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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侍卫的消极怠工被他们的统领当场抓住,除了几个机灵点的立刻起身喊了一句统领外,绝大多数还处在懵了的状态中,愣在当场。
“愣着干什么!”跟着祁逸林的其中一个带刀护卫看不下去了,连忙呵斥道:“还不赶紧滚出去!”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战战兢兢地绕过祁逸林,然后提心吊胆的重新外出巡逻。
黄仙师老神在在,坐在丹炉边上的一个青浦团上,笑眯眯地对着祁逸林道:“许久不见,祁统领一切可好?”
祁逸林阴森森回道:“拜仙师惦念,祁某一切都好的很!”他一边说一边跨进内室,然后道:“只是仙师久居北殿,怕是忘了在这皇宫内院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了。就像刚才,非议皇室、乱妄宫廷是大罪,是要交由刑罚司审罚的!”
黄仙师脸上半点惧色都没有,他露出一个淡漠的笑容,然后道:“是不是乱妄非议,祁统领心里不清楚么。刑罚司若要来提了老道,老道是不介意让别人知晓知晓这故事的出处的。”
祁逸林脸色黑沉沉的,他挥退了左右,又亲自去关殿门,对自己的护卫道:“本统领与仙师有话要谈,你们几个在这里好好守着。”
左右护卫肃然应是。
祁逸林这才放心关上殿门,然后站在黄仙师身边低声喝道:“当年我帮了你的忙,你说此事就此不提了。怎么时至今日,仙师竟要食言不曾?”
黄仙师闭了闭眼睛,适应突然转暗的光线,然后才低声回道:“不错,老夫当日是说只要你能帮老夫度过难关,那事自然毋需再提。”
他睁开眼。转头看着祁逸林道:“但是老夫被关在冷宫两年多,直到今日都未能逃出生天。你说这算度过难关吗?”
“那还不是因为你贪心不足,非要将那些个破石头带出去!”祁逸林恼怒的反驳道:“若是你当天能抛下一切,只怕现在早就自由了。”
“若是抛下一切,老夫只会饿死。”黄仙师却一点都不羞愧:“再说,老夫可是为了你才被皇上打进冷宫的。否则以老夫的道术,早就能混到先皇时的风光了。”
祁逸林被气的手都抖了,真想一刀将他结果了。
“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就你那两把刷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祁逸林毫不客气的指责道:“再说当日,若不是你偏要将四皇子往慈宁宫引,我和知秋又怎会被逼到要向你求救的地步!”
说来还不是因为美色误人!先皇殡天后。伺候太后的宫婢们就真正没了盼头。因为身份特殊,今上不会去宠幸他们。又因为太后势弱,累及下人也经常受到排挤。
于是就有宫女太监纷纷给自己找了靠山,以求在这宫内谋一份平安。
这么巧,他就被一个叫知秋的宫女给盯上了。
知秋当时已经二十五岁。早过了放出宫去的年纪。但是她生的还算美艳,又常年在太后身边伺候着,倒也学了太后的一二分动人风韵。加上此事确实刺激非常,祁逸林脑子一热,就“*”了。
“谁让你胆子那么大,居然敢在慈宁宫内幽会。”黄仙师凉凉说道。
祁逸林也毫不示弱的反击道:“这也比不过仙师你的胆子大。居然连皇嗣都敢谋害。”
当日他正与知秋沉浸在偷欢的刺激中,却突然听到一声湖面被击中的声响。两人透过假山上的孔洞往外瞧去,只见池塘里面四皇子正在大声呼救。而黄仙师站在一旁,冷漠的看着。
显然他就是罪魁祸首。
就在这时候,知秋大叫了一声,祁逸林来不及阻止,就这么被黄仙师给发现了。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黄仙师道:“就不要提了。知秋姑娘过后不也被你给弄出去了么。”
祁逸林听了。脸上露出奇怪的神色:“我没有动她!我还以为是你弄的?”
黄仙师显然不信,嗤声道:“老夫不久就被迁封冷宫。哪还有工夫去管她!”
