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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贵性,赌不是万能的,不赌是万万不能的1
庄笑笑现在无比沮丧,她发现自从遇到某只混血狐狼之后,她的好运就走到了尽头,而且呈现无限朝低谷下滑的趋势。ai悫鹉琻
就在她和蓝黛跟着盛清欢朝那条据说能够穿越云岭的山缝走去的时候,天色变得十分恶劣,乌云滚滚,层叠聚集在头顶,顷刻便下起暴雨,三人被淋了个透湿,好不容易寻了一个山凹避雨,原以为雨停了就可以继续上路了,等外面没了动静之后,几人从山凹里走出来,庄笑笑往四处一看,大地静悄悄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刚才经历了一场暴雨,她正庆幸总算熬了过去,就听见轻轻的一声“咔嚓”,有什么断裂的声音,听到这动静,盛清欢脸色蓦地变得十分难看。庄笑笑刚想问怎么了,就听到更多的咔嚓声,汇聚成一阵低沉的轰鸣,脚下的整个地面都在震动,上面覆盖的雪层、雪块、雪板……层层叠叠应声而起——好像山神突然发动内力震掉了身上的一件白袍,又好像一条白色雪龙腾云驾雾,顺着山势呼啸而下。
“雪崩——”
庄笑笑喉咙里刚刚吐出两个字,就被盛清欢带着向旁边跑去。
“快逃!”
白色的妖魔无处不在,迅疾地席卷一切,也毁灭一切。
铺天盖地的气浪下,盛清欢的身子突然萎顿在地,庄笑笑险些被他带倒,急忙去扶他,这才发现他面色灰败得令人心惊:“你怎么了?”
盛清欢心内叫苦,赤火蝎的毒发作了,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这个时候他连自保都成问题,更何况保护身边的人。回头看向身后,那条雪龙眼看就要追上来,再这样耽搁下去,两人都会被雪淹没。他四处一张望,指了指不远处一块矗立的岩石,急促道:“快,我们去那边。”
庄笑笑也不问为什么,连拖带拽扶着他快速移过去,总算在雪龙追上的最后一刻到达了岩石后面。她先将盛清欢推进去,自己几乎被身后的气浪压倒在地上无法动弹,若非盛清欢伸手拽了她一把,她只怕就要被活埋在距离岩石一步之遥的地方。
狂暴的雪龙持续席卷整个天地,庄笑笑被盛清欢那一拽,整个人撞进他怀里。盛清欢一只手紧紧攀住岩石稳住身形不陷下去,另一只手将庄笑笑的脑袋按在自己胸口。
耳边轰鸣声不断,不断有雪块砸下来,将他们掩埋,身后倚靠的岩石在这大自然的天威下阵阵颤动,几欲承受不住。庄笑笑紧紧缩在盛清欢怀里,呼吸交融间,竟然感到他身上的白檀香前所未有的清晰,这该不会是她这辈子最后的印象吧?她这样想着,突然觉得有些悲哀,为什么生死关头在身边的会是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轰鸣声渐渐减弱,最终停了下来。
两人连同岩石一起被埋进了雪堆,密闭的空间里,庄笑笑的脑袋被盛清欢按在胸口,接触到的是来自他胸口的热气,并没有被积雪压得窒息,她稍微动了动,发现因为盛清欢一直借助岩石稳住身形,两人并没有埋得太深不能动弹。
庄笑笑扒开积雪,从雪堆里钻出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已经完全变了样,地面上堆满了雪块雪渣,一片银白之中,天地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庄笑笑舒了口气,伸手推了推盛清欢:“出来吧,已经没事了。”
这么大的动静,对方居然毫无反应。
她讶异下钻回去一看,盛清欢面上血色全无,呼吸都微弱得感受不到。
“姓盛的,快醒醒。”没道理自己都挺过来了,他反倒没挺过来。
庄笑笑伸手去摇晃他,一触碰之下才发现,他的身体冷得像冰块,她这才发觉不对劲起来,他的四肢已经麻木了。
雪崩之后人被埋在雪下,随着时间的延长,人越发寒冷,最先失去温度感到麻木的是四肢,继而是五脏六腑,最后是心脏,而当心脏麻痹超过一刻钟后,寒冷就会影响身体的正常运行,这个时候再要施救,救活的可能微乎其微。
在被雪埋进去的时候,庄笑笑本能地驱动内力驱寒,护住心脉,等雪崩过后,钻出雪堆她就脱离危险了。盛清欢功夫高过她太多,她能做到的他自然也能,她压根就没为他担心,可是从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他被雪埋进去时根本就没有驱动内力驱寒,四肢早已冷硬多时,心口处也失去了温度。
怎么会这样?庄笑笑傻眼。
她四处张望,危机开始的时候,她在雪崩肆虐下疲于奔命,那个时候起就没看见蓝黛了,也不知道她脱险了没有?还是被压在积雪之下已然殒命?
