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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酒劲加上紧张,心跳快得都快要蹦出来了,刘迸推她,她就使劲把身子往后靠。
“阿焰,听话,你今日不可再骑马回去,免得从马上掉下来了自己都不知道。”
陆霜小声道:“兄长,我没醉。”
“别逞强,我闻着你这身酒味都要醉了。”
陆霜:“那麻烦兄长送我一下。”
刘迸揉了揉眉心,道:“为兄也只有马没有马车啊。”
他不仅是没有马车,他等下还要忙着去给那群兵崽子加练!
于是他又把声音压了压,好声好气地哄道:“阿焰,少督主主动说送你一程,他的马车又大又宽敞,可别让他等你才是。”
陆霜也压着声音道:“你确定是他主动?”
刘迸道:“难不成我敢主动让他送一个醉鬼回家吗?”
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刘迸一向规矩得很,绝不会主动提这种出格的要求。
钟黎在门口一动不动站了好久,见着兄妹俩还在推推攘攘,本就旺盛的火气自然就将他的耐心烧没了。
他压着情绪低声道:“还没聊完吗?”
看似是问句,但是个人都听得出,他是在说:可以滚过来了。
“听话,快些回去。”
刘迸又温声说了一句,随后手上力道加大,把她带到了钟黎面前。
随后他退开两步,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军礼,道:“谢过少督主。”
陆霜头一次贴这人这么近,抬起头就能看见那白色假面在自己眼前晃悠,半醉半醒间又被激发出了最深层的恐惧,转头又想去拉刘迸。
可刘迸道完谢后就没影了,陆霜不得不独自面对这个家伙。
她用尽全力调整气息,企图用内力压制酒劲,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容道:“少督主……”
“嗯?”
陆霜混沌不清道:“你很闲啊?”
“你觉得我是太闲?”
这语气压抑至极,陆霜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不是不是……我喝多了。”
内力是压不住醉意的,最多是能延缓酒精上头,但是已经上头的就没救了。
陆霜发誓她本是想说“麻烦您了”。
老话说“酒后吐真言”,诚不欺她。
但有一说一他就是很闲啊。
来武练场例行检查,也还是白日来,哪有过了散职时间再来的,这不是闲是什么?
且就算她陆霜骑不了马了,也能派人回去叫二焕驾车来接她,或是凑合在营帐里住一晚。
但他主动说送她,她就不得不上他的车。
她敢让少督主热脸贴冷屁股吗?她能不给他这个脸吗?她吃饱了撑的跟东厂摆架子吗……
于是陆霜紧张地搓了搓手,道:“那就,就走吧?”
她小碎步跟在他身后,驾车的是个眼生的小太监,见陆霜醉醺醺地要上车,麻溜地就下来趴到地上。
因着东厂的马车比较高,他家少督主是一跨就上去了,但女子最好还是有马扎垫个脚。
不得不说东厂的人眼力见儿都被训练得一等一的好。
可陆霜长这么大,上马车就没踩过马扎,脚下突然窜出个东西将她绊了一脚,结果膝盖一弯就往车架上扑去。
脚下的小太监一慌,在地上滚了一圈想爬起身来赶紧去扶她,却没想到站起身时已经不见人影。
陆霜刚被绊倒的那一刻,手臂就被紧紧握住,随即一阵猛力将她向上拽去。
上车后,她因着惯性一头往他身上扎去,钟黎板正地坐在车里的软垫座椅上,胸膛被她的脑袋一撞,后背拍在了车壁上发出一阵闷响。
陆霜双腿跪地,头埋在眼前人的怀里,一手在他手里动弹不得,另一只手撑着他的腿,缓缓将头抬起来。
自打有记忆以来,她就没有过这么丢人的时刻,上个马车还要别人又拉又拽,拽上去后还他娘的跪在他两腿之间。
陆霜抬头看了他一眼,车内昏暗,只有车顶悬着的一个小油灯照着,光从顶上打下来,导致她根本看不清他的眸子。
她看不清,但钟黎却能将她微抬小脸看得一清二楚。
看来是真的醉了。
这样的陆霜,是他从未见过的,红唇微张,双眼上迷了一层水汽,有些呆憨地瞧着他,眼神还有些……不聚焦。
她脸上真的鲜少见到这种看着就很好欺负的表情。
他想多看几眼,但陆霜感受到他的视线就很是慎得慌,一边用力把手抽回来,一边扭过头去看被晚风吹得微晃的车帘。
外头的小太监听里面传来声响后又安静下来,便猜到陆校尉已经上车安坐好了,于是麻利地上前驾车去。
车子一动,便传来车轱辘的声响,比方才的死寂感要好受很多,陆霜轻呼了口气。
但是她发现抽了半天那只手也没抽出来,抽不出来,就不方便换姿势。
她暗暗使劲,但此刻她身子绵软,自己感觉用了很大力,实则不如她踹人时候的百分之一。
少顷,她只得道:“少督主,我的手。”
钟黎道:“看来还有几分清醒。”
他将她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陆霜还想挣扎起身,马车突然一个猛烈的颠簸,害她脑袋又往前一磕。
并不是这小太监不会驾车,而是从武练场到陆府,有一小段路确实比较坎坷,年久失修,平日里陆霜骑马没有什么感觉,但是坐马车就难受得明显了。
整个马车随之晃动,小太监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只是这慢悠悠的颠簸更使得陆霜难受,她拿另一只手去捂了捂肚子。
钟黎感觉到他握着的那只手开始冒冷汗了,道:“冷?”
陆霜摇了摇头。
“胃痛?”
她还是摇头。
她蹙着眉头使劲压抑着不适,憋红了脸道:“我要下……呕!”
“咳咳……呕……”
钟黎:“……”
陆霜喉咙一阵接一阵的灼烧感,这段路实在太颠簸了,一旦忍不住吐,那这中途就止不住了。
她方才最后的理智告诉她,就算要吐,也要滚下去再吐,哪怕摔个狗吃屎再滚上个两圈,他也要下车去。
但她是真的抽不出手来。
车中的味道变得一言难尽,她吐了好一会,几乎全是酒水,大半都吐在了眼前人的衣袍上。
他深色衣袍的颜色更暗了一些,滴滴答答往下滴着水。
车内气氛异常窒息,陆霜心跳如抽搐般,埋着头等待接受暴风雨。
可陆霜除了感觉自己那只手被握得更紧了以外,他再也没有别的动作。
不听他出声,于是她稍稍回过神来一点,嗓音沙哑地主动道:“我下车走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