祁逸林却心底一凉,阴嗖嗖的觉得这大殿好生阴冷。
“算了,你可计划好怎么将老夫弄出去!”黄仙师没有回忆旧事的习惯,如何让他摆脱当下的处境才是最迫切要解决的难题:“你也知道的,三天后老夫要是不能对付那群妖道,就会被皇上分尸。”
分尸最好了。祁逸林恶狠狠的想着,但是他也知道这样不行。他要是不救这人,难保这人不会在临死前再拉他一个垫背的。
“我真想今天就把你杀了。”祁逸林道:“然后再说你是自杀的。”
黄仙师却哈哈大笑起来,摇头道:“你不会。你那么聪明,怎么会干这么愚蠢的事呢。”
的确,这事不能这么做,若是在御林军的看守之下,黄仙师自杀了,那他这个统领也难逃被皇上迁怒的危险。
京城的形势很紧张,皇上一迁怒说不定就将他拉出去砍了。
“但是你要是逃跑了,御林军一样难逃被皇上迁怒的危险。”祁逸林皱着眉头说道。
黄仙师摆了摆手,然后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若我是在做法之时逃出生天,那皇上自然不会迁怒御林军。”
祁逸林没怎么听懂,又问:“仙师的意思是?”
黄仙师高深莫测地说道:“老道自有法子在众目睽睽之下羽化登仙。但是登仙之后还要请祁统领配合,将老道尸身运出宫外。”
原来这人是要假死逃逸。祁逸林听到这边终于放下心来,微微沉吟道:“如果只是运一具尸身,那倒不难。”
只要在御林军看守期间,黄仙师不出问题就行。过后如何与他完全不再相干。
甚至,到那时他还可以帮黄仙师成为真正的尸体。
黄仙师默默盯着祁逸林脸上的表情,然后又在心中提防了一层。
他有些后悔而孤独的想着,为什么自己在最有权势的时候没有结个好人缘呢。如今事事要靠自己谋划,真的好难啊。
两人各怀心思,低声商量了一会儿,直到双方都觉得满意了,祁逸林才站起身准备回去。
这时,黄仙师却突然问道:“祁统领,如今御林军玉印在谁手里?”
“自然是在圣上手中。”祁逸林奇怪的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黄仙师淡淡笑了下:“不过是好奇。老夫还以为你升了总统领,这玉印就交由你掌管了呢。”
祁逸林听了摇头笑道:“这怎么可能。圣上不信任何人,一直是自己贴身掌管玉印,就是柏统领在时,也从未拿到过。”
黄仙师点点头:“这还真是。前朝不就是因为御林军印丢失才至皇城失守,江山分裂的么。皇上这么谨慎,也不是不能理解。”
“那是。”祁逸林对着南面拜了拜:“皇上最是英明。”
说着,他又拜别眼前这个令自己十分讨厌的男人:“今日与仙师一叙,深觉心中畅快了不少。不过祁某公务在身,不能再与仙师深谈,改日再来拜访。”
黄仙师看他打开了殿门,便也扬声道:“祁统领好走,老夫不送。”
他看着祁逸林的身影消失在门外,心里微微哼道:想要算计老夫,你还嫩着呢。想着想着他又站起身,将丹炉起了火,又将那一大块金精锉下一小块,然后投入炉中精心熬制起来。
黄仙师这边精心准备着逃往之旅,那边宫殿另一角却也有两个人正谈论着他。
“你说他?”桑月华靠在榻上,身后塞了两个鼓囊囊的卍字抱枕,一双柳眉微微蹙起,光腻的额间微微显出细细的纹路:“他不是被那位关起来了么。当年四皇子身死,他怎么洗也逃不了嫌疑。”
槿颜愤恨的说道:“就是他!那位说小公主身边带了妖道,因为苦于没办法对付,这才放了他出来,准备对付小公主呢。”
“那倒不用怕了。”桑月华闻言眉间忧色顿失:“就他有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你还不知道么。”
槿颜却依然一副愤恨的模样:“可谁也不能保证,他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啊。小公主年纪轻,那人又是惯常心狠手辣的,万一……”
她忧心忡忡,后悔不跌:“早知道今日会由他出来去对付小公主,那时候我就该结果了他的。”
说到底,她也信了李欣身边有道者。
桑月华却笑了:“你就别提当初了。你若是轻举妄动暴露了,自己有危险不说,暴露了本宫还不是会连累怀瑾!大不了将知秋放出来,叫那位看清他的嘴脸。我就不信了,一个杀了他儿子的罪魁祸首在身边,他会用的放心。”
她一边说一边调笑道:“别操这门子心思了,还是想想一会儿欣儿来了,你这个姨奶奶要给什么见面礼吧!”
槿颜听了,脸上终于露出笑来:“见面礼多着呢。只怕咱们小公主见惯了好东西,不稀罕我的。”
桑月华心里暖暖的,还带着前所未有的小紧张。她换了个姿势,又问道:“你再去看看,贾伦不是说下午么,怎么欣儿还没来?”
难道李欣不信那贾伦?
又或者她根本就不想见自己这个祖母?
槿颜听了,也是有些急。她急走几步,却见外面守门的侍卫一下子全不见了,心里一慌,她正要叫出声来,却听一个清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彗星,让她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