肝摧肺,声嘶喉哑,我不在乎,不在乎有没有人路过,会不会把我看成疯子,我什么也不在乎!我恨不得自己在这一刻变作路边的尘埃,无知无觉,没有伤心,没有痛苦。
静夜里,我的哭声终于渐渐低了下来,我按着阵阵发疼的太阳穴,靠在树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去摸自己的手机,却摸了个空,我困难的回想了一下,觉得有可能在酒店时,它从裤袋里滑了出去,落在了床上。
我一边按着自己的头,一边踉踉跄跄向前走,走到离我最近的一个电话亭,我从钱包里摸出一个硬币投了进去,然后拨通了花猫的电话,电话响了好多声,话筒里终于传来了花猫睡意朦胧的声音:“喂,哪位?”
我忍住眼眶里又将涌上的泪眼,吸了吸鼻子,我的声音低沉而疲倦:“阿猫,是我,我想好了,我想来S城。”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