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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王远行,一路向南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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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爷贵性,赌王远行,一路向南8

    庄笑笑将外面的对话听了个一字不落,忍不住提醒他:“要是让安平那丫头知道你未婚妻是谁,她一定不会让对方好过的。ai悫鹉琻”

    盛清欢朝她望了一眼:“放心,她就算知道了也奈何不了她。”

    庄笑笑一时有些琢磨不透这句话究竟是何种意思,难道那未婚妻比安平还厉害难缠?

    打发了小腰,花樱樱和黎安相继入座,马车正要启动之时又生变故,黄裳一掀帘子钻了进来。

    庄笑笑奇怪地瞅着她:“你不是应该坐后面那辆车吗,到这儿来做什么?”

    黄裳一屁股挤到花樱樱身边,笑嘻嘻地说:“樱雪姑娘,我刚才跟朱彤吵了一架,坐一起太膈应,能不能跟你换个座位?”

    马车虽然不算小,但是摆了一张小几,坐了四个成年人之后位置就不够了。黄裳跟朱彤平日里口角摩擦是有目共睹的,会出现这种情形一点也不稀奇。这辆车内除了顶着王爷身份的庄笑笑就花樱樱一个女子,自然跟她换座位比较合适。

    花樱樱应许一声便下去前往四侍那辆车,于是黄裳和庄笑笑坐在一边,隔着茶几对面是盛清欢和黎安。没坐多久,黄裳又说:“我今天给自己算过一卦,命格之中西方主凶,东方主吉,坐在西面恐有血光之灾,坐在东面会趋吉避凶。黎安小哥,你不会见死不救吧,来来来,赶紧跟我换个位置。”

    黎安向来不会拒绝女子,何况又是举手之劳的事,起身跟她换了过来。

    “你折腾来折腾去到底在折腾什么?”庄笑笑狐疑地瞪她,觉得四侍今日有点不太一样,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

    黄裳一本正经状:“占卦看运势得出的结论啊,王爷可别不信邪,出门在外,须得有所忌讳。”

    盛清欢突然说:“昨夜天辅星黯淡无光,月晕多至六重,确实恐有血光之灾。”

    黄裳立即附和:“看吧看吧,盛先生都如此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盛清欢补充:“我说的是我们此行,并未针对黄裳姑娘。”

    庄笑笑听得一愣一愣的:“你们一个比一个神神叨叨。”

    黄裳也不管她,改而转向黎安:“黎安小哥,你平日里喜欢做什么?”

    黎安顿了下,答曰:“看书。”

    黄裳一拍巴掌:“这么巧,我们家王爷平日也喜欢看书。”

    黎安有些意外:“是吗,他也喜欢看兵书?”

    “兵书?”黄裳愣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对啊对啊,别看王爷这样,其实他很喜欢读兵书,你们兴趣相投啊,哈哈哈——”说着在茶几底下踩了庄笑笑一脚,“王爷你说是不是啊?”

    庄笑笑脚上吃痛,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心里直后悔将这么个祸害放进马车。

    黎安望向庄笑笑,面色困惑。

    盛清欢一面瞧着他们三人神色各异,一面斟茶自饮,有滋有味。

    当黄裳从黎安的生活习惯扯到生辰八字,直夸与我家王爷真乃天作之合的时候,黎安再迟钝也觉出不对劲来,庄笑笑实在忍不下去,在茶几底下使劲踢了黄裳一脚,结果黄裳仍旧说得唾沫横飞,反倒是黎安一脸惊讶加茫然地望着她,庄笑笑暗叫糟糕,迅速收回脚,若无其事地东张西望。

    好不容易熬到中途休整时段,庄笑笑扯了黄裳下车,两人溜到角落里密语:“你今天到底在折腾什么,有的没的扯一大堆。”

    黄裳一脸委屈:“王爷,我这不是在帮你吗?你明明对那小厮上心,但人家眼里只有他那狐狸精主子,不采取措施将人抢回来,等着喝西北风啊。”说着一拍庄笑笑的肩膀,安慰道,“不过没关系,谁叫你有我们呢,我们都帮你拿好主意了,这种内敛忠犬型的应该采取温水煮青蛙的方式,先礼后兵,先君子再禽兽,先温柔似水再热情似火,保准你拿下他,从此缠缠绵绵到天涯再也离不开你。”

    庄笑笑吐血,这到底是在帮她还是在坑她?

