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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猛虎营战士们说,侯爵一个人冲入密如潮水的蛮军之中。铠甲在身上锵锵作响,悍龙枪所指,人马俱裂;近身三尺,则被七星宝剑拦腰劈死。
他一直杀到蛮族领袖之前,爆发出整个战场最响亮的怒吼,将整个蛮族最勇猛善战的人挑下马来。
当时他已丢掉左臂,淬满金蝎毒液的利箭已经射伤了他的胸口,那种足以令「火象」般巨大的生物死去的剧毒,却没能让侯殓倒下,他发疯似地砍杀眼前所有的人。
他临死的时候,砍杀了足足三百七十多个蛮人,其中包括蛮族大量的骑兵,十余个精锐悍士、还有那高高在上蛮族领袖穆福勒。
后来侯爵逐渐地倒下了,猛虎营所有人拼命抢回他的尸体,可那尸体已经面目全非。
在数万蛮人的践踏之中,还能有多完整的尸体?
侯爵并没有开棺,诚如他所说,在西城高高的城头上,洒下自己的骨灰。
青骨红粉携着他的灵魂在泗水中飘荡,寻找故去的爱人,便有了后来天阿流影的美丽传说。
朔日浩大而空寂的皇宫里,朔皇伏在案牍前久久地不说话,他只是斟满一杯酒。喝得有些迷醉了,他就愤怒地拍打着案牍,厉声道:“侯殓!你为什么死得这么快?你甚至不给我超越你的机会!难道一辈子都只能活在你的风光下面,甚至这个王位,也是你不屑的残羹剩饭?”
他越发地愤怒,摔碎了酒杯,踢翻了案牍,滚倒在豪华的琉璃大殿之中。
朔日深深的牢狱里。
众多护卫拉着那匹受伤的骏马,赤需要十七个护卫用铁索牢牢拉着,才勉强控制住。
——“怎么办,陛下?”
“那条伤我的疯狗关在哪里?”
“第三十七号牢间。”
“很好,很好,就将这马拉到三十七号牢间前面去。”“是。”
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侯雪眼睛猛地一睁,攥着长枪走到牢房靠近走廊的地方。他好像闻到了什么动静,陆饮冰也似看非看地注视着这一切。
是侯啸尘领着众多护卫硬将赤拉过来,侯雪已经看见了他们,便从牢房边暗暗退下去,而将枪尖伸出牢房铁栏之间的空隙。
他调整着呼吸,一手托着枪尾,一手攥着枪身,浑身的每寸肌肉都绷紧了。
他没有再发出任何细微的声响,连枪尖也只露出那么一丁点儿,根本没人可以察觉。
女大夫忽然从背后抱住侯雪,低声道:“你想什么呢?他可是我国嫡子,你赶紧放下枪来。”侯雪将她推开,她就狠狠地摔在地上。
大夫又赶紧抱住他的大腿,不停地说着:“不要找死,你难道真得疯了?”侯雪屏息凝神,无论大夫怎么干扰他,怎么将他的身子朝下扳,始终不能令他有丝毫松动。
就在侯雪瞳孔紧缩的那一刻,他紧绷的肌肉也瞬间释放,大夫茫然地吐出两个字:“完了。”
——枪已刺出!
这简简单单的一枪,却有着碎裂乾坤的力量。蕴藏着「龙吟」与另一波不明路数的内法,是狂暴而精准的刺杀之枪。
若非那流影的死士用身躯竭尽全力抵挡,可能侯啸尘就会直接死在这里。
死士用短刀去挡,精钢所炼的刀身竟被铁枪所粉碎,他又用双手、双臂、乃至自己的胸膛去挡,可这一枪仍然粉碎了所有防护,刺伤了侯啸尘。
甚至临死之前,死士用他残破的手将那杆铁枪死死地扼在自己的身体里,夺去了侯雪唯一的武器。
侯啸尘大为震惊,他推开流影死士的尸体,怒喝道:“所有人给我停下!把那可爱的马儿按倒在他面前。”
二十多个人竭尽全力将它朝下压去,可也无法令它高贵的腿蹄弯曲一分一毫。
众人大喝:“陛下!此马性情暴烈,我们还需要压制它一段时间。”
侯啸尘从腰间拔处金光烁烁的弯刀,猛地砍进赤的关节!赤愤怒地嘶鸣!
弯刀狠狠地摩挲着,侯啸尘冷冷地笑,道:“听闻血马皮如钢,骨似铁,正好磨磨我的刀。”第二刀更加凶狠,整条马腿骤然断裂,从不下跪的血马终于倒下。
侯啸尘哈哈大笑,“你们看,这不就跪下了吗?”众人却是瞠目结舌,“陛下,你看......”
侯雪两手死死攥着牢房的铁栏,皮肉已被碾碎,筋骨发出爆裂般的声响,竟以肉身撼动了铁栏,他半边身子已经挤出来。
一种莫名的恐惧将在场所有人笼罩。
像是漫天诸佛压住的巨魔,正从地狱的缝隙中不顾一切地涌进人间。
侯啸尘其实聪明,也有胆魄,但也不禁为这样的场景所动容。他之前四处惹事,不过是为了引出他父皇的心腹部队——流影。他不是那种愿意等到朔皇老死的人,所以他装作慌张,失声大喝:“来人护驾!快来人!”
两个流影死士一左一右地冲向牢栏。
他们拔出锋利的短刀,向前突刺!那锋利的刀刃必先划入侯雪的皮肉。
确实,刀刺进了侯雪的手臂,可侯雪却一手锁住了他们的咽喉。他骤然用力,他们的喉咙就被掐碎,碎骨与红血一同溅在他身上。
侯雪纵然没有说一个字,却像是吞天吃地的魔鬼在朝众人咆哮,无形的手将众人拉住,他们就像被数千把锋利的刀所围绕,哪怕一丁点儿的呼吸,都会被刺破、被杀死。
——“哒、哒、哒”
流影部队察觉有变,第二批十人小队迅速转入监牢,他们的靴子在地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如果嫡子出现问题,他们全都要死。
可这是朔日监管最严密的狴犴司狱,除嫡子将狱卒调动外,还能惹出什么乱子?毕竟狴犴司狱的最底层关押的重刑犯,只有朔皇与狱长才有自由出入的权利。
流影死士们不停地跑,却见一个人抱着死马脖子,身上全是血。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马的血,还是他身旁那些可怕尸体的血?
侯雪只是抱着赤,不言不语,他另一只手攥着严重变形的长枪,枪头刺进了赤的心脏。
血马是独特的种族。
若不能奔跑,不能成为大草原上与风最接近的动物,它们也会抑郁而死。赤忽然嘶吼,又朝那沾满血渍的枪尖冲去几尺,一直刺穿了它的躯体。大夫缩在囚笼里瑟瑟发抖,只因她看见了侯雪战时的模样,那是她见过最残忍的杀人手法,她隐隐曾听到过公乘家世代继承的「血怒」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