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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景行一曲奏毕,箜篌弦沉寂无声,但似乎仍有余音在耳,让人心神为之颤颤。
奚央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景行,见他仍放在弦上的双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静时如玉,如琢如磨,动时似柳,纤纤娜娜。
奚央想起古墓中这双手曾按在他肩膀上,看了一会儿,奚央忽而就跟做了亏心事一样迅速移开视线,但却没料到和顾景行起身时的视线相撞,奚央感觉像是有股气血往脸上冲,又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往身体外钻,连忙使用灵力压下去。这才好歹没让脸红得跟当初古墓中一样了。
奚央心虚地看了眼顾景行,却发现他只看着勾占,一时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纠结。
勾占察觉到灵力波动,还颇为好奇地斜觑了下奚央,愈来愈觉得元婴这个槛,不只是修仙路上的,也是性格上的。
“曲子是不错的......”勾占懒得理奚央,但一句话还未说完,又被奚央抢白了去,“你演得也很好,若非我事先知道,也不一定能看出什么来。”
顾景行讪讪地笑:“真人过奖了。”
勾占笑而不语。
奚央看他:“你怎不继续说?”
勾占笑道:“您老是元婴真人,需要我这个小小金丹说什么?您赶紧一个人解决了吧。”他忽然看见奚央手微动打算捏诀,连忙正色,对顾景行道:“晏怀这人还是有点天赋的,否则我也不会动收徒的念头,但性格实在扶不上墙。此次帮你瞒混过关的话,希望你二人都能有所突破,也不枉费我一片苦心。”
顾景行忙作揖道谢。
奚央内心表示不服,明明是他威胁才来的。
勾占又继续道:“之前我听你弹奏就颇觉违和,今日靠近了细细听,原来破绽还不小。首先,那块影石太过低阶,运行时阵法波动很明显。“勾占走过去,将箜篌里的影石抠了出来,看了两眼,扔掉了,对奚央道:“你负责再找一块高阶影石过来。”
勾占又敲了敲箜篌各个部位,说道:“这箜篌问题也挺大,只是凡物,和影石不能契合,灵力难以流通。奚央,你们天玄宗法宝众多,乐器应该也不少,去找一具箜篌来,等影石录了曲子,你再用灵力将影石炼进箜篌里。”
“这就妥当了?你们袖月谷来了几位谷主?”奚央问。
“当然。大谷主闭关,二谷主去了海外还未归,来得是我师父三谷主,到时大典上我再负责分一下我师父的神应该就差不多了。”
“那好。”奚央又对顾景行道:“你大可放心地演奏,即使被识破我也会一力承当。”说完,又风风火火地去宗门宝库找高阶影石和箜篌法宝。
顾景行还没来得及道谢,眼前就不见了人影,只能空笑几声。
勾占早就捂着肚子笑得不能停下,笑问顾景行:“听说你在古墓中救了奚央一命?他那时是不是相当狼狈?”
顾景行想了下,点头道:“很狼狈,以至于我竟能没认出他是天玄宗大弟子,多有冒犯,也幸亏奚央真人不与我计较。”
“哈哈哈哈。”勾占问,“那你看到他又傻又废物的样子,是怎么忍住才没有杀人夺宝的?”
顾景行干笑两声,都不知道该不该附和他的玩笑话,在金丹真人和元婴真人面前,压力好大。
不等勾占多说几句奚央的坏话,正主就回来了,推门就对顾景行欣喜地道:“我找到了一具很好看的箜篌,勉强可以配得上你。”
顾景行看他拿出箜篌,心里深深地觉得,奚央实在是太客气了。
那箜篌不是凡金俗玉打造,顾景行认不出是什么材质,但看色泽空明如苍穹,箜篌身流畅如飞云,那数十根弦也根根清明,看得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把。
勾占一怔:“你这居然还有天马箜篌?那天马鬃袖月谷也不多,连琴都不舍得做。”接着又道,“以他的修为能弹得动这箜篌才有鬼,这不是明摆着让人发现不对吗?”
