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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一边往徐樊的书房走,一边暗自思量。
上回她暗中派人跟义宁王联络,串谋着把徐妍送到那个色鬼义宁王的府上,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只等着义宁王成了事,不管徐樊徐妍父女俩愿不愿意,徐妍都得做义宁王的妾。可谁知竟被唐家的家丁给发现,幸亏她果断出手,才封住了丫鬟香梅的嘴,没把自己和女儿牵扯进来。
因着徐樊动了怒,不仅再没让徐妍出过门,还连累徐珊也被禁了半个月足,以致于从那以后,她轻易不敢再对徐妍下手,可没想到还没容她再想出些什么法子,这个世子居然上门来提亲了,而且他果真要娶徐妍。
徐家两个姑娘,一个是嫁过一次的寡妇,一个是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他们却选了徐妍,而不是自己的女儿徐珊,这个世子和肃王府,是都瞎了眼吗?
不说徐珊自己,张氏都咽不下这口气。
再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虽说有许多冲着徐珊来提亲问媒的人家,却没有一个能合她心意的,有的家世还可以,人却差一大截,有的人物虽好,出身实在不够她的期望……
说实话放眼全京城,恐怕再也挑不出第二个能同贺昱媲美的青年才俊,自己有本事不说,还出身堂堂王府,世袭着他爹的王位,嫁给他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能当上王妃。
张氏一路面无表情,紧攥着帕子的那只手,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长指甲几乎要把手心掐出血来。这么多年了,她终于坐上了徐樊的正妻,为他生了两子一女,怎么如今到了女儿们的婚事上,好的那个还是要被那个女人的女儿给挑走呢!
她不甘心!
没用多久,安平侯府这位“贤淑”主母就来到了前院。理了理衣裳,换上一副温婉的笑容,又示意端着汤盅的丫鬟赶紧跟上,一切准备就绪,张氏这才踏入了夫君的书房。
“侯爷累了吧,我叫人做了汤,您快趁热喝吧。”一进门,她的贤妻姿态就尽显无疑。
徐樊正琢磨事呢,瞧见她进来,立刻道:“你来得正好,有件事,正想跟你商量。”
张氏脸上笑意不减,心上却赶忙严阵以待,作势要聆听夫君要跟她商议的事。
屋里伺候的人被清了出去,徐樊道:“刚才肃王府来了提亲的人,肃王世子想娶妍妍。”
“妍妍?”张氏故作惊讶,仿佛才听说这件事,捉摸做样的想了一下,立刻反对道:“不可,我们妍妍怎么能做妾呢!就算是王府里,那也是妾啊!”
徐樊一愣,反应过来后忙解释道:“不是妾,他们的王府长史们也来了,说是要娶妍妍做世子妃。”
“哦!”
张氏这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而后又不可思议道:“娶妍妍做世子妃?他们不是在开玩笑吧?”觑了觑夫君的脸色,她道:“咱们妍妍现如今的身份……倘在以前,莫说世子妃,就算是王妃,以妍妍的品貌和咱们的家世,也能担的起,可现在……侯爷瞧着,他们是认真的吗?”
徐樊点头,“肃王府的左右长史陪着世子一起来的,这能是玩笑么?”
“那侯爷的意思呢?”张氏赶紧问。
徐樊皱眉许久,一直没说话,张氏明白他这是还没拿定主意,赶忙趁机吹风,“虽都说人往高处走,但妍妍从小就文静,王府那种地方,真不知她能不能受的来?”
这一点果然戳中了徐樊的心,这是他的软肋,他徐樊生性清高,从来只有别人攀附他的份,根本无需用女儿去攀附更高的权势。所以,他只愿意女儿生活的顺心,那些表面荣耀背后受罪的日子,他的女儿不能过。
所以就算贺昱诚心诚意,他还在犹豫这一点。
“不瞒你,这正是我担心的地方。”徐樊叹道,“当初给妍妍寻李家,就是觉得那家背景简单,妍妍能过得舒心,而今这个王府,门楣恐怕真有点高。”
张氏想了想,却道:“其实也不是门楣,主要妍妍不像姗姗,性子太软,平日又不爱说话,那位肃王妃可是出了名的能说会道,那种性格的婆母,真不知道妍妍能不能合得来……再说了,那位世子可是独子,妍妍若嫁过去,这阖府上下所有的眼睛可就全落她身上了,那行起事来,压力多大啊!”
徐樊叹息点头,颇有赞同的意思。
张氏继续道:“这万一有个什么矛盾,可有妍妍受的,那肃王府的门楣,料想您也没那么好的办法……”
没错,这就是嫁入高门的坏处,万一女儿受了委屈,还真没处说理去,肃王府可不比昔日的李家,那种张口就要人的事,徐樊是断断做不出了。利害一一被列举出来,徐樊顿时觉得,真没必要让女儿过去受罪。
他似下了决心,点头道:“也罢,咱们犯不着高攀,此事再议吧。”
张氏觉得他这样说,这婚事八成是成不了了,顿时心内暗喜,面上却做惋惜状,点头应了一声是,还凝眉叹息一声。
其实坏了徐妍的好事于她而言又有什么好处呢?徐樊不愿意长女嫁入的门第,就算换成次女也未必就能同意,张氏是个聪明人,明白这一点,只是内心里始终还存着对于已经死了许多年的那个无辜女人的妒意,她自己的女儿得不到的,对方的女儿就更不能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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颐宁苑里却风平浪静,经历的事多了,老太太常年安然宁静。
别处都得了的消息,自然也瞒不过徐老太太,伶俐的大丫鬟把肃王府向徐妍提亲的事儿一说,老太太只顿了一下,依然不动声色的摆棋盘。
大丫鬟春容颇感意外,好奇的问老太太,“这事儿这样突然,您不吃惊吗?”