    正郁闷得不知如何开口,就见花樱樱从四侍的马车上走下来,奇怪的是她模样看起来有些狼狈,衣服和头发湿了一大片,袖子还被扯破了一截。

    庄笑笑前后一联想,沉着脸对黄裳问:“你们对她做了些什么?”

    黄裳没注意庄笑笑的神色,犹自得意道:“看来朱彤她们进行得不错嘛,就是‘不小心’泼了点茶水在她身上,又‘好心’帮她擦拭一下,谁叫她敢同王爷抢男人呢!”

    一点茶水能把头发衣服湿成那样,擦拭一下能把袖子给扯破一截?摆明就是故意刁难,还手法拙劣得生怕人看不出来。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庄笑笑确定了,这四人绝对是专注坑她的。

    从马车里取出一件袍子朝花樱樱走去,还没走到跟前就看到黎安正递上帕子给她擦拭头发,之前的狼狈样此刻都化成了楚楚可怜状,再加上如水眼波,庄笑笑觉得自己此刻不管说什么都是越描越黑。

    黄裳觉察到庄笑笑的低气压,有些忐忑地开口:“王爷,我……”

    “坐回你的马车去,别再生事了。”庄笑笑转身将那件袍子塞回了车里。

    休整完毕,一行人继续上路。花樱樱和黄裳换了回来,黎安依然有些不放心,临上车前拉住庄笑笑:“师妹,有件事同你说下。”

    庄笑笑停下步子:“你说。”

    “你的侍女今日不知怎么的给了樱樱一顿排头,我想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樱樱若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替她向你赔不是,你那几个侍女就别再为难她了。”

    庄笑笑顿了一下,问:“师兄,你很喜欢她?”

    黎安没料到她会问得这么直白,脸色微微发红。

    庄笑笑接着问:“即便知道她是丽色无双的姑娘都不介意?”

    黎安急忙辩解:“她去丽色无双是为了给家里还赌债,而且即便在那样的环境之下也洁身自好,之前她父母强行将她卖给恶霸当小妾,她都不计前嫌,不惜自损名节去丽色无双挣银子还赌债,她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是不是她说什么你都信?她说我指使侍女为难她你也信?”

    黎安愣了一下:“你误会了,樱樱不是背后说是非的人,她并没有说是你指使的,是我觉得你对她一直有成见,所以你的侍女才……”

    庄笑笑打断他:“我对她是有成见,山寨不随便收留外人,你难得一次下山就遇到逃婚落难的她,然后将她带回山寨,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我心怀防备难道不应该?”

    黎安似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惊讶不已:“你一直在怀疑她?师妹,我在肃王府寻不到你,是她将我带上翠微宫,没有她我怕是要绕许多弯路,在伏龙山上时她也一直安分,再说她要是别有所图早就动手了,哪里还会到现在没有一点动静,你有必要怀疑她吗?”

    “我总觉得她没那么简单,你仔细想想,普通人家养在深闺里的姑娘是她那般模样吗?”无论是在伏龙山寨还是在丽色无双,或者是她的玉泉殿,花樱樱都能左右逢源,环境落差再大,也没有半点不适应,不管对方是谁,山匪也好端王也好难缠恩客也好,她都能轻易应付,小门小户的普通人家教得出这样的姑娘?

    黎安辩解道:“樱樱她境遇坎坷,磨练下自然会多一些方式来保护自己……”

    庄笑笑冷笑一声:“坎坷得连青楼陪酒都毫无惧色,将权贵玩弄股掌之间也面不改色。”

    黎安望着她半晌无言,最终叹了口气:“师妹,你对她成见真的很大,罢了,就当我今日没跟你说过这些。”说完转身朝马车走去。

    庄笑笑在他身后辩解:“就算我对她有成见,也没指使侍女为难她。”

    黎安步子停了片刻,径直上了车。

    出了这么桩风波,三人之间气氛尴尬,各自沉默不语,马车内唯有盛清欢一派惬意自如。

    不得不说今天运气十分好,在沉寂中煎熬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抵达了一个叫西河的小城,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前往城内最大的客栈投宿。四侍原本说要住行馆,庄笑笑说住客栈方便打听事情,四侍一想为皇上办差要紧,于是一致改投客栈。

    “这是天字一号房。”小伙计推开二楼一扇檀香门,对着一行人中衣着最为华贵的庄笑笑说。

    庄笑笑转头看向四侍,问:“她们的房间在哪?”

