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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落英斜飞到谁家(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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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馨曲

    云絮分开来燕鸿

    伊甸园里腻雌雄

    耳鬓厮磨赏月貌

    红冠细语醉花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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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永洮站在黑暗之中,远远地,“碧云宾馆”四个灯箱红字影照,身前荒草空地,身后望不到头干打垒平房,寒冷是孤独的朋友,陌生境地,明显感觉被人监视状况,夜风里加着皮包,不觉全身肉紧。

    人生不爽境遇,往往出人意料。

    回想认识肖美儿以来的生活,自己和家里,各方面俱都发生巨大变化,父亲循规蹈矩朴实一生,临近退休却被改革潮流推上浪尖,无奈之下与母亲相携上阵,满头华发为家庭经济日夜奔忙,经济是发展了,却又失去多少舒坦时光,反过头来看自己,感念肖美儿一番真情,婉拒了无数同学朋友相聚,全身心干好工作照顾家里,就同龄人中间,如此抛开玩世而聚力庭院杂务,实在不多。

    远处狗叫却不见人,唐永洮聚目瞧瞧再接思绪。

    朴实的家庭便有朴实真切的感情,海儿工作在外地,家里发生的变化同样身感同受,回家相助的次数越来越多,甚至可贵的探亲假用来相助家里,长大的,已经懂事的天不怕地不拍翔儿,出乎意料地变成乖巧小伙子,只要不上学,父亲的车上车下,修修补补成为得力帮手。

    喔,唐永洮出口长气,咱这个朴实家庭过来的人儿,但愿吉人天相,不要丢荒在陌生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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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黑乎乎房头一个女子哼着歌走上土石坎阶,听声音正是肖美儿,唐永洮正要上前却硬生生止步。

    却是为何,原因这位女子,虽然肖美儿的甜美声音,却哪里是肖美儿的头颅,聚目紧盯,这女子头颅比一般人头硕大盈倍,与身体完全不成比例,黑暗里,迎着夜风猛一看颇觉吓人,唐永洮不敢出声招呼,闭住嘴巴没出声反退,女子走到门前站住,大脑袋扭过来定住看看几步外黑暗中的他,开开门走进去随手关住。

    真是古怪,唐永洮纳闷,走进一五九以来种种,令人摸不着头脑,蹑足挨近房门,大气不喘。

    听得见房子里几句简单的对话:

    “肖姐,刚才外面有一个外地男声敲门找你,声音挺重挺吓人,我没敢开门。“

    “嗯,做得对,不认识的最好别开门,半夜三更一定要小心,睡觉早点休息。”

    对话以后归于沉静。

    唐永洮再不迟疑,怀着忐忑敲门:“肖老师。”

    门里传来肖美儿问话:“谁呀?”

    “是我,我是唐永洮。”

    片刻静止,“啊!”肖美儿突然惊呼一声,跑来开开门,脑袋伸出来双眼睁到最大:“天哟,怎么这样突然!这么远的路,唐永洮你是啥时候到的!你是怎么来的?”

    唐永洮突然上门显然使肖美儿猝不及防,她身着草绿色毛衣吃惊笑着,紧身牛仔裤显得身体亭亭玉立,身后站着一个胖胖的红衣丫头,肯定是刚才房里回话的那个女子。

    房门很矮,房里地面比外面低一阶,唐永洮个子高,低头躲过门楣看见,原来肖美儿头上带了卷发筒,怪不得黑夜里一个脑袋变得那么大,不由笑道:“我刚才外面黑乎乎看见你进门,脑袋太大没敢喊。”

    肖美儿让开身子叫他进门,欢声说道:“下班洗头便戴上的,快进来。”

    终于坐了下来,看着肖美儿因激动而笑嘻嘻红扑扑的脸,红衣丫头端茶倒水一阵忙活,唐永洮心中很是受用,接过热茶美滋滋喝一口,顿觉所有疲劳尽去,将一路行程略说。

    说到最后,唐永洮指着脚上的人造革皮鞋,摊手笑着说道:“为了想来看看你,不想被毛贼们算计,身上的钱买了这双鞋便没有了,现在,咱可是光手,真情探望变成光身逃难。”

