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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御医小心翼翼地瞥着皇上的脸色,谨慎的措辞:“回娘娘,夏御医的马车靠得比较后面,所以不太方便……”不过说起来,他今早到现在都没有见过夏离那小子,奇怪……
苏如熙点了点头,并未多想,“喔,原来是这样啊。”
一旁的慕容策黑了脸,他一个大活人站在这里她不关心,偏偏对一个御医那么上心,长得像苏远之又怎么样,等一回去他就让那个什么夏离滚回御药院,别再出现在她面前!
老御医为苏如熙包扎好伤口后,顺带关心了下他的衣食父母,“皇上,今日刺客一事,您龙体是否有恙?”
“朕无……”慕容策本想说无碍,可余光瞥见苏如熙听了老御医的话后看过来,他心念一转,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地拐了个弯,“……无大碍。”
无碍,无大碍,只一个字,意思却差了很多。
苏如熙以为他真在刚才的刺杀中受了伤,之前的战况惨烈,她还心有余悸,脸上便忍不住露出了几分担忧,慕容策看在眼里,心头一热。啊,真想将她抓过来抱在怀里好好揉一揉。
他掩唇轻咳一声,遮住了眼中的情绪。老御医看他咳嗽,赶紧上前把脉。然后面露古怪,良久未作声。
苏如熙看御医面色古怪,以为是因为慕容策伤势严重,她忍不住开口问:“御医……怎么了?”
难道很严重吗?看上去没有哪里受伤啊……
老御医感觉到慕容策凉凉的眼神扫过来,他一个激灵,收回了手,开始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皇上的伤势表面上并无大碍,只是内里气血淤积,经脉不通……”
苏如熙眨眼问:“气血淤积,经脉不通是什么意思?”
老御医继续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简单来说就是受了内伤。”
“啊……”苏如熙点点头。原来如此……她信以为真。怎么能想到,御医敢在皇上面前信口雌黄。
慕容策见她被骗得一愣一愣的样子,唇边忍不住露出了笑意,还是这么笨。见她看过来,他忙收起唇边的笑,板着脸对老御医说:“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
老御医很是上道,配合地说:“皇上,您的身子需要多加调养,看上去没什么大碍,可是小病成疾,要是不加以重视和调理,日后恐怕恶疾缠身啊。”
苏如熙微微皱起了眉。有这么严重?
慕容策见效果差不多了,再说下去就过火了。连忙不耐烦地挥手赶人,“行了行了,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好了,你下去吧。”慕容策挥手说道。心想,这太医院里的果然个个都是人精,恩,不愧是他手底下的人,该赏。全然忘了昨日自己才在心里骂都是些偷奸耍滑的老东西。==
御医功成身退。
一直守在车外的徐寿上前道:“皇上,可以启程了。”
“恩。”对着旁人,慕容策又恢复了平日冷淡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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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轻微的晃动,偌大华美精致的车厢内只余慕容策和苏如熙两人,没人开口打破沉默。紫金香炉飘出袅袅白烟,月沉香的香气轻得像梦,车外阳光正好,车内一室静安。
时间就这么静静地过去,苏如熙缩在马车的角落里,靠着身后的温暖柔软的白狐裘,睡意渐渐袭来。不一会儿,她就闭上了眼睛,小脑袋随着马车的摇晃一点一点的轻轻撞在马车壁上。
慕容策轻轻移过去坐到她旁边,将手垫到她的脑袋后面,不让她撞上硬硬的车壁。他低头看她,她并未醒过来,慕容策便轻轻地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
他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肤如凝脂,他有些不舍地抚了抚,然后才放下手来。
他伸手去握住她放在膝上的小手,微凉的大手将她的小手包裹住。蓦地,剑眉微蹙,他低头看去,只见她如葱白般细嫩的指尖上一层薄茧。慕容策俊脸顿时沉下去,之前的许多事联系在一起,让他明白了她如今的改变究竟是怎么回事。短短一年内,身子瘦弱成这样,还学会了亲自下厨。呵,想必是后宫中有人见她失势,趁机落井下石。
慕容策顿时眉目一冷,黑眸中冒着森然寒气。这帮狗东西!他明明吩咐下去不准为难她,看来他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周身寒意大作,就连苏如熙在睡梦中也感受到了,不安地动了动。
慕容策忙敛起怒气,安抚地顺了顺她的发,见她兀自安然熟睡,薄唇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那抹笑意转瞬即逝,深邃的凤眸中闪过一道极冷的光。
看来,后宫也该整顿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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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苏如熙从马车的颠簸中皱着眉睁开眼睛,脸色郁郁,按捺着什么似的。
她小睡了一觉,脑袋还有些晕晕乎乎,她直起身来摇了摇脑袋,然后才突然发现身边居然多了一个人,吓得她差点失声尖叫,看清了那人是慕容策,苏如熙压下了到嘴边的惊呼。只见他靠在一旁的舒适软枕上,在这怡人香气里小睡。
想起今早的事,苏如熙有些怀疑他是在装睡。她挪了挪身子坐远了些,然后才迟钝地发现他居然还握着自己的手!苏如熙深吸了口气,坐过来也就算了,还敢动手动脚!
她才不管他是不是在装睡,一下用力抽回了手。
慕容策睁开了眼,冷冷清清的看过来,俊美的眉眼看上去并不那么愉快。
苏如熙比他更不愉快,她本就宿醉不适,加上马车的晃动让她的胃不停地翻腾,刚才睡着了还好,现在清醒过来更觉得难受。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起身想要去掀开车帘,身子才刚动,就被人拉住了手。
慕容策不悦地看着她,语气不善的问:“你要去哪儿?”
“你放开,我要出去透透气!”苏如熙试着甩开他的手。
“不准!”他脸色更差,“你哪里也不许去!”
拉扯间,她觉得更难受了,苏如熙急得跳脚,“我真的要出去呀!放手啊!”啊啊啊,真是要疯了,她真的很难受啊,她快吐了……
慕容策以为她是不愿跟自己呆在一起,心中恼怒,更是不愿放手。可见她脸色实在难看,手上也没有力气。他奇怪道:“你怎么了?”
苏如熙再也忍不住的捂住了嘴:“我……想吐……”
慕容策面色一变,这才想起来她宿醉的事,连忙松开她,掀开车帘扬声道:“快拿个痰盂来!”然后对她道:“苏如熙,你不准给朕吐在车里听见了吗!不准吐!”说完,又冲着外面吼:“快点!”
有侍卫急急忙忙捧了一个装水的铜壶过来,“皇上,没找到痰盂,只有这个。”
慕容策此时顾不得许多,一把抢过来递到苏如熙面前,“你将就着用一下。”
那铜壶不过茶杯大小,苏如熙气结,狠狠瞪了慕容策一眼。她已经忍到极限了,也顾不上慕容策的脸色,捂着嘴着急的四下寻找,最后急急抱过那案上的资金香炉,揭开盖子——“呕……”
那月沉香的袅袅白烟顿时灭了。
慕容策猛的屏住呼吸、闭上了眼,修长手指紧紧握成了拳头……
“苏!如!熙!”
山摇地动的怒吼声从马车里传出来,拉车的马儿似乎嫌这声音太聒噪,晃了晃马鬃,然后无事一样继续稳稳当当地拉着马车。
唯有坐在前面的徐寿摇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