老太太眯眼瞧着棋谱,再伸手在棋盘上摆了个黑子儿,这才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世子血气方刚的年纪,上门求娶佳人,这有什么好吃惊的?”
春容一顿,一时说不出来什么,心里却暗道,一个前途无量的亲王世子,要求娶一个孀居在娘家的小寡妇,这么新鲜的事儿,回头就能写成话本子,老太太大约活的年岁长见多识广,不够她稀奇的,反正对她们这班小姑娘们来说,可足足能聊上小半年呢!
同样侍立在一旁的夏荷却瞥了春容一眼,示意她话问的不对。人家老太太亲手养大的孙女儿,在人家自己眼里,配谁配不上啊!
两人正各自暗地里琢磨着,又听老太太笑眯眯的道了声,“眼光倒是不错,足见他很有前途啊!”
话音落,屋子里的人都投来目光,却见沐浴在秋日暖阳里的老太太,一脸悠然祥和。
当天晚上,安平侯徐樊被自己的老母亲传唤至了颐宁苑。
一进门,将将不惑的儿子先照常给母亲鞠了一躬,“儿子给母亲请安。”
“嗯。”老太太点点头,让人给上了茶,随后就开门见山的问道:“听闻今儿有人来跟你提亲了?”
大户人家,母子间也自有规矩,徐侯爷低头回话道:“是,什么也瞒不过母亲。今早的确有人来提亲,是肃王府,想求娶妍妍为世子妃。”
老太太点头,端起手边热茶抿了一口,继续问道:“那你的意思呢?”
徐樊叹道:“儿子觉得,不太合适,这门婚事,不如……还是算了吧!”
就听“嘭”的一声,老太太把茶盏搁的有点重,声调儿也有点高,问他,“不合适?你倒是说说,哪里不合适?”
几十年的母子,徐樊当然瞧得出母亲已是微愠,忙解释道:“儿子觉得,肃王府门楣太高,妍妍的性子……恐怕不太适合,还有,孩子眼下的身份毕竟摆在那,硬嫁过去,恐受委屈……”
“妍妍的性子不合适?”
徐樊话未说完,就听老太太怒道:“妍妍的性子怎么了?”
老太太可生不得气,徐樊赶忙解释道:“母亲您别生气,我是觉得,妍妍的性子有些内向,跟王府里的那帮人打交道,难免会吃亏……”
老太太又一次打断他,“孩子内向?那是在你面前,在我面前可不这样。你也不想想,这么多年了,孩子为何跟你不亲?她一生下来就没了娘,孤苦无依的,你呢?前脚刚埋了她亲娘,后脚你就把新人给接进了府,你的心思,何曾好好放在过她身上?”
“珊珊倒是跟你亲,从小到大,你抱了珊珊多少次?零头都比给妍妍的多,孩子没了娘,你这个爹有也跟没有一样,她这么一天天长起来,性子可不就成这样了吗?”
老太太又冷哼一声,“现在终于等来了这么个好姻缘,你倒好,还说不合适,倘若换成珊珊,你又当怎么说?我看你这个心,偏的实在厉害!”
徐樊刚要说话,老太太想起什么,又堵了他一句,“还有,若要算起账来,当年要不是你在外面胡来,妍妍的亲娘,能撇下她一个人吗!那也是个可怜见的,大老远的跟你到这儿来,你是怎么对她的!”
老太太把这么些年的不满一股脑的都倒完,房中一时沉默下来。
徐樊听完母亲替女儿发出的抱怨,久久未能说话。
其实母亲说的句句属实,他知道,这么些年,他的确亏欠了妍妍太多,也亏欠了妍妍的生母,他的发妻太多。但犯下的错就像伤疤,懦弱的人们总会选择遮掩逃避,徐樊也不例外,在这件事上,他的确是个懦夫。
因为每当看见妍妍,就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当年背井离乡远嫁他的女子。他起先觉得,避着不见孩子,心里的负疚似乎就能少一些,然而躲着躲着,孩子就长大了,跟他自然不亲近了。他想不亲近就不亲近吧,尽自己的能力不让孩子受委屈就好,是以在妍妍的大事上,他从来都是慎之又慎,然而有的时候,这些谨慎,在其他人眼里,却似乎成了偏心。
这一次,徐樊其实出发点当真是为了女儿,可母亲再度旧事重提,倒叫他更加沉闷,一时说不出来什么。
半晌,徐侯爷只道了声,“母亲说的我都知道,从前,的确是亏待了妍妍,可……我真的是为了妍妍好。”
儿子的声音一片颓然,老太太一顿,这才意识到方才的话或许刺激到了儿子。
毕竟都已经四十几岁的人了……
她咳了声,软和着声儿道:“你有时候,就是太过专断,既然是为着她好,何不多听听她的意见?她之所以不想嫁给那个巡抚,是因为杭州太远,孩子孤苦无依的,你就不怕万一重蹈了她娘的覆辙?你摸着良心问问,单看人,这回的亲事,是不是比上回好得多?你上回都能叫她自己拿主意不干涉,这回,为什么要专断独行呢?”
徐樊抬头问道:“母亲是觉得肃王府这门亲事更好?”
老太太叹道:“什么王府不王府的倒是闲的,我是觉得这位世子不错!”想了一会儿,又道:“不过这些,都是你我的想法,关键还是得听听孩子自己的主意。”
徐樊叹了声气,点点头,下决心道:“也罢,不如就听听妍妍自己的想法。”
说罢就朝门外唤人。
“来人,去请大小姐过来,本侯有事要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