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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沒有丝毫效果。此时的沈奕。盯着前方道路的眼睛。早已被焦灼烧红。他恨不得能即刻飞到楠城远郊的玉溪山。将整座山翻过來。把被匪徒带上山的竹小溪找出來。
惨淡的凄冷月光穿透浓密的树林缝隙。落在了枯叶满地的曲折山路上。五个人影窸窸窣窣地沿着山路。一步一步地往山顶上前行。
“我走不动了。可以歇一会儿再走吗。”被反绑着双手的竹小溪脚下一软。跌坐在了一堆枯叶上。苦着小脸。抬头望着浑身血污面目狰狞的四个匪徒。
五个匪徒。在挟持人质逃亡的过程中。在半路被警方击毙了一个。与警方枪战的过程中。五个人质。除竹小溪被打晕在车里。其他四人。都被匪徒从急速飞驰的运钞车里抛了出去。生死未知。
“歇个鸟。再不走。老子毙了你。”手臂中枪的胡子脸。粗鲁地把竹小溪从地上拽了起來。恶狠狠地用手枪指着她雪白的脖子。
“放下枪。”走在最前面的六哥回头。瞥了眼疲软无力的竹小溪。低声喝了一句。
“六哥。这女人太贱了。不杀了她。早晚会拖死我们。”胡子脸动作不变。怒睁着眼睛。朝六哥大嚷。
他们从银行逃出不到三十分钟。就发现了后面跟着伪装过的几辆警车。惊怒之下。一路飞驰。绕出了楠城。直往地形复杂的玉溪山上奔逃。
竹小溪冷笑一声。盯着胡子脸的小眼睛。“呵。多谢抬举。我自己都不知我有这么大能耐。能拖死四位好汉呢。”
“啪。”一耳光落在了她脸蛋上。是胡子脸旁边的独眼匪徒打的。他对她的声音忌恨异常。
如果不是这个贱女人一路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他们就不会被分散注意力。以致错误地陷入警方的包围圈。就不会在混乱激战中失去一个好兄弟。
“六、六、六哥。这、这个死、死丫头。要、要杀了、杀了她。”另一个刀疤脸匪徒是个结巴。他身上绑着四个黑色鼓鼓大麻袋。腾出一只手指着竹小溪。对着六哥艰辛地说道。
六哥扫了三个兄弟一眼。阴沉着凌厉的方脸。盯着神色淡然的竹小溪。半响。抛下一句:“上了山顶再说。”
冷冽地转身。疾步向上走。其他三人。恨恨不平地哼了几声。粗鲁地拽上竹小溪。大步跟在了六哥身后。
半个小时后。五人登上了灌木丛生的山顶。月光照在稀稀拉拉的草木上。更显惨淡清冷。六哥找了个隐蔽性较好的树丛。下令其他三人抓紧时间处理伤口。
除了竹小溪。他们四人都不同程度地受了伤。六哥的右大腿被警方的流弹擦破了一大块。军绿色裤子上凝固了一大片血迹。胡子脸是左手臂中枪。他正在咬着木棍。冷汗直冒地给自己挖子弹。独眼正用左手撕下大衣一角。给被夹断的右手腕捆绑固定。刀疤脸的前额上肿起了一个紫色的大包。貌似是个摔伤的。他嚼碎几片不知名的叶子。覆在上面。使劲地揉着。
竹小溪被捆绑在一棵树干下。看了几眼独立处理伤口的四个匪徒。觉的甚是残忍恐怖。转过目光。不忍直视。
放在古代。这四人忍痛的骨气。也算是几条硬邦邦的绿林好汉了。但他们。终究是残忍暴躁杀人抢劫的匪徒。再可怜。也不可以同情。
乘着他们处理伤口的时机。她一边小心翼翼地用小手指抠着麻绳。一边偷偷地观察分析四周的地形。只要时机合适。她就得拼命地往山下跑。
山下的警笛声已经响了好一会儿。搜捕救援的队伍很快就会冲上來。四个匪徒沒有机会逃得更远了。她是最后一个人质。落在这四穷途末路的四人手上。越拖她就会越危险。警方在努力。她也要自力更生。绝不能完全地依靠别人的搭救。
“六哥。条子的队伍快要上來了。怎么办。。”胡子脸抹掉冷汗。捂着自己包好的手臂。焦急地看向脸色寒冷的六哥。
“六哥。我们把这贱女人做掉。和他们大干一场。”独眼将两把手枪上满膛。杀气狠厉地死盯着一动不动的竹小溪。
刀疤脸绑好四个塞满钞票的麻袋。也握紧了手中上的两把枪。期待地等着六哥一声令下。
六哥拧眉沉思几秒。指向山顶的另一方。说:“往那跑。”
“六哥。那是、那是陡崖。”胡子脸顿时骇然。难道要自杀。。
“不想死。就向那跑。”六哥怒喝一声。他曾经在玉溪山藏了几天。对这一带地势十分熟悉。那边虽是陡崖。但下面是一个深湖。以他们的体魄。跳下去。肯定能活。