    小伙计接话:“四位姑娘在天字二号和三号房。”

    天字二、三号正对着一号房,进出方便,而盛清欢、黎安、花樱樱住在旁边的四号、五号和六号房,离得也不远,两个车夫则安置在后院自行休息。

    庄笑笑想了想,又问:“跟在我们后面进来的那辆马车上的人住哪?”

    小伙计嘿嘿一笑:“你说那对女扮男装的主仆吧,她们住在楼下的地字一号房。”

    跟他们离得甚远,庄笑笑对这番安排很满意,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夸道:“眼力不错。”

    “来来往往的人看得多了,自然一眼瞧出来那两位是姑娘家。你们休息,有事吩咐,我就不打扰了。”小伙计说完就下楼招呼其他客人去了。

    庄笑笑摆摆手吆喝:“大家收拾下,一柱香后下去吃饭,现在散了吧。”

    “哦也,散伙了散伙了。”四侍欢呼着撤了,其他人也各自进了自己房间。

    庄笑笑伸了个懒腰,动手拾掇行李。

    隔壁四号房内,盛清欢刚坐下就听到敲门声,打开门一看,安平公主带着小腰站在外面。

    盛清欢面带不解:“公主找我何事?”

    安平没说话,小腰横了他一眼:“盛先生不先让公主进去吗?”

    盛清欢抱歉一笑,让开身子:“请公主进来说话。”

    安平施施然踏进屋内,让小腰在外面守着,嫌弃地打量了一下房间的陈设,开口说道:“盛先生,听说你有未婚妻了?”

    盛清欢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放在她面前:“是,所以在下只能婉拒公主美意了。”

    安平接着问:“她是什么人?”

    盛清欢笑而不语,只是默默望着她。

    安平被他这么看着,不知为何心底有些犯怵,移开视线继续说:“本公主也并非不讲道理的人,既然你有婚约在先,本公主就勉为其难,准许你将她收进房中为妾,但仅此一例,日后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与其他女人有牵扯。”

    这番势在必得的言辞,让盛清欢略感吃惊,不由问道:“公主何来的自信,觉得皇上会将金枝玉叶的女儿嫁给一介男宠?”

    安平自信满满:“这点不必担心,本公主既然相中了你,对于你的身份自然会有妥善的安排,再怎么说我也是公主,给你换个匹配本公主身份的本事还是有的。”

    盛清欢摇头苦笑:“可公主有没有问过在下的想法?在下并没有纳妾的打算,若娶亲也只会娶一个妻子。”

    “什么?”安平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一样惊讶不已,她不明白,她贵为公主都自降身份允许他纳妾了,他不是应该心怀窃喜地感恩戴德吗,怎么会拒绝?

    “你的意思是,你只会娶你未婚妻一人?”

    盛清欢颔首:“是。”

    安平不能理解:“有权有势的男人多纳几房妾室不过寻常,本公主都允许你纳妾了,你竟然不要?”

    “在下所受训导,男人须对妻子忠诚,绝不允许纳妾,在下的师长前辈皆是如此,在下自当沿袭此传统。”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传统!”安平仍旧不解,自幼见惯了身边人把婚姻嫁娶当做筹码来交易,对皇室宗族中的男人来说,多纳几房妾室意味着多一股势力的支持,而且美人有谁不爱?巴不得越多越好,她的父皇如此,兄长们亦如此,她也觉得理所当然,但是身为公主的她认为自己有特权要求丈夫只忠于她一人,遇上盛清欢这样打心眼里把一夫一妻制度当传统的,简直罕见至极。

    “或许公主觉得奇怪,但在下觉得这样并没有什么不好。”

    安平公主深吸口气,转而问:“你坚持这么做,是因为喜欢你的未婚妻吗?”

