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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央走得很急,和顾景行说了一句后就起身要立刻出发,不过走之前也再三让顾景行安心,他即使离开,留在顾景行身边的保护手段也不会少,绝不会让顾景行受到任何伤害的。
顾景行自然是感谢的,送走了奚央,他站在门口看到老班主让人把院子南面那间用来堆放一些道具杂物的房间清理了一半出来,让祁觅云住。这间靠南的房间,背光潮湿又阴暗,一直堆了些无用但又舍不得丢掉的破损家具等等,一股难闻的木头腐烂的味道充斥着小小的屋子,搬东西的鼓师都差点被这味道顶了个跟头,捏着鼻子嘟嘟囔囔,大致是在埋怨祁觅云让他受了这份罪吧。
祁觅云自小娇生惯养,入了金鼎门也是被宠着护着,出门有宝驾,入则群呼拥,何时需要在这种方寸小地委屈过活?祁觅云站在门外,透着月光看到纷纷扬扬的灰尘,这灰尘也像是发了霉的,飞得都不痛快,病怏怏的。祁觅云的眼里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可他现在除了站在那里,接受任何降临在他身上的命运,他什么也做不了。
顾景行默然看了他片刻,什么也没说,转身关门回屋,心事重重。
他依旧在想许城主口中的黑影究竟是什么,他在桌边坐了片刻,心烦意乱,又觉得今天在城主府太乏了,去床边躺了会,烛火摇摇晃晃,顾景行想得深了,逐渐陷入睡眠,将睡未睡时,身体好像落空了般掉下去,忽然就惊醒了。
顾景行坐起来,听着门外歌舞班成员呼喝的声音,觉得这般惊醒的感觉很熟悉,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是石成玉吗?”
黑影出现的契机和他梦到石成玉几乎在同一时段,虽说顾景行对石成玉一直心有挂念,但之前从没梦到过他,偏偏是那晚,又梦得那般奇怪。石成玉的本体到底是什么也很难说,至少顾景行认为他绝不会像表面那样简单,否则也不可能去拍幻戏。
“如果是石成玉,也许没必要太担心,也不需要奚央查根究底。”顾景行想,虽然石成玉身份成谜、行踪诡异,可对他,却是的的确确没有恶意的。
“出来吃饭啦!”门外有人敲着锣大声地喊。
顾景行这时才想起在城主府观月楼被莫蕴娘、骆雪飞等事打断了酒席,他还滴水未进呢,也有点饿了,当即心情愉悦地出去吃饭。
院子里排了几张长桌,摆了一些饭菜,是霓裳歌舞班回来后现做的,都还冒着热气,对累了一天的乐师们来说,早就亟不可待了。城主府的苟且,和他们无关,他们只要吃好喝好表演好就行了。
晏怀也难得的出席了,脸上呈现出一种收敛又激动的神情,恐怕他还天真地以为奚央施在他身上的法术还没消退呢。
顾景行笑了笑,挤到他旁边,一边拿了个馒头先填肚子,一边问他:“感觉怎么样?有新的愿力吗?”
“有。”晏怀脸色潮红地点点头,想与顾景行说那些愿力,不管说什么,只要提到它们就好了,可他又太过于激动,磕磕碰碰地倒也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景行理解地笑笑,“加油,好好修行,早日筑基。”
席间陆续坐下了七八十人,没有祁觅云。祁觅云作为新来的,又让大家深恶痛绝,自然是没人会忽略的,大家都知道这人没来,但就是没有谁去喊他出来吃饭。
鼓师撸起袖子:“开吃了,开吃了,累了一天,饿死我了。”
其他人也乐得附和,开开心心地吃起来。
月往西去,众人才酒足饭饱,兼职厨人的乐师去厨房看了看,说道:“还有一碗饭,谁没吃饱?”
