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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的皇家狩猎都会举办一场狩猎比赛,意在搏一搏彩头,图个喜庆。这个狩猎比赛便是整个皇家狩猎的重头戏,因为每年的优胜者都能够在晚上的篝火大会上向皇上讨一份赏赐,金银财宝、加官封爵,都不在话下,只要你能在众人中脱颖而出。于是乎,每年的狩猎比赛就是众人盼望着能够大展身手的时候。
今年的比赛规则是在整个狩猎场内,谁先猎到雪狐,谁便胜出。
雪狐是极为珍贵稀少的动物,整个狩猎场内加起来不会超过十只。而且雪狐非常聪明,逃跑的速度很快,动作十分敏捷,就算运气好碰巧看见了也很难捕猎到它。可是胜利的诱惑实在太大,在场的男子几乎全都骑马进了围场去捕猎雪狐,一些会骑马的女子也跟着前去凑热闹。
余下观猎台上坐着的几乎全是不会骑马的朝臣女眷和千金小姐,这些金枝玉叶可对打猎骑马毫无兴趣,她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谈笑,话题不过就是围绕着华衣珍宝打转,莺声燕语,笑声阵阵。
苏如熙独自坐在观猎台的角落里,看着远方的围场出神,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啊——无聊死了!”左筱筱可没有这么沉得住气,周围的这些女人一直在耳边叽叽喳喳,她早就听不下去了,忍了又忍,终于坐不住了。她站起身来四下寻了一圈,然后走到苏如熙面前站定。
苏如熙抬眼看她,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左筱筱挑衅地看着苏如熙道:“如妃妹妹,我早就听说你骑术不错,不如今日比试一下,不知你意下如何?”
从她走到苏如熙面前的时候,旁边就有很多人看过去了,此时听见左筱筱的话后,四周交头接耳声顿起。她们两人素来不合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这潇妃本是将门之女,从小精通骑射之术,她要与如妃比试骑术,可不是存心欺负人么?在场的女眷们全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看向她们,想看事情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好啊。”听了左筱筱的话,苏如熙勾唇一笑,直接一口应了下来。
左筱筱立刻唤人牵来了马,她一身红色骑装骑在马上看起来英姿飒爽,明艳逼人。她看向苏如熙,语气傲然:“你说怎么比?规矩你定,别说我欺负人啊。”
苏如熙笑了笑,她看向远处围场,清澈的眼中有亮光一闪而过,“不如,我们也去凑个热闹,看看有没有运气能够猎到雪狐。谁猎到了,谁就算赢。”
左筱筱先是惊讶地看着她,然后眼中的惊讶慢慢变成了兴奋,“真没看出来呀!你这小身板看着弱不禁风的,胆儿还挺大嘛!我原以为你对那些劳什子赏赐没兴趣,不过管它的呢!”她一甩手,马鞭在空中挽了个花,然后扬声道:“好!便依你说的,谁先猎到雪狐,谁就算赢!”话音刚落,她脚下一夹马肚,扬鞭策马朝着围场奔去。身后的苏如熙也一扬马鞭,策马紧随其后。
其实左筱筱刚才说错了,她今日就是冲着这个狩猎比赛而来的。要想出宫并不难,可是要想正大光明的出宫,不用一辈子躲躲藏藏,除了今日赢得这场狩猎比赛之外,苏如熙别无他法。
她想过了,如今对他而言她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她留不留在宫里,对他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两样。今日如果她真的侥幸赢了,他只用答应让她出宫去陪伴爹娘左右,而要是换做别人赢了,向他要求的赏赐绝不会比这个更轻松。
可眼下的当务之急是,怎么捕猎到雪狐。
狩猎的围场范围非常大,不知道雪狐到底会在哪里出没,进了猎场之后两人便各自分开去寻找雪狐的踪迹。
苏如熙骑着马往围场深处走去,围场深处是一片古木参天的寂静森林,阳光从茂密的树叶缝隙中投射下来,在草地上变成斑驳的光圈,煞是好看。
“……如妃娘娘?”