    盛清欢一愣,似乎被她这个问题问倒。

    见他面色犹豫,安平暗喜。

    “其实你并不喜欢她对吧,只是被婚约束缚不得已才遵守那个传统,难道你就没想过打破那个传统,或者干脆解除婚约?”

    盛清欢垂眸不语,似在沉思。

    安平以为说动了他,继续乘胜追击:“只要我父皇下一道赐婚的旨意,什么传统都可以打破,婚约也可以解除,你有什么好犹豫的。”

    盛清欢摇了摇头:“公主,有一件事你说对了,我的确是被婚约束缚,但却是心甘情愿遵守那个传统。”

    安平有些呆愣:“为何?”

    盛清欢笑了一下:“大概是自幼受到的熏陶吧。”顿了片刻,接着说,“婚约一事愿意也好不愿也罢,都是在下自己的事,在下自会解决,还请公主尊重在下的决定。”

    安平想了一想,自己这次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至少试探出了盛清欢虽然身为肃王男宠,但心思压根就不在他身上,心底还是打算娶妻生子的,她的机会再怎么样也比肃王那死断袖大,徐徐图之,不怕赢不了那死断袖,这么一想心里舒坦不少。

    “也罢,你不要急着拒绝,好好考虑,本公主等着你改变主意。”

    安平扔下这句话,就施施然推开门带着小腰离去。

    盛清欢望着杯中茶水,凝眸沉思。

    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他一时竟无法回答。心绪微动,眼前晃过一截玉白的玲珑脚踝,那情形一经浮现,却是再也挥之不去。

    墨玉瞳中,一时有些辨不明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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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一楼大厅,几乎满座。

    最好的位置被两桌人霸着,四侍一桌,庄笑笑、黎安、盛清欢、花樱樱一桌。

    桌上摆的都是客栈的招牌菜,有些还是花银子都很难吃到的特色菜品,就连酒都是叫的最上等的,四侍喝起来可谓豪气冲天不输男儿,反观庄笑笑那一桌,安静得好似谁也不认识谁,话都没有几句。

    因为早上的风波,庄笑笑、花樱樱、黎安之间气氛微妙,而原本从容自如的盛清欢不知为何,竟也有些神情恍惚,倒是让四侍侧目而视。

    朱彤不知道是不是嫌四个人喝得不尽兴,把桌子一拍,说:“哎呀,光吃吃喝喝的没意思,不如玩点花样,咱们把桌子拼起来热闹热闹。”

    说着大手一挥,搬起盘子往庄笑笑桌上堆。

    “怎么个热闹法?”庄笑笑抬头瞟向四侍。

    朱彤拿筷子敲了敲桌,说:“我们来行酒令,输的人罚酒三杯。”

    切,真俗!

    众人一阵唏嘘。

    庄笑笑眼睛亮了起来:“好,就行酒令,摇骰子为数。”

    四侍不干了。

    “王爷,我们跟你摇骰子,那不都是输的命。”

    “是啊,光看我们喝,你自己不喝,那多没意思。”

    庄笑笑退一步:“那我赢了喝酒,你们输了喝酒,总行了吧。”

    青釉摇头:“是输是赢都是你自己说了算,那还是没意思。”

    “要不这样。”花樱樱在丽色无双陪客人喝酒将各种花样的行酒令玩了个遍,这个时候出主意,“我们换种玩法,轮流坐庄摇骰子,摇到的点数与座次相对应的人就回答庄家一个问题,回答不出来就罚酒三杯,若是庄家凑巧摇到了自己,就罚双倍的酒。”

    众人一想,纷纷附和:“这个可行。”

    花樱樱瞧了庄笑笑一眼,又补充道:“为了保证公平,须得让庄家之外的人做令,一声令摇骰子,二声令开骰盅看点数。”

    庄笑笑撇撇嘴,身为赌王,骰盅里面摇的是多少点她不开骰盅也听得出来,换句话说,只要她坐庄,摇骰子的时间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话,想开多少点端看自己的心情,花樱樱这听令摇骰子的规矩明摆了是防备她坐庄的时候刻意点人回答问题。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没意见。”庄笑笑无所谓的说。