底下一个个撑得瘫倒在木椅上,都摇头。
厨师心疼地说:“这怎么办,难道要便宜那个黑心肠的吗?”他探头看了几眼,指着一个膀大腰圆的鼓师,“你明天还要练鼓,多吃点才有力气,来,这一碗留给你了。”
鼓师像拍鼓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道:“实在吃不下了。”
“不行,你去散个步,消化一下再回来继续,反正你吃下去长出来的都是好肉,不怕浪费。”厨师说道,引得裴竹哈哈大笑。
厨师又特意大喊了一声:“厨房里还有几颗水嫩的青菜萝卜,谁饿了自个去弄。”
他这话喊给祁觅云听的,他可没虐待祁觅云,只是不乐意侍候他罢了。
在座的人都听得懂,抿着唇笑,要说对祁觅云的同情,他们是没有的,还为顾景行打抱不平呢,没上去揍一顿就不错了。
顾景行听了,也是一笑。这种时刻带着不屑与排斥的冷暴力,算是对祁觅云的另一种惩罚吧。顾景行做不到杀了祁觅云泄恨,可也做不到由他陷害了自己还继续任他逍遥快活,更何况,他是真心欣赏祁觅云,也因此为他的歹毒更加伤心。这几种矛盾的心理让顾景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置祁觅云,也就放纵了霓裳歌舞班他们对祁觅云的冷暴力,这是祁觅云该受的,在他动了杀人之心后就该有这般的觉悟。
顾景行想,也许在这种惩罚下,他能找到与祁觅云正确相处的方式。
“大家好好休息,明天继续拍幻戏,争取早日拍完!”顾景行说完,慢悠悠地晃回屋子,他在城主府里觉得处处艰辛,现在想来,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他或许从影帝到如今的底层修士,落差太大了,连心理都变得有些怯弱。顾景行自嘲地笑,早点拍完幻戏才是正经,他的路,还没有真正开始呢。
一夜无梦,顾景行在鸡鸣时分醒来,顿觉精神抖擞。将剧本、分镜头剧本等拿在手里翻了翻,对今天一天的拍摄都有了个底,他们其实离杀青也不远了,只是最后一部分的戏份是重中之重,很多角色都在后面几段戏里有着爆发式的表现,顾景行很慎重,虽然他事先早已揣摩了多次剧本,但现在仍趁其他人还未完全起床时又琢磨了一遍。
等到开始拍摄时,顾景行也更加游刃有余。
今天拍摄的是顾景行和祁觅云的为数不多的对手戏,祁觅云曾十分期待这一天的到来,却万万没想到,变成了现在这幅光景。他麻木地化好妆,面无表情地听顾景行呼来喝去。
顾景行听裴竹小声说昨夜祁觅云并没有吃饭,他也没在意,继续忙自己的去了,换了身衣裳。修仙之人,几天不吃,离死可还远着呢,而他却曾经离死亡那么近。
顾景行饰演的主角东山在以为女主死了后走火入魔,堕入魔道,杀人不眨眼。女主所在的歌舞班也未曾幸免,不过好在东山本不是嗜杀的人,又对歌舞班有着模糊的记忆,在屠杀时清醒了一点神智,随后在入魔与清醒中来回交替,才没有将歌舞班屠杀殆尽,终于等到了女主南烟的到来,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悲剧。
顾景行与祁觅云的对手戏,就在这一段。祁觅云与辛思笛饰演的一对不停猜忌的有情人也终于走到了尽头,然而面对东山的屠杀,祁觅云与辛思笛饰演的这两个自私又自卑的人,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却忽然为了对方甘愿豁出性命,祁觅云拦在挣扎的辛思笛前,和入了魔的东山正面相对,这是这个连爱都不敢爱的懦弱戏子一生中最伟大的时刻,是没有经过思索的时刻,也许事后他也后悔,但此时此刻,却是心甘情愿的。
东山也因祁觅云和辛思笛,而回忆起了南烟,找回了片刻理智。
这场戏对顾景行而言很简单,但对祁觅云,尤其是如今的祁觅云来说却无比艰辛,他甚至觉得,顾景行放在自己面前的那把剑,真的会杀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