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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这到底是谁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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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话的是陆霜,被问的是陈谨弈,但反应最大的确是齐南帝。

    胡长坤告假多日,他本也没有多想,但照此情形来看,只怕会被拉来公堂作证。

    当下即便是群臣愤慨,但这局面他也不是不能掌控,一纸手书而已,些写书者死无对证,真伪尚可一辩。

    但若是来了活人翻供……

    绝对不可。

    胡长坤当年帮腔嘉贵妃谁都看得出来,无非是他自己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说到底,什么蛊术,什么赫连氏,什么胡长坤,都只是顺水推舟,添油加醋。

    最终下令杀钟家的是他,现在地上跪的那一片人,什么求真相,分明是要他自己推翻自己!

    他怕了。

    他看向陆霜,“陆校尉,有你什么事?”

    陆霜道:“回皇上,臣只是知道,此刻胡大人正在殿外,或可对手书中的罪责做一些证实。”

    “朕不需要他证实什么。”

    陆霜道:“需要,臣需要。”

    说罢,她给外面的禁军使了个眼色,胡长坤与无风便被押送了进来。

    陆霜道:“罪人胡长坤与无风的证词,皇上还是听一听的好。”

    “陆霜!”

    齐南帝拿手指着她,“朕待你不薄,待你们陆家不薄,你是我朝唯一的女官,如此恩惠,你还要为了一件与你无关的事,跟他们一起来逼朕?”

    陆霜义正言辞道:“与我有关!”

    “皇上可知,当年陆老将军为阻拦悲剧发生,日行千里归京,却被嘉贵妃的人手拦截,他们称是被从京城派去,祖父不敢随意杀之,那是战后带伤,身心俱疲的时候,被拦于冰雪之中多日……”

    “那是折了他老人家阳寿的!”

    “他回京不久后便薨逝,皇上也是知道的。”

    “皇上,看着当年扶您称帝的臣子相继而逝,您可曾觉得寒凉?”

    齐南帝有些恍惚。

    这件事他确实不知情。

    一瞬间,他觉得置身梦境,这下面跪着的,站着的,是他的臣子吗?

    怎么感觉隔得好远。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

    当然远了,离他近的太傅、陆老将军……就连最后的于都督,都不在这个世界了。

    他也两鬓斑白,发妻早早死于他的令下,他宠过两个西蛮送来的女人,一个骗他害他,还有一个,正跪在下面帮着那群人,要他认错。

    陆霜问他是否觉得寒凉?

    她不问,倒也还好,一问,他便觉得凉得刺骨。

    他不知说些什么好,钟黎看了一眼胡长坤,他便怂兮兮开始招认。

    胡长坤说完了,无风又说,齐南帝嘴角一直有一丝凄冷冷的笑,默不作声地听完。

    这都是什么乱局,他才不认!

    他是王,他不会错。

    “都有罪,你们都有罪,全都该死!不过当年的钟家一样也该死!”

    “妄议朝政,无视君威,他本就是死罪,是他,他连累了钟氏满门!当然你们这些以蛊术推波助澜的也该死!拉下去,斩立决,此事到此为止!”

    这是齐南帝的决断,但并无人听他的指使。

    “来人!来人!”

    “……”

    依旧无人应答。

    宫中的人,或是宫人,或是禁军,皆被钟黎掌握手中。

    “朕已经下令杀了他们,你还要怎样,要杀了朕吗?”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闯入一名禁军,撞到了几人也不管不顾,一口气冲到齐南帝面前。

    齐南帝吓得后退,以为是要杀他。

    怎料那禁军跪地拱手道:“皇上,大都督,虞城来报,敌军来犯,速速支援!”

    刘迸去虞城去得正是时候,西蛮欲在新春年间动手,刘迸刚到时看着一片太平,但他派人侦察,发现在千米之外,有军帐篷驻扎。

    来京城报信的将士没日没夜地跑,路过中途的城池,便去县令那里夺马,换了三四匹马才跑到宫门处。

    不出意料的话,今夜除夕,西蛮已经打了过来,好在有刘迸带的几千经验丰富的老兵,再加之提前两日做了布防,但最多撑不过两日。

    “你说什么!”

    齐南帝又问了一遍。

    陆霜此刻最是着急,她道:“皇上,她说敌军来犯,请派支援!臣愿领兵前去,还请皇上赐兵符!”

    齐南帝正要亲自去取兵符,突然,他停住了脚步。

    他看了一眼陆霜,又看向钟黎,道:“兵符,朕可以给,战事为先,方才的事,以后休要再提,朕已下令杀了胡长坤和那无风,尔等不可再得寸进尺。”

    陆霜怔住了。

    他是在用兵符要挟钟黎,让他不再追究此事?

    她夜看向钟黎。

    钟黎双眉下压,毫无反抗余地地说道:“不可能。”

    齐南帝低吼:“不要逼朕!”

    有臣子劝道:“皇上,还是先请给兵符吧”

    也有臣子劝钟黎道:“大都督,国难当前,何不退一步?”

    两边皆不退步。

    终于有臣子忍不住,问道:“皇上为何要以此相挟,这可是您的天下啊!”

    陆霜急得不行,什么话也都敢说,她替齐南帝回答道:“皇上是宁愿死,也不愿认错啊。”

    她两眼如鹰般盯着齐南帝:“若是在史书中写您疑心深重,偏信巫蛊,错杀忠臣,残害良师,赐死发妻和长子,这比让您去死还要难受吧!”

    “皇上苦心多年才在史册上留下几笔功德,若是添上这些,您那些美名就毁于一旦了!”

    “千古流芳,还是遗臭万年,就在于钟家的冤你认不认!为此,竟不惜在这种关键时刻以兵符要挟,对吗?”

    “可若是敌军进城,灭的是谁的国!你都不疼惜自己的国土,是在赌我们这些臣子比你更疼惜吗?!”

    陆霜练练追问,齐南帝听到此,怒吼道:“灭的是谁的国?当年姓钟的仗着‘天子之师’的名号,在朝中风生水起,与朕政见不和时,你们下面一个个都将他的话当作圣旨一般,那时朕也很想问问你们,这到底是谁的国?!是朕的,还是他钟太傅的?!”

    这是憋在齐南帝心中的话,也是他与恩师的隔阂。

    他身为皇子时,很是感念自己能得钟老太傅这样的师,但他登基后,钟老太傅本就名望颇高的前提下,又得了“天子之师”这样的名号,还成了他的岳丈。

    一个臣子,即为他的师,又为他的父,政见不合时,满朝文武竟都帮着他说话!

    那时他高坐龙椅,却感到无尽的威胁,这到底是谁的天下?

    是他的,只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