“我知。”奚央笑道,将天马箜篌递给顾景行,“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来天玄宗已久,未曾好好招待,是我身为主人之过失。你即使现在弹不了,来日等你入了金丹,想必就可以了。至于大典礼乐,我另有准备。“说着他又拿出一具箜篌,同样品相不俗。
“这还差不多。”勾占看了眼,这箜篌适合顾景行的低修为,本身又有法宝加成,可使得影石和箜篌相通。勾占这才确定奚央智商确实还在线。
顾景行见奚央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很不是滋味,他原本听说奚央成功晋级元婴,以为奚央从此瞧不上他,更不敢来天玄宗寻他,怕两人生了嫌隙,毁了古墓中的交情。如今奚央一片赤诚心待他,落落大方,倒显得顾景行自己过于小气了。
顾景行虽是这么想,但也真不能接受奚央那贵重的礼物,更何况什么主人客人之说都是虚的,顾景行来这可是来应聘的,哪有让人招待的理,便连忙推却。
奚央不依,非要给他。
勾占见两人你来我往的,忍不住了:“既然你们都不要,拿给我好了。”
奚央忙收回箜篌,对顾景行道:“那我便替你保管一段时间,等你结金丹,再还与你。”
勾占在这里实在待不下去,说道:“我去帮他们练练曲子”便出去招呼老班主出来,叫乐师来排练,老班主受宠若惊,连忙一个个地去唤人。
屋内只剩下顾景行和奚央两人,奚央手一挥,房门便关了,外面勾占敲敲打打的声音也都拒之门外。
奚央忙着帮顾景行造假,这时才有空和他叙旧,不禁又回到原始问题上:“你既已早来了天玄宗,为何不去找我?”
顾景行:.......
他只好随意开了个玩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吗?闻你晋级元婴,我又没什么宝物送你,只好为你表演一曲了。”
“真的?”奚央眼前一亮。
顾景行觉得奚央当真了,含糊地说:“我想要是你在大典上突然见我,想必会很惊讶。”
“确实。”奚央道,傻乎乎地就相信了顾景行的鬼话。自己苦等无人来,却忽然在大典上见到衣袂飘飘的顾景行,定是惊讶无比,想了想那副场景,奚央一笑,虽然不可能成功,但奚央体谅地想,顾景行有这份心就好了。
顾景行心虚地抹了一把汗,和勾占逐渐有着同样的想法,元婴真人其实没他想象的那么高大上啊。
奚央又道:“你在我面前,为何很拘谨?”
这要让顾景行怎么回答,他一个练气三层的小修士在元婴面前能不拘谨吗?
“你可是畏我的修为?”事实证明,奚央在某些方面看得还是很明白的,“你不必如此,话说回来,我能晋级元婴也是因你所救。你看勾占,就不曾因为我的修为而与我疏离。你自可如在古墓中一般看我。”
这番话说得顾景行不是不感动,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奚央尽管收敛了气势,但元婴与练气的巨大隔阂无异于天堑。奚央仍旧保持一颗赤子之心,又处于高位,不觉得与练气修士交好有何问题。
可顾景行自小在散修里摸爬滚打,又在浮生一梦经历了勾心斗角的娱乐圈,心性再不能如奚央那般澄澈,就算他自己无其他心思,也怕外人看了说三道四,还是避嫌为好。
奚央见顾景行沉默不语,知道自己一番劝解做了无用功,心下不禁愁闷。他一个平日里沉默寡言的人这时候搜肠刮肚地和顾景行说话,只希望慢慢能让顾景行习惯吧。
这几天,令一峰的守门童子发现自家以往勤勤恳恳修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师叔忽然就早出晚归了,有时候归也归得不情不愿,恨不得就此驻扎在外峰。
就连勾占去顾景行那里看看排练情况,次次都能看到奚央在,怒其不争地说道:“奚央,你就算修到了元婴,也不能就此荒废修行啊!”
奚央置若罔闻,正好乐师排练曲子,顾景行也不用去,只偶尔去演一下,找点感觉。更无人来打扰他和顾景行叙旧了。
在奚央“玩物丧志”的光景下,转眼就到了内门管事选定礼乐的时间。
总共十位内门管事,都对乐理有一定了解,这十人走进奏乐大殿时均愣了一愣,回神后立马见礼:“见过少掌门。”
奚央端坐于殿中,点头示意。
内门管事惊疑不定,小心翼翼地问道:“少掌门今日在此,可是有要事?可需我们回避?我这就命人重新换个场地。”
奚央道:“不用,我是来看你们选拔礼乐的,按照你们正常步骤进行,无须在意我。”
内门管事们面面相觑,只得提起了心,还没等他们一一落座,忽然袖月谷首席弟子勾占进来了,他们又忙起身恭迎。
勾占摆手:“你们也懂我袖月谷,我就是来看看。”说着,随便往奚央旁边那一坐。
十位内门管事抹了一把汗,又见幸子真严肃着脸色进来:“我只一观,不为其他。”幸子真看到奚央果然在此,心内一叹气。奚央执意造假,幸子真拗他不过,可也不能眼睁睁地让天玄宗上演一出闹剧,只得亲自过来看看。
这还真是为难了十位管事,谁料一个小小的礼乐也引得这三人前来,一个个不敢大声说话,全凭眼色交流。
“怎还不开始?”奚央等了片刻,忍不住问道。
内门管事心里一咯噔,揣摩不出少掌门这是何意,事前的一些门面工作也无暇顾及,只得命人尽快开始选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