才走了没多久,身后便传来男子熟悉的声音。
苏如熙循声看去,身后的人果然是慕容笙。他骑在马上,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似乎很意外她的出现。
苏如熙笑着发问:“九王爷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不是在观猎台上休息么,怎么突然跑这里来了。”他说着说着脸色便沉下去,剑眉微蹙,“怎么就你一个人?没有侍卫跟着你么?”他没注意到自己和她说话时的语气已经很熟稔了。
“恩,没有,就我一个人。”
他神色微怒,语气间带着几分责怪:“你一个人跑到这森林里来做什么?这附近不时有猛兽出没,要是碰到老虎什么的,你这点肉还不够给它塞牙缝呢。”
他故意说得吓人,可苏如熙不但没有被他吓到,反而脸上笑意更深,她笑看着他道:“九王爷你关心人的方式可真是特别。”
“你……”慕容笙被她的话噎住了,他抬起袖子掩唇清咳一声,俊脸微红。缓过了那一阵尴尬后,他恢复了平日的神色看着她道:“你还没回答我刚才问你的话呢?你独自来这儿做什么?”
苏如熙直言道:“我来这里自然是捉雪狐的,皇上不是说了么,谁捉到雪狐,谁便赢了。”
见他一脸吃惊的样子,苏如熙忍不住笑起来,“碰碰运气而已,王爷要是感兴趣的话,不如我俩又搭个伴吧?”她颊边忽闪的梨涡让她看起来像一个准备恶作剧的孩子。
慕容笙心头一动,唇边泛起笑意,“乐意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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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牵着马慢慢走到了绿林深处,四周都是参天古木,枝繁茂盛,几乎遮住了所有的阳光,就连气温就比别处要阴冷一些。
苏如熙仔细观察了下四周景物,从怀中掏出了一面铜镜,她将铜镜放在恰好有阳光投射下来的地面上,微弱的光照射到铜镜上,瞬间变成了一道明亮刺眼的光束。将铜镜放好之后,她对慕容笙说道:“可以了。”
慕容笙挑了挑眉,“这就行了?”
“恩,行了。”她说着,便在一旁的树下盘腿而坐,她拍了拍身边的空地,慕容笙也过去在她身侧坐下。
她轻声解释道:“我以前在书中看到过,雪狐喜阴湿,于是我猜想,雪狐应该就在这树林深处最阴湿的地方。你看,整片树林这里的树木长得最茂盛。而且雪狐极不喜光,要是这附近真有雪狐的话,看见这么亮的一道光束,一定会从洞里出来重新去别的地方另觅洞穴。”
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接着说道:“当然了,这些都只是我的推测,剩下能做的就只是在这儿静静地等了。看运气吧。”
在这寂静无声的密林深处,女子安静地坐在树下,眉如翠羽,肌如白雪,慕容笙恍惚间甚至觉得她不属于这凡尘俗世,眼前的一切只是虚幻的梦境。
察觉到他的视线,她转过头来看着他,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让他心头一动。
“怎么了?”
他清咳一声,转开视线说道:“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也会对雪狐感兴趣。”
苏如熙听出他言下之意,微微一笑,也不多解释什么,“我突然有了想要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他很想知道是什么东西让她如此在意。
“我想要的东西恐怕只有他能够许诺给我。”
“……”慕容笙自嘲一笑,他怎么忘了她的身份,她想要皇兄许诺的,他的确给不了……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陷入了沉默。
这时,林中突然响起细微的响声,要是不仔细听的话很难听见。两人相视一眼,确定对方都听见了那个响声,那就不是错觉。
苏如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视线牢牢锁住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慕容笙也轻轻拿起了旁边地上放着的弓箭。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雪白的身影突然从林间窜了出来,那东西身形敏捷似闪电,嗖的一下就从眼前窜了过去。
慕容笙手中的箭刚射出去,那雪狐便没影了。
“它往这边跑了!”苏如熙连忙翻身上马,马鞭一扬,身下的骏马便如离弦的箭的一样冲了出去。
身后的慕容笙握紧了手里的弓,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等回过神来时,眼前早已经没了苏如熙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