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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想让姐姐安慰一下我,谁知道姐姐只顾着嘲笑了。”
海棠叹息一声:“你这丫头,求人都好像是我欠你一样,小没良心的。说吧,又要我帮你调查什么?”
季璃汕笑:“那是因为姐姐了解我,要是别人我才不会这样呢,姐姐帮我调查一下当今温太傅和他夫人吧。”
“你不是招惹了孔家公子?怎么调查官家人了?”
“我当然是有我的用处,姐姐不要多问便是。”
从怡红院回来的路上,季璃醉醺醺的走一步晃三步,春枝一边扶着她一边喋喋不休的说着,让季璃以后不要去怡红院之类的话。季璃这个耳朵进去,那个耳朵出,权当在听废话。
两个人好不容易进了王府,在半路上还遇上了林梦萝。
春枝心里警铃大响,暗道不好。
果然,林梦萝大步走到她们身边,眼睛在季璃身上来回打转了几遍:“身为王府,竟然在外面喝醉酒,温初初你这样的大家闺秀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季璃抬眼看向她:“这是从哪里来的美人儿?丁妈妈,有好货色怎么也不给小爷我介绍?”
林梦萝扭头看向春枝:“她的话是什么意思?”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春枝不敢去看林梦萝,只好小声道:“侧妃娘娘还请让一让,奴婢要带王妃回房间。”
谁知道季璃挣脱了她的搀扶,整个让往林梦萝的身上扑过去,林梦萝连忙后退。她的身后是池塘,春枝来不及抓住季璃,使得季璃和林梦萝双双掉进了水里。
一个不会游泳,一个喝醉了酒。林梦萝挣扎着,季璃半搂着她不让她下沉,嘴里还不忘记调戏她:“小美人要和我来一个鸳鸯戏水吗?”冰凉的湖水,让季璃的酒醒了一大半,不过她依旧迷迷糊糊的样子。
“救命呀,救命呀……王妃和侧妃落水了!”春枝和林梦萝的丫鬟桃花一起站在岸上干着急。
眼看着两人就要沉下去了,一群丫鬟家丁也赶了过来,还将王爷给招过来了。
萧玄昱身如弦箭一般,脚尖轻轻的点在湖面上,一手拽了一个,将两个人一起救了上来。
大家看着黑着脸的萧玄昱,也不敢多出声,只是有条不紊的拿来干净的衣服,先给两位王妃裹上。萧玄昱将林梦萝丢给小丫鬟,然后抱着季璃准备回房间。
林梦萝吐了一口水后,痴痴的看着萧玄昱:“你就这样将我扔下了?”从嫁过来之后,她见到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开始,他对温初初也是这样,她也就平衡了。可是现在,他对温初初越来越好。宫里赏赐的,他首先就送到了温初初的房里,等温初初挑剩下了,就像可怜乞丐一样,将东西给了她。
谁稀罕!
偏偏……现在的温初初,并不像以前那样眼高于顶,看不起人。她就算想讨厌她,也讨厌不起来……
她的丫鬟桃花一边哭一边告状:“王爷,是王妃将我们家小姐推下水的。”
萧玄昱皱眉:“王妃也一起落水了,你还想怎么样?”不喜欢一个人,就算对方是对的,在他眼里也是错的。
林梦萝在丫鬟的搀扶下站起来,越想越替自己感到不值。她虽然不是什么公主,但是好歹也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什么时候被别人这样糟蹋过?看着萧玄昱转身要走,林梦萝跺脚:“我要和离!”
萧玄昱求之不得,他连头也没回,直接说道:“好,明天本王就会找礼官过来签署和离书。”
林梦萝愣住了,她以为至少他要挽留一下的。她转身扑到丫鬟身上大哭,哭完了看着还在围观她的其他人,大怒:“你们都给我滚!”
萧玄昱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季璃回到房间,他让丫鬟过来帮她将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换掉,然后默默的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
曾经做梦,梦过无数回,她会再一次出现在自己的身边。然后他从梦中醒来,却又感到无力和无奈。她就像是一只自由的小鸟,翱翔在属于她的江湖之中。他有一千种办法,折断她的翅膀,让她能飞到他搭建的窝中养伤,然后再也飞不走。
可是他没有。
因为,被折断翅膀的她,就再也不是她了。他给不了她自由自在的生活,就只好在旁边默默的看着她快乐。
然而……阴差阳错之间,她竟然来到了自己的身边,用这样不可思议的办法,成了他的王妃。虽然都是假的,她随时都会消失,他依旧欣喜若狂。
可是……她竟然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了!