生死不明的蓝黛,和眼前命悬一线的盛清欢,庄笑笑一权衡,还是决定先救眼前的人。
她解开他的衣衫,使劲揉搓那已无丝毫暖意的胸口,直到那里渐渐回暖,能够感觉到微弱却不会让人忽略的跳动时,才停下来。
她伸手去摸怀中的火折子,发现已经湿透了,想要点火已是不可能,无奈之下继续往革囊里摸,发现那把短剑,眼睛一亮,就近捡了一块极硬的石头,又去四周找干燥易燃的枯叶,然而刚经历暴雨和雪崩,到处都是*的一片,她只寻到些不是那么湿的枯叶,用短剑背部一下一下敲击石头,火星四溅,刚刚引燃了一丝火焰,就因为湿气太重而熄灭,来回折腾了多次,才总算将那一堆枯叶引燃。
避风的岩石后面,火生了起来,她把两人湿透的外衣放在火边晾着,再将盛清欢移到火边烤了半天,除了心窝那一点温热外,浑身上下仍然感觉不到一点暖意。
庄笑笑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了,百般无奈之下,只得在火边将自己全身烤暖和了,将他抱在怀里,给他揉搓起四肢,不知是不是她的固执有了回应,怀里人僵硬的身体总算软化,喉咙里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轻吟,虽然没醒,但已足够让人振奋。
庄笑笑不由自主收紧双臂,额头抵在他的后颈上,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胸口原来一直绷得紧紧的。一番折腾下来,两人的衣服也已经干了,正好给他穿上,庄笑笑自己也收拾了下,才在他身边坐下,打量起两人目前的位置,依稀记得与之前的地势大不一样,有的地方被夷平了,更多的地方则被厚厚的雪层覆盖。幸好雪崩发生时他们寻了块岩石做倚靠,不然此时早已深深埋入地底下,化身为云岭这片土地的养料。
盛清欢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首先看到的便是眼前燃着温暖的火光,隐隐照着雪崩过后的狼籍景象。他动了动,发现肩颈处被压着了,侧头看去,原来是庄笑笑靠着他睡着了,纤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清晰的影子,眉心微微蹙着,神态并不安稳,她的一只手还抱着他的胳膊。
他抬起手在她脸上比划了下,比最初遇到她的时候消瘦了一圈,原本饱满的两颊已经凹陷下去,越发显得下巴削尖。看到这模样,他眼里不由浮现愧疚之色,喃喃道:“以后可得把你养胖点。”
说着伸手悄悄将她抱在怀里,吸取着来自她身上的温暖气息,那么眷念。
第二天拂晓,庄笑笑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盛清欢已经坐在了岩石边上,面色虽然虚弱,但精神劲头却还好,她一时惊讶不已——
“你什么时候醒的?”
“昨天晚上。”
庄笑笑愣神,昨天晚上?她好像实在困倦不已,就偎在他身边睡着了,然后就不记得了,想起这些她不由暗自责备自己,居然放着病患在身边自己睡着了,实在不应该,还好没有遭遇什么危险。
蓦地想起来一件事,她不解地问:“昨天被雪掩埋时,你怎么没用内力驱寒?你知不知道多危险,差点就没命了。”
盛清欢从地上站起来,不以为意地说:“这不是没事了吗。”
庄笑笑不禁气了:“什么叫这不是没事了?”
盛清欢不欲多言,准备动身上路:“我们赶紧走出这里吧,那条山缝就在不远处,穿过去就是岭南。”
见他逃避话题,庄笑笑怒不可遏:“盛清欢,你下次想死就早点说,省得我费那么大力气救你!”
盛清欢顿了一下,看到庄笑笑怒气冲冲朝前面走去,忍不住叫住她:“方向错了,不在那边。”
庄笑笑脚步不停,大声嚷道:“你管我往哪边走!你要找死尽管找去,我眼不见心不烦。”
盛清欢叹了口气,看来这件事不解释清楚她是不会消气的,只得说:“我中的赤火蝎毒,一直没有解,当时不是我不想动用内力,而是根本用不了。”
当时他体内毒性发作,原本就只剩下三成功力,雪崩席卷之时一面要攀住岩石不陷落,一面还要护住怀里的庄笑笑,哪里来的余力给自己驱寒。
庄笑笑怒气腾腾地脚步顿时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他:“你的毒一直没有解?”
盛清欢苦笑着点头:“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那么狼狈。”原本应当是他一路照顾她,现在反倒要落得由她来照顾自己的地步。
庄笑笑的怒火瞬时熄灭,又走了回来:“怎么之前一直没听你提过?”
见他表现得与常人无异,她一直以为他的毒已经解了,从没想到他是在功体不全的情形下跟他们一同上路的。
盛清欢垂下墨玉一样的眸子:“你又没有问过。”
见他这副隐隐带着几分委屈的模样,庄笑笑一阵莫名心软:“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盛清欢复又抬起头来:“黎安没说他的手受伤了,你却知道给他送伤药,他没说他喜欢吃什么,你却每次都把他喜欢的菜往他面前放。”
庄笑笑觉得这话扯得有点远,辩解道:“那不一样。”
盛清欢难得犯起了执拗:“哪里不一样?”