    “那就开始吧,第一轮我坐庄,谁做令?”花樱樱看向众人。

    黎安拿了一根筷子:“我来做令吧。”说完筷子敲在瓷杯上发出一声脆响。

    花樱樱玉手握着骰盅摇起来,过了片刻,筷子在瓷杯上撞出二声脆响,花樱樱立即停下,揭开骰盅看点数,两枚骰子一个是二点一个是四点,加起来是六,从花樱樱下首的座位依次往下数六个人,是黄裳。

    黄裳愣了一下:“你问吧。”

    花樱樱一笑:“昨天晚上我枕头底下的那条菜花蛇,是不是你放的?”

    黄裳目光游移:“那个……”

    花樱樱笑吟吟补充:“不能说假话哦,会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黄裳支支吾吾:“我不小心赶到你那边去的……”

    花樱樱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问完了。”

    这么一桩事爆出来,黎安看向花樱樱的目光又温柔了几分。

    庄笑笑心内犹如万马奔腾,这四个怪姐姐果然是老天降下来亡她的亡她的亡她的!

    一时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朱彤催促起来:“快点敲令,到我了到我了。”

    这次点到的人是蓝黛,望着朱彤脸上的阴笑,蓝黛心里有些打突:“你想问什么?”

    “老实交代,上次打马吊的时候,最后一把你是不是偷藏了个红中?”

    蓝黛面色发虚:“我……”

    朱彤威逼道:“不说实话你以后打马吊连裤衩都输掉。”

    蓝黛诺诺说:“我就藏了一次……”

    “果然是你,我就说我怎么可能会输!”

    蓝黛叫道:“青釉藏了三次你怎么没说。”

    青釉一拍桌子:“我去,我没揭发你,你倒是揭发我!”

    “原来你也藏了,我说我怎么输得那么惨。”

    “我只是藏了牌,黄裳还跟蓝黛换过牌呢。”要死一起死,青釉干脆都抖了出来。

    朱彤恍然:“原来你们三个串通起来坑我,还笑我那天没洗手尽摸烂牌!”

    四人拉拉扯扯,差点把桌子给掀翻了,不知道是谁一挥手,一碟花生米朝角落里的一张桌子飞了过去,那张桌上坐着两个人,一小厮模样的少年露出半个侧身,另一人背对他们,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那小厮不紧不慢地拾起桌上一只空盘,随手一转,稳稳将花生米全部接住。连头也没有偏一下,将盘子搁回桌上,笑着对身边人说:“公子你看,不要钱的。”

    盛清欢和黎安不约而同朝那主仆两人一番打量,都有几分探究意味。

    庄笑笑捂着额头,深感家门不幸,怕四侍再折腾下去,整个大堂沦为战场,一拍桌子:“都别吵了,那天你们输了多少,都算我的,回王府的时候自己到账房支取。”

    四侍一听,顿时两眼放光:“此话当真?”

    “不信写欠条。”反正是那禽兽王爷的银子,她花得不心疼。

    四侍摆摆手:“不用不用,王爷向来算话。”

    于是刚才险些展开群殴的四人立即重归于好,继续行令。

    接下来四侍都被问了一遍,骰盅传到庄笑笑手上,结果等到令声一响揭开骰盅一看,两枚骰子合起来是个八点,摇到的是自己。

    四侍哈哈大笑:“王爷你真是个人才,居然摇到自己,喝酒喝酒!”

    庄笑笑苦着脸,一连灌下六杯酒。

    接下来是盛清欢,他摇出的是个七点,正是庄笑笑,她小心翼翼地望着他,说:“你要问什么?”

    盛清欢对上庄笑笑黑白分明的眼睛,之前没有发现,她那双眸子十分清亮,睫毛浓密纤长,被她这么望着让人有种好似被清水温柔浸泡的奇异感觉,不知为何,心绪莫名牵动,他有些烦躁。

    “我就不问了,反正你什么都会写在脸上。”

    诶,这是在夸她还是在损她?庄笑笑有些摸不明白,但不被问问题,心里是高兴的,怕他反悔,赶紧叫道:“下一个下一个。”

    下一个是黎安,朱彤临时做令,摇到的是盛清欢,黎安也不含糊,径直问道:“敢问盛先生是哪里人士?”