    肖美儿笑弯了腰:“还说走南闯北一个英雄,咯咯咯,在边荒之地却也翻了大船。”

    身边摸出钱来送到面前,笑道:“不管多少快拿着用吧,大男人身上没钱可不对劲。”唐永洮接在手里,红衣丫头咯咯娇笑,她是刚刚进队新职工。

    唐肖二人分别时间不长,正是恋爱情浓时刻其实感觉很久,相坐情热说话。

    唐永洮这才知道,原来地质队属于东北煤炭工业系统援建,是三线后勤先驱分支,因此边荒地方东北口音普及,目前队部子弟学校宿舍在搞建设,肖美儿教师们暂时搬出来,临时住在这栋旧房里,房子虽旧,女孩子们收拾归纳铺成之后其实感觉很是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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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正在说笑,红衣丫头弄了些水果笑眯眯进来,身后跟着走进肖美儿一起长大,技校毕业,同时分配在这里工作的好朋友,活泼开朗的赵清芬。

    赵清芬大咧咧,花枝招展扭动腰肢,边走边笑:“老是这样,刚刚还在说话转头不见了,你是长着飞毛腿不成。”

    猛然看见坐在屋中的唐永洮,停步吃惊收住了口,打量一番后秀眉倒竖:“哎呀呀呀肖美儿,咱们一起长大却没有见过这个朋友,立刻,马上从实招来。”

    肖美儿笑着介绍道:“这是唐永洮,刚从贵阳来。”翻身笑着对唐永洮介绍道:“我的同学赵清芬。”

    唐永洮站起身伸手客气笑道:“如雷贯耳。”

    赵清芬伸手握一握,惊问道:“肖美儿对你说过我?”急忙丢开手对肖美儿说道:“好啊你,不仅对姐们如此打隐蔽还把姐们卖了,到门外我有话说。”不由分说把肖美儿拉到门外嘻嘻哈哈一通收拾,二人返回满脸红潮。

    坐下又叙一回,赵清芬看看手表道:“不早了,唐兄在我那里睡觉吧,正好我的同宿回家不在,我和美儿一起睡。”

    于是大家洗漱,安排睡下。

    唐永洮睡进赵清芬女孩子的被褥,蚊帐放下被褥香喷喷软绵绵,长这么大实在没有进过女子被窝,是此尽管浑身疲劳困倦难禁,却浑身发痒半天难以适应。

    想想此来际遇不觉失笑,更有刚才两个地质队领导诗歌对话,表面冷漠暗里满含温馨,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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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轻漂亮的肖美儿,作为教师,党员,工作负责,性格沉稳加上工作能力强,在一五九地质队很受重视,她的婚姻恋爱一直是地质队公众关注的焦点。

    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始终保持低调,地质队众多的好心人为她介绍了不少对象,最终在婉拒下成为泡影,所以人们不知道她心中理想的对象,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唐永洮的到来,无疑宣布了肖美儿人生新生活的开始。

    因此,从第二天开始,无论早上还是晚上,单位领导,同学,朋友,同事,以至于不少学生家长,纷纷走上门来表示关心问候,肖美儿红着脸笑眯眯,与唐永洮夫妻般合作笑迎笑送,那两个领导正是地质队里的当权派,他俩站在人群里摸着胡子不住点头。

    高个子老头板住唐永洮肩膀,四二拍诗歌朗诵笑道:“昨晚见面你说是,小肖老师的表哥,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看着不太像,小肖家庭的情况啊,咱们明白加清楚,算你小子有福气,这么好的姑娘弄到手,这个事情其实是,年轻的姑娘真漂亮,远方哥哥心发慌,胸膛里面热烫烫,刀山火海也敢闯。”

    另一个看着肖美儿不无惋惜,说道:“月亮跟着太阳走,小河向着大海流,情意深深地质队,只剩树叶枯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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