胡子脸 、刀疤脸和独眼。三人互视一眼。狠劲一咬牙。转过身就往那边跑去。
六哥走到竹小溪面前。半蹲下。捏着她的下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不想死。就得跟我们跳。敢吗。”
竹小溪笑了笑。毫无畏惧地直视他:“当然敢。”
“好。够胆识。”六哥长笑一声。他拿出匕首。往她身后绳子一划。“你可以起來了。”
竹小溪嘴唇一抿。眸光一闪。平静地站了起來。突然猛地一伸手。使劲地推到了还未站起身的六哥。急速地转身。拔腿就往陡崖的另一个方向疾步狂奔。
“贱女人。”六哥倒地的声音。立刻惊动了跑了一段距离的胡子脸三个匪徒。他们转身见到竹小溪往反方向逃跑。大骂一声。立刻拔出手枪。对准了她晃动不已的后背。即将要扣动扳机。
“不许开枪。”
“砰。”
怒喝声与枪声几乎同时爆发。跑出几十米的竹小溪。身子晃动了几下。猛地倒了下去。埋沒在了浓密的灌木丛里。
“六哥。你沒事吧。”胡子脸三个人疾步奔了过來。扶起地上的六哥。他原本受伤的右大腿这一摔。被锋利的石块割裂得更深。血流不止。这也是他一时无法站稳的原因。
“啪。”狠厉的一耳光落在了独眼脸上。
“混蛋。谁让你开枪的。。当老子的话。是屁话吗。。”六哥一巴掌下去。猛砸了独眼胸膛一拳。
“都跟老子过來。”他拖着伤腿。快速地走向竹小溪倒下的那大片灌木丛。
胡子脸、刀疤脸、独眼。三人面面相觑。心中愤怒不已。他们憎恶女色的六哥。怎会突然为了一个陌生小女子暴揍自己同生共死好几年的兄弟。。
愤怒归愤怒。他们还是顺从地跟了过去。
六哥站在竹小溪倒下的灌木丛边。惊愣不已。他只看见了一大片叶子上沾染着的殷红血迹。但中枪了的竹小溪。却诡异得不见了踪影。
后面三人奔过來。看到这情景。同样惊恐不已。他们明明打中了她。明明看见她倒了下去。可是。这不到五分钟的短短时间。她竟然消失了。
“六哥、六哥、她、她滚下去了。”刀疤脸结结巴巴地指着那片血迹后方。他眼尖地发现了矮小的杂草丛上面有一丝压痕。走前几步。发现后面一个长满高野草的陡坡。急忙大叫。
“下去找人。”六哥急忙走了过去。
“六哥。条子越來越近了。我们再不跑。就死定了。”胡子脸一把拉住了六哥。朝独眼使了个眼色。拉上了刀疤脸。一起拦在了他面前。
六哥神色复杂地看了几眼野草如海的陡坡。喉结动了一下。眸光一冷。迈出伤腿转过身。向另一边的陡崖疾步跑去。
胡子脸三人松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跟着跑向陡崖。
一分钟后。空谷里深湖里透出四声巨响。五分钟后。明亮的灯光晃动。二十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和三个便衣男人冲上了山顶。紧密谨慎的搜捕工作开始了。
三个便衣男人。一个是沈奕。一个是洛清沃。一个是欧阳晖。知道竹小溪被劫持后。三人都焦灼担忧地先后加进了刑警的追捕队伍。
“报告队长。这里发现一处血迹。”一个警察搜到灌木丛。手电一照。看见叶子上的红色液体。立刻转身向几步远的刑警大队长段风大声报告道。
段风还未过去。沈奕就从另一边。疾步冲了过去。失望烧心地是。只有血迹。沒有人影。
“队长。发现一颗子弹。”另一个警察大声报告。他在灌木丛几米远的一棵杉树树干上发现了一颗嵌入的子弹。子弹上面还沾着丝丝血迹。
拍照取证后。段风下令将那颗子弹从树干上抠了下來。端详一会儿。他对身旁的沈奕三人说道:“这枚子弹沒有打穿竹小姐的身体。但可以确定。她身体的某个部分被擦伤了。你们放心。我们会尽最大努力把她找回來。”
洛清沃和欧阳晖两人。微微松了一口气。沒被子弹打中。只是擦伤。那丫头。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沈奕握着指骨泛白的拳头。紧紧拧着眉。再度回到了灌木丛旁。半蹲下。怔怔地望着那滩凝固了的暗红色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