    盛清欢坦然迎视:“岭南。”

    庄笑笑咦了一声:“原来你家乡在岭南,正是我们要去的地方,那你不是正好可以借机还乡?”

    盛清欢摇了摇头:“在下并无家乡,那里是恩师的家乡,在下敬重恩师,便将他的家乡当成自己的。”

    庄笑笑奇道:“你怎么会没家乡。”

    盛清欢解释:“我原本是个孤儿,自有记忆起便跟随难民四处流浪,七岁那年幸得恩师收养,跟随在身边习艺,这才有了着落,恩师对我有再造之恩,他的故乡便是我的故乡。”

    “原来是这样。”庄笑笑恍然,没想到他曾经竟是个流浪孤儿,看他对恩师的怀念之情,倒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庄笑笑心内对他略有改观。

    骰盅转了一圈再度回到庄笑笑手上,她摩拳擦掌一通,结果揭开骰盅一看,仍旧是个八,四侍笑得狂抽:“哎呦,你今天是不是没洗手啊,每轮都摇到自己。”

    “不就是酒吗,我喝。”庄笑笑豪气干云,捏着杯子就要往嘴里灌。

    朱彤扯住她的袖子:“这样,我们折中一下,我出个对子,你对得上,这酒就不喝了。”

    庄笑笑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忘了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压根不够看的,一口答应下来:“行,你说。”

    朱彤也不为难她,随口一句:“古道西风瘦马,断肠人在天涯。”

    庄笑笑大概真有些醺了,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马吊牌九金花,输完之后回家。”

    哐当!有人从桌上摔了下去。

    安平和小腰正从房间里出来用饭,恰好赶上这一幕,眼睛一斜,冷哼一声:“粗鄙。”

    还有人拍桌大笑:“哈哈哈哈!这么有意思的人哪儿来的?”

    众人望去,竟是那接了花生米的小厮,捧着肚子笑得没天没地。若单是这句话还引不起四侍注意,意外的是他的下一句——

    “公子,这么好玩的人,我们不如抢了回去玩儿?”

    “好啊。”

    男声不咸不淡,却别样慵懒,撩得人心旌一阵激荡。

    四侍骑在肃王头上作威作福惯了,但不代表乐意看到别人也这么做——抢了回去玩儿,当她们家王爷是小猫小狗啊?!

    黄裳挽了袖子,地痞流氓一样走过去,撩起裙摆,一条腿踩在凳子上:“小子说什么混账话呢。”

    其余三人也一起晃了过去,勾肩搭背,一个比一个更像流氓无赖。

    小厮看看四人,一脸笑嘻嘻道:“你们怎么都过来了?”又指了指桌边没动的庄笑笑,十分遗憾地说,“可我们只要他,真不好意思。”

    四侍哪里被人这么埋汰过,顿时大怒。

    朱彤一拳头砸向桌子:“敢瞧不起我们。”

    那拳头却没有砸下去,半途被一把扇子截住了。

    “瞧不起又如何?”慵懒的男声再次响起,转过头淡淡瞥向四人。

    看到那张缓慢展露出来的面孔,四侍不约而同地一愣。

    还以为有着这样声线的人定然有一张逍魂的脸,结果……

    逍魂是没错了,但是逍魂得让人不忍直视。

    皱巴巴的一张面皮,让人看不出他的本来面目。

    这年头流行戴人皮面具么?还非得戴一张这么难看的,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

    那人朝四侍一看,懒散一笑:“这是打算以多欺寡?”

    四侍从惊吓中回过神:“是又如何?”跟在肃王身边狗仗人势的事没少做,此时一点都不以为耻,回答得理直气壮。

    那人点点头:“那我就放心了。”放眼一笑,身随步移,在众人怔忡间,就已经冲到了庄笑笑面前。

    “放心什么?”她还在想那句话的指意,就看到人影一晃。

    黎安见状忙出手接招,那小厮却冒了出来将他缠住。

    “放心抢人。”那人在庄笑笑面前站定,伸手去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