庄笑笑下意识想说好歹她跟黎安在一个山寨里生活了十几年,他的生活习惯她不用想都能说出来,再说了对自己的师兄多关心一下也是正常的,可是目光触及眼前病弱的人,这些话说不出口了。
病人嘛,身体脆弱了,心灵也跟着脆弱了,这个时候莫名其妙的耍下小脾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是我师兄,我自然了解他多一点,你嘛……”
盛清欢等待她未尽的话:“我怎样?”
“了解都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这不是还正处于了解的过程中吗,所以认识有所偏差,是难免的,嗯,难免的。” 庄笑笑挖空心思地将措辞往委婉的方向扯,心内暗叹,这病人真不好伺候,各种敏感多疑。
盛清欢点了点头:“这么说你正在试图了解我?”
庄笑笑呆愣:“啊?”
盛清欢失望地一叹:“看来我会错了意。”
生怕伤害到病人脆弱的心灵,继而影响到身体的恢复,庄笑笑立即将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你的会意很精准,非常之精准。”
“那就好。”盛清欢眸子一亮,“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我喜欢吃什么菜,喝什么茶,用什么熏香……”
庄笑笑听得头大,忍不住打断他:“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早了,难道你不觉得,我们现在尽快离开这里才是正经。”她想不明白,话题怎么就兜到这里来了?
盛清欢停下来,幽幽然望向她,庄笑笑急忙许诺:“我保证,你那些习惯出去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研究的。”
“研究?”盛清欢对这个措辞似乎略有不满。
庄笑笑继续打包票:“研究哪里够啊,我会牢牢刻在心中,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盛清欢点了点头,这才满意了:“我们上路吧。”
庄笑笑松了口气,总算摆平了这难缠的病人,希望他赶紧痊愈恢复正常,不然成天这般小心伺候,她哪里消受得了。
就在她心内腹诽的时候,盛清欢突然扶住额头。
庄笑笑急忙适时地展现关切之色:“你怎么了?”
盛清欢皱着眉,面呈虚弱之色:“头重脚轻,走不稳。”
庄笑笑忙不迭地上前:“你说往哪个方向,我扶你走。”
盛清欢这才彻底服帖了。
庄笑笑一面扶着病人行路,一面在心里隐约觉得事态的发展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所谓的山缝,其实是夹在两个山壁之间的一条狭窄的道路,盛清欢说是若干年前人工开凿的古道,用来行军通商,后来朝代辗转,管辖此地的官员也更换了无数任,加之各种其他缘由,便渐渐荒废了,鲜有人知。
庄笑笑忍不住问,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盛清欢笑了笑说,这世间的隐秘总会以特殊的方式流传下来,只要善于发现,有心探索,就会发现许多意想不到的事,当初他误入这条古道,在云岭之中兜兜转转了一个月才得以脱身。庄笑笑听他这么说,越发觉得此人身上藏着许多秘密,不知道这些秘密有没有解开的一天,或者等到解开的那一天,又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这些,她下意识地不去想,至少现在不去想。
古道荒废多年,虽然有的路段崎岖难走了点,但好在没什么危机。
庄笑笑忍不住问:“你当初误入这条古道的时候,没有遇上雪崩吧。”
盛清欢摇了摇头:“没有,那时正值秋收季节,树上结满了果子,就算在山中兜兜转转一个月,也没饿过肚子,而且天气也没昨天那样恶劣。”
庄笑笑长吁短叹:“真不知道是遇上了你,我运气变得糟糕,还是你遇上了我,运气才糟糕。”
盛清欢顿了一下:“总不会一直是这么糟糕。”
庄笑笑不抱希望的说:“但愿如此。”
两人就这样边说边走,累了就歇下,饿了就摘树上的果子吃,这样折腾了两天,总算在第二天下午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的村庄。
庄笑笑发现,她的运气似乎真的否极泰来了,走出那条山缝没多久,就遇到个上山砍柴结果挂在崖壁边上下不得的村民,她将人救了上来,那人感激涕零,见他们二人形容狼狈,就将他们带回了村庄。村子不过二三十户人口,民风淳朴,见有落难的外乡人,十分热情地接待了他们。
庄笑笑琢磨着盛清欢体内的毒未解,只剩三成功力,而且遭遇雪崩身体也没有复原,一路上刺客又紧追不放,两人这种情形前往岭南实在是凶多吉少,于是就想先在村子里歇歇脚,等盛清欢身子好些再上路。
那获救的村民见他们有留下的打算,心里十分高兴,将村中久无人居住的房屋收拾出来,给他们二人暂时落脚。
那房子其实不错,石基木梁,虽然是土墙,但夯得极为坚实,连裂口都没看见。三间正屋一个厨房一个柴房,有雕花的木窗,还有一个院子,虽然有些破旧,但该有的东西都十分齐全。因为这房子的原主人一家子在几年前陆陆续续都死了,一个活的也没有留下,村民心中忌讳,觉得这房子不吉利,所以才空了下来。
庄笑笑倒是一点都不忌讳,对她来说有一个落脚处就不错了,哪还那么多讲究。何况这一路上带出来的银子早花完了,实在不好意思白吃白住地叨扰在别人家里,村里的人已经够穷了,这样的情形她已经很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