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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人艰不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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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没王涛在一起了,我现在在‘爱之女神’了。”蓝贝贝说着递了张名片给江子城:“这是我的新名片。”

    江子城接过名片看了看,便皮笑肉不笑地恭维道:“哟,不错呀,总经理了。”然后他靠近了蓝贝贝一点说:“咳咳……我这里有一个私募基金,准备马上投资出去,挺急的。”

    蓝贝贝眼睛一亮:“有这么好的事?”

    “到时候给我三成就行。”江子城压低声音,点点头,伸出三根手指。

    “看不出啊看不出,你才比我大两岁就人精了。”蓝贝贝想了想,当即就同意了。

    既然一拍即合,蓝贝贝和江子城就马上约定了带章立华一起去见“天云”老板徐最良的日期和地点。

    “到时候见了我们老板,你们一定要把价钱咬住,我呢……假装跟你们砍砍价,当然我也希望你们拿到的钱越多越好,这样我分到的钱也多点。”江子城吃里扒外地说。

    “这点你放心吧。”嘴上这么说,但蓝贝贝心里也不由感叹:这人真是个狠角色,连自己老板都坑。

    到了约定见面的日子,蓝贝贝带着章立华来到了星光大道边上的星光电影主题酒店里,而江子城已经点好了包间,跟徐最良等在那里了。

    徐最良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又高又壮,鼻子边上有颗黑痣,蓝贝贝估计他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蓝贝贝说起了钱的事情:“二百五十万,不能再少了,再少我没法拍了。”

    徐最良瞄了眼坐在旁边的江子城。

    江子城假装在帮他老板说话:“再低点吧,你看你们公司也刚刚成立,好意思要那么多吗?”

    “正因为是新公司,百废待兴,要是我们第一部戏就拍砸了,以后还有谁敢给我们投资?”章立华笑了笑,看着徐最良据理力争。

    “别忘了,我们的艺术总监、摄影师、剪辑师等等都是从最好的公司挖过来的,哪个不要钱?”蓝贝贝也紧跟着煽风点火。

    那些人就是来挂个名的。章立华看着蓝贝贝忍住笑,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江子城又假装为难地对徐最良说:“那徐总,他们说的也有道理呢,要不就这样吧。”

    徐最良扫江子城、蓝贝贝、章立华一遍,最后拿出了合同说:“好吧,合同我带来了,大家签下,希望合作愉快,但钱得分期付,不能一次全给你们。”

    四个人兴高采烈地把合同签了,又吃了一会,便散了……

    转眼就到了中秋,蓝贝贝带上林晨飞来到位于湘湖的爸妈家里。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祝爸妈中秋节快乐!”蓝贝贝一打开门,就换上拖鞋飞奔向正在画画的妈妈。

    妈妈刚烫了个洋气的大波浪,显得年轻了好多。她正在画傲霜斗雪的红梅,洁白的宣纸上,红梅栩栩如生,超凡脱俗。

    “多大的人了,一点规矩道理都不懂,这大中秋的,空着手就来了?”妈妈放下画笔,马上变得俗不可耐了。

    林晨飞听出了妈妈这句指桑骂槐的话,就尴尬地笑了笑说:“不好意思,妈妈,要不我们现在就去买点。”

    爸爸放下了手里的乐谱,拦住了林晨飞说:“算了,小林,下次记住就好了。”

    妈妈闷闷不乐地走进厨房做饭去了。爸爸则陪着女儿和准女婿,有一搭没一搭地拉了拉家常。

    过了大概半个多小时,饭菜就都做好了,一共五菜一汤,其中有三个菜是外面买来的熟食——红烧狮子头、东坡肉、花生米,另外还有一条清真鲫鱼,一盘花菜,以及一大碗菠菜汤。

    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有点沉闷,爸爸就笑笑说:“今天是中秋节,要说点高兴的啊,别只顾着吃。”

    妈妈耸了耸肩膀,竟站起身走进厨房去了:“算了,我洗碗去了。”

    蓝贝贝也马上跟进了厨房里,帮着妈妈一起洗碗。

    “贝贝,你什么时候把婚礼给办了呀?”

    “妈,我和晨飞工作都忙,婚礼真没想好什么时候办呢。”

    “我这些天去看了看酒店,最好就办在名城大酒店,爸妈亲戚朋友多,至少三十桌,酒店小了可办不了。”

    蓝贝贝见妈妈越说越离谱了,就说:“妈,你想得太远了,婚期都没订,你看酒店干嘛?而且名城大酒店的价格在杭州都算是最高的那一拨儿,还三十桌,钱谁出啊?”