当年不过十五岁的他,第一次接受父皇的任命,要去地方上解决一起儿童被拐卖事件。失踪的孩子,小的才三,四岁,大的有十六,七岁。他天真的以为,这只是一场很普通的儿童诱拐案件。等真的深入调查够,他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这其中不仅有官匪勾结的黑暗,还有牵扯到了朝堂上的一系列势力。
十五岁的他想不明白,这是父皇给他的考验,还是有人故意在为难他。总之这个案件他一直在受挫,甚至还有人在暗杀他。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假装自己解决了这个案件,准备回京城。在半路上,他乔装成普通的百姓,被那伙匪徒给绑架了。然后,他遇到了她。
那时候的小季璃,也不过是十岁的年纪,明明是个小姑娘,头上却顶着毡帽,装成了一个男孩。其他孩子不是在哭,就是在闹,只有她非常乖巧。
奇怪的是,她的那张嘴非常能说,很快竟然讨得了绑匪的喜欢。绑匪见她这么乖巧听话,对她也特别例外。其他孩子只能吃窝窝头,她却可以跟着绑匪一起吃肉。
连吃了几天窝窝头的萧玄昱看着小季璃手里的鸡腿咽口水。
小季璃感受到了所有人渴望的目光,看着自己手里啃了一般的鸡腿,在大家面前秀了一下:“谁想吃?”
没有人回答,却统统在咽口水。
小季璃注意到了萧玄昱,她蹲在萧玄昱面前,将鸡腿杵在他的嘴边:“这位哥哥,我请你吃吧。”
用啃了一半的东西送人,还真是会做人。当时的萧玄昱别过头,死活不看她。见对方不领情,季璃干脆在萧玄昱身边坐下,一边啃着,一边吧唧嘴巴。
“咕噜噜……”萧玄昱的肚子响了。连续吃几天窝窝头,他早就吃不消了。
季璃将手里的骨头扔掉,将油腻腻的小手蹭在他的身上:“明明就想吃,却偏偏要面子,人呀,真是一个可怜的动物。
从那以后,萧玄昱特别讨厌小季璃!
这群绑匪非常奇怪,他们一不要赎金,二没有将他们卖掉,就是一直关着他们,还让季璃当管教他们的小帮凶。当时在场的孩子,都讨厌她。
不知道为什么,小季璃闲着没事的时候,特别喜欢过来和萧玄昱搭话,用她的话来说,就是萧玄昱很像她当年认识的一个小哥哥。萧玄昱觉得季璃有病,她当时也不过十岁左右,十岁的当年又是什么时候?
“哎,你叫什么名字?”
“……”
“你为什么会被绑过来?”
“……”
“你知道我们要被送到哪里去吗?”
“……”
“你……”
“真烦。”
直到有一天,小季璃神秘兮兮的过来,小声说道:“我知道他们绑架我们的真实目的了。”她扯着萧玄昱的衣领,强迫他将脑袋凑过来听自己说:“这伙绑匪不是一般的绑匪,他们好像是接受了朝堂上某人的命令,抓一些孩子来,培养死士。”
萧玄昱一听,非常的震惊。之前他就怀疑了绑匪和官府有关系,只可惜一直没有证据,现在听季璃的话,他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你会武功不?”
“会一点,但不是很精通。”
小季璃一脸沉重,脸上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顽劣:“我知道你的身份非富即贵,现在我有法子让你逃出去。你出去后,立马带人过来救我们。”
“你怎么知道?”
小季璃抬手就扒他的衣服:“你装穷人也装的像一点,外套是普通衣服,可是里面亵衣的布料却非常好,也只有那些白痴才看不出来。”
萧玄昱的脸憋得通红。
“帮我逃走后,他们会不会为难你……”其实这些日子,萧玄昱也知道,这个姑娘一点也不坏。
小季璃挑眉:“我也是故意被他们抓来的,就是想看看大家是怎么失踪的,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
当天晚上,季璃假装生了重病,那个样子都快要死了。看守的绑匪平时挺喜欢季璃的,连忙跑去找大夫。然后季璃领着萧玄昱准备从这个屋子溜出去。
当时还有一个小男孩要和他们一起逃跑,却被季璃阻止了。季璃认为人太多了,再加上小男孩也不会武功,失败率高,坚决不允许这个小男孩跟着。
小季璃将男孩打晕之后,带着萧玄昱出了门。季璃给萧玄昱指,告诉他最好走的捷径。月光下,她清丽的小脸上虽然有些脏,但是仿佛在发光,明亮的眼睛中闪烁着与常人不同的光辉,萧玄昱有些看呆了。
小季璃突然凑过来,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嘿嘿嘿,你太像我的小哥哥了,我忍不住了。”她挥手:“快走吧,不然劫匪回来,就完了。”
萧玄昱有些发愣,捂着被她亲过的脸郑重道:“等我来救你们。”
然而,等萧玄昱带人过来,围住整个匪窝的时候,那些劫匪慌乱逃窜。最后孩子一大半孩子救下来了,那个要跟着他的小男孩,还有她不见了。
不少孩子说,他走后,绑匪知道了是她故意放走了自己,将她狠狠的打了一顿,之后就一直没有看见她,她有可能死了。
那时候的萧玄昱,不知道心里那隐隐的疼痛是什么滋味。她的笑容,她的眼眸从此经常出现在梦中。直到有一次,他在江南执行公务的时候,再次看见她熟悉的身影,那种不可抑制的狂喜和激动,让他恍然明白,他喜欢上了这个姑娘。
只是,他们不再是一起被绑架的受害人,而是身份有天壤之别的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