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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桃枝走出门,把何瑞雪的意思说了。
争吵逐渐停止,大家都在夸她仁义,周二丫得知能占便宜,生怕她反悔,连忙塞给借车的人几分钱,说同意把人拖去烧了。
毕竟昨晚上让她停在堂屋里过夜就已经瘆得慌,害得她整宿没敢睡着,今晚肯定是不能再放在家里了。
只是又苦了孙金宝,殡仪馆的距离可不远,他和周二丫两人吭哧吭哧地推车过去。
江衍序都没出面,让蔡卫民去接收,正好赶上最后一炉。
隔天,周二丫把骨灰领回来,还硬是要蔡卫民送了她一个骨灰坛子,为了不落人口舌,她还像模像样地挖了个坑,把她葬在了孙老头旁边。
焚烧炉的骨灰一般只一部分装好,其他的便会混合起来埋进后山的大坑里。
但何瑞雪交代过,把孙来仪的骨头提前分开,埋在不同的方位。
江衍序嘴上说着损阴德,做的时候可没留情,特意选的聚阳之地,长久受到热气和暴晒,纵使有天大的怨气也生不出邪祟来。
不怪何瑞雪草木皆兵,实在是被时常冒出来的幺蛾子给整怕了。
此后又风平浪静了一段时间,何瑞雪把广交会带来的后续事件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临时组建的外贸小组随之解散。
当然,她这个负责人却不能完全甩开手,将来还有货品陆陆续续发过来,都是要让她来负责。
书记把她的功劳看在眼里,特意在大会表彰她,听谢鹏说,当时罗国庆的表情实在是精彩极了。
从当年他找人教唆吴夕芳丈夫赌博的事就能看出,此人是个睚眦必报,心眼相当小的人。
何瑞雪害得他沦为商品部的笑柄,被其他几个小组嘲笑,算是彻底得罪了他。
自从上次被她戳破秘密,罗国庆就再也没去找过吴夕芳,后者大概是明白什么,没有闹起来,在组里也变得安静许多。
但事情不是中途暂停就能当没发生过的,何瑞雪已经在收集证据。
罗国庆能从毫无背景走到今日的地步,老丈人家里也出了不少力,听说他媳妇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
他要是敢做小动作恶心人,别怪她先把这些事揭露出去。
这年头对乱搞男女关系看得很严重,丢工作都是轻的,弄不好还要被罚去批斗。
徐德宁把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托着下巴仰慕地看着她,“何姐,你可真厉害,我看到那些蝌蚪文就头晕,你竟然还能跟老外聊天,不怪书记看重你。”
“哪有啊,你要是认真学也能做到。”
“可别,我没那个毅力,从小就学不进去知识,连高中都是勉强考上去的。”
他瞅着人来人往的组长办公室,“都在搬东西了,看来谢哥要调走的事是真的,何姐,你知道咱组里下一个组长是谁吗?”
他很享受如今组里的氛围,听到消息后还有些不情愿。
“知道,你也认识。”
“是吗?我的人脉这么广吗?”
“嗯,不过她不认识你,是你单方面听说过她。”
徐德宁顿时大失所望,把半边脸埋进掌心,挤出了一小坨肉,更像是没长大的孩子,“我还想着新组长能罩着我呢,何姐,那个人严格吗,比起谢哥如何?”
“不清楚,应该还好吧,是个女同志。”
他松了口气,“女同志好啊。”
徐德宁很清楚自己的优势,女同志,尤其是到了一定年纪的,对他都好得不行,他有信心把人给哄住。
夏凌青虽然也有些不舍,但对此倒也接受良好,“管他换成谁,咱们做好自己的事不就行了。”
“唉,夏姐,你不懂,我们采购员的工作可不是好做的,简直是两头为难。”
在他的诉说下,两人才明白他的担心从哪里来。
在先前的供销社里,徐德宁脸嫩看着就好欺负,遭遇的排挤和打压可不少。
有时候明明是他跑前跑后联系厂家,最后关头被人刻意安排去别的地方出差,让同组的采购员摘了他的果子,抢走他的功劳;
另外,他每个月总是会莫名其妙多出一笔计划外的采购指标。
去问领导,对方只说是供销社物资紧缺,人人都要完成额外的任务。
但据他观察,其他同事是有,但绝对没有他的指标高,需要他马不停蹄地在外面跑,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能勉强完成。
就这样,组长还对他格外不满,明明他任务完成得最好,却从他嘴里听不到一句嘉奖,甚至时不时被他叫过去敲打。
夏凌青气得直拍桌,“太过分了,他明明是看你好欺负,才会一步步压迫你,试探你的底线。你也是,就由着他以权谋私,不会反抗吗?”
“当时我入职没多久,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徐德宁浑不在意,笑容依旧开朗,“这不是连老天都看不下去,赶紧让我脱离出了苦海。”
“明明是你救了人,书记才把你调来的,是好人有好报。”
夏凌青母性大爆发,怜爱地看着他,“你放心,在组里有我跟瑞雪护着呢,绝对不让你吃亏!”
何瑞雪轻笑,“你走的时候,你们领导就没什么反应?”
“怎么没有,他就跟吃了个果子结果发现里头有半截虫子一样,吞不下吐不出来。”
徐德宁心里别提多解恨,“听说自从我走后,他们采购的货品一次不如一次,这些人养懒了心,重新勤快起来可不容易。
供销社的主任知道这事后,又招了几个新的采购员,还把我那曾经的领导调职了。”
好家伙,等人走后才打消裁员裁到大动脉了是吧?
夏凌青乐不可支,骂了几句活该,又和他们说起了另一件事,“就二组那个门面,他找到对象了。”
“是吗,他眼光不是一直挺挑剔的吗,怎么找到的?”
“年纪到了,不找不行,你猜他想了个什么招?
他前几天老是和人在后面玩球,不少人跑去看,等人多的时候,他就往人群里一抛,砸到谁就是谁,跟古代抛绣球似的。”
何瑞雪瞪大眼,“他也不怕砸个男的,或是已经结婚的。”
“这些人也不会跑去给他加油喝彩啊,再说你以为他真的傻,肯定是看准了方向砸的。
那姑娘是会计部门的干事,比他小两岁,长得也水灵,两人聊过之后觉得合适就处上了。”
何瑞雪感叹缘分的奇妙,感叹道,“这下单位里又要多出不少伤心人了。”
“没事,这不是有小徐吗,到你出场的时候了,那些姐姐妹妹可都要你的安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