    “办酒当然是用男方的彩礼钱啊!你妈我大姐嫁女儿,在比‘名城’更高档的‘金都’里办了三十桌呢,要是你的婚礼寒碜了,我在家里姐妹们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我表姐嫁了个富二代,我们能跟人家比吗?真是的。”

    “是啊,我们家女儿是个没出息的赔钱货,连找个有车有房的男人都找不到,还倒贴房子车子。”

    蓝贝贝看着妈妈那一脸惋惜的表情就来气:“你当初干嘛不丁克别生我呢?我没出息还不是因为你基因差劲遗传给我了!”

    妈妈愣了一下,然后板起脸来说:“反正小林不给我们家彩礼,我是不会帮你们带小孩的。”

    “小孩?您老越扯越远了,谁说我们非得生小孩的?”蓝贝贝扔下洗了一半的碗走出厨房:“生个跟我一样不孝顺的小孩,还不如别生了是吧?”

    林晨飞本来正和爸爸在客厅里闲聊,看到蓝贝贝气鼓鼓地从厨房里走出来,就不禁站起来问道:“贝贝,怎么了?”

    蓝贝贝拉住了他的手:“晨飞,没事,我们早点回去吧,累了。”

    毕竟几十年夫妻了,爸爸也大概猜出妈妈说了些什么,就拍了拍林晨飞的肩膀道:“做父母的,都希望女儿能过好日子,希望你能理解。”

    林晨飞点点头:“爸,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贝贝的。”

    这顿中秋的团圆饭吃得有点郁闷,蓝贝贝和林晨飞早早地就离开了父母家,回到了自己的小窝。

    小窝里没大屏幕电视机,蓝贝贝和林晨飞就一起围着电脑看电视,倒也其乐融融。

    两个人正看到甜蜜温馨处,忽然,窗外传来了一阵死人的哀乐!

    林晨飞苦笑着站起身,把窗户关上说:“过几年,等我攒点钱,我们就换套房子吧,这个小区里住的都是些年纪大的拆迁户,经常要死人,这个月已经死第三个了。”

    蓝贝贝一听又要买房,头都大了,不由叹了口气,因为她也知道靠林晨飞一个人的力量买房子是很吃力的,他肯定希望她能在买房子这件事上面帮帮他!果然,林晨飞马上来了句:“你要是有公积金就好了。”

    “我是自己开公司的,自己给自己交公积金去?哪像你们公务员嘛,自己交一半,单位交一半,我五险都是自己交全额的。”

    林晨飞见蓝贝贝有点不开心了,赶紧摸着她的头道歉说:“小猪,算我说错了,咱不提公积金了……对了,你上次旅游局那个微电影赚了多少?”

    “旅游局一共给了我三万,拍完工作人员分完到自己手里就几千了,算了算了,人艰不拆。”蓝贝贝心酸地说,心想几千也是钱嘛,总比赚不到钱好。

    “人艰不拆?”

    蓝贝贝一声苦笑:“人生已如此艰难,有些事就不要拆穿。”

    林晨飞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你那个《我还记得你》呢?江子城他们公司的那笔钱能拿到吗?”

    “你有点信心好不好?预付款十万不是已经打到我们公司账上了?”蓝贝贝拍了拍爱人的肩膀,其实她自己心里是没底的,但如果凡事都往坏处想,活着还有什么盼头?

    林晨飞笑了笑,眺望着远方黑雾朦胧中的山景说:“你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眼看着就要成功了,但最后……”

    蓝贝贝感慨地回答道:“我遇到过太多了,但年轻就输得起。”

    林晨飞所唱的《青春的梦》从蓝贝贝的手机里幽幽地飘出来,是有人打电话来了。

    蓝贝贝看着来电显示上的“江子城”愣了一下,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喂,江子城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上来,江子城就连连道歉。。

    蓝贝贝勉强笑了笑道:“没事,说吧。”

    “我们老板改变主意,不打算投资给你们了,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还是辛苦你了。”蓝贝贝无奈地挂断电话,痴痴地出神,脑子里一片空白。

    “坏消息?”林晨飞见她这副样子,就猜到了七八分了。

    蓝贝贝马上就回过神来:“好歹我们也拿到了十万预付款,不是吗?”她豪迈地拍了拍林晨飞的肩膀:“失败乃成功之母。”

    林晨飞却没能领会到“人艰不拆”的深意,还给蓝贝贝泼了点冷水说:“才十万还怎么拍电影呀?章立华又不肯投钱,真不知道他不投钱还找你开公司干嘛……”

    事情起了变化,两个人心情不好了一个晚上。

    但第二天,蓝贝贝还是把郁闷全收起来,斗志昂扬地去上班了。

    林晨飞跟她一起出门的,见她对梦想如此执着,就也被感动了,不再打击她,转而鼓励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