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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令琛,徐令琛怎么来了呢?
她不敢相信,直到徐令琛将鼻青脸肿的王六重重推到众人面前,她才相信这不是做梦,是徐令琛真的来了。
他回来了,是不是事情办的很顺利呢!
太夫人也震惊不已,先给徐令琛行了礼,然后问道:“侯御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侯御史冷笑:“这刁奴醉酒无故殴打于我,幸亏宁王世子路过,救了我,否则本御史哪还有命站在这里跟太夫人辩解。”
太夫人见是王六,心头一动,大怒道:“原来是此人!不瞒殿下与侯御史,这刁奴欺上瞒下,在田庄作威作福,强逼佃户交租,种种恶行,不一而足。今日正好被我撞见,我正欲着人绑他前来发落,不料此贼竟如此丧心病狂,连朝廷命官都敢殴打,实在可恨!我这便将此刁奴交由顺天府发落。”
侯御史见太夫人将事情撇的一干二净,自然不信,当即怒道:“太夫人,此事未免太巧合了些。”
“可不就是无巧不成书。”太夫人道:“我也是今日刚到田庄,刚才听了佃户们诉苦才知道此刁奴的恶行,他的媳妇便是我家第二个小孙的奶娘。因小孙现如今不吃奶了,就放了他们夫妇到田庄上来,不料竟如此伤天害理,我们侯府断断容不下这种背主的恶奴。”
太夫人说着,喝道:“来人,将此刁奴与王氏绑到一起,明天一早便送到顺天府去,背主作窃在先,殴打朝廷命官在后,这种恶奴,天理难容。”
侯御史余怒难消,冷哼一声:“太夫人莫不是以为如此便能抵消纵奴行凶的罪名吗?”
“此事的确是我治家不严,让御史受了委屈。”太夫人姿态摆的非常低:“御史要怎样才能消气,尽管说就是,我必然办到。”
徐令琛走上前来道:“此番侯御史受了委屈,乃是下人之祸,御史大人有大量,岂会抓着这点小事不放。太夫人这样说,好像御史碰瓷故意要平阳侯府如何似的。”
他嗔怪道:“太夫人也太小瞧侯御史了?难道他还能讹诈平阳侯府不成。”
太夫人哪里听不出来宁王世子这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立马接了话头:“是我想左了,侯御史是朝廷命官自然不会跟那些破落户一样讹诈人,但此事到底是我们约束不让才让御史受了伤,这伤看着还不轻,着实要请太医好好才是。”
“杜嬷嬷,去拿五百两银子来给侯御史做医药费,再取两棵独参给侯御史补身子。”
“不用了!”侯御史把手一扬,脸黑的如锅底一般:“本御史从不无故受人钱财,太夫人不要逼本官破戒。”
有人爱财,有人好名。侯御史不爱财,恰恰是珍惜名声如爱惜羽毛的那一类人,太夫人就是知道所以才故意这样说的。
“这怎么能行呢?”太夫人一脸的愧疚:“到底是我们家的人打坏了御史,御史不接受医药费我也不勉强,那这样好了,由我做东,请御史吃酒,届时让我们家侯爷亲自给御史敬酒赔罪。”
侯御史更不愿意了:“太夫人不用说了,医药费不用,敬酒赔罪也免了。”
身为御史,他向来独来独往不结交其他官员的,若是与平阳侯一起吃酒,指不定被传成什么样子呢。
太夫人脸上就露出钦佩唏嘘的神色来:“都说侯御史两袖清风,刚正不阿,我从前虽然相信,却不想您能做到这步田地,怪不得那么多御史,圣上独独倚重您,只赐庄子给您。这般堂堂正正,廉洁奉公的清官当真少见,今天碰上的是侯御史而不是旁人,也是我平阳侯府的运气。”
太夫人突然冲侯御史拜了一拜:“御史的恩情,平阳侯府记下了。”
太夫人乃是长辈,这样低的姿态,侯御史完全没想到。
纪清漪也打心眼里佩服太夫人,这般能屈能伸,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太夫人这一拜,侯御史就是有再多的气也发布出来了,一场天大的祸事,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侯爷不会被弹劾入狱,钺表哥也不会放弃金吾卫去战场,更不会战死沙场一去不回了。
连日来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是被移开了。
说到底还不是徐令琛及时出现力挽狂澜的功劳?
纪清漪冲他眨了眨眼,徐令琛也含笑看着她,两人视线相触,心中俱是一甜。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会到田庄上来,又怎么这么巧救下了侯御史,还有皇帝的身体如何了,青龙道长真的找到了吗?
纪清漪心中有很多的疑问,可再多的疑问都抵不上她之前的担心,眼下他人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她空落落的心也就有了着落。
到了晚上,纪清漪让慧心彩心各自先去睡了,她则留了一盏小灯,迟迟没有入睡。
果然没过多久,窗外就传来轻轻叩窗的声音,三长两短,是徐令琛。
纪清漪毫不犹豫,打开了窗户,下一秒,就落入他温暖的怀抱中。
纪清漪很是温顺,由他拥着她,甚至还伸出手搂住了徐令琛的腰。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纪清漪的心一直在悬着,怕自己能力有限不能带着平阳侯府避开前一世的祸端,怕皇帝死了,徐令琛不能回京。
如今,他终于回来了。
她搂着他的双臂不由紧了紧。
感受她的依恋,徐令琛心软成了一团,他亲了亲她的脸颊,在她耳边低语:“漪漪,我回来了。”
“嗯。”纪清漪抱着他,鼻头有些发酸。
两世为人,她不得不承认,她非常的在乎他。
“徐令琛,你什么时候娶我?”
她不想再口是心非了,她想嫁给他,跟他生活在一起,从前她总觉得谁先低头谁就输了,可现在她却不在乎那些了,她是真的很想跟他在一起。
娇软的声音,像孩子一般在撒娇,徐令琛听了心中涌起无限的自责。
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小丫头一定吓坏了。
“别怕,再过两个月,我便去平阳侯府提亲。”徐令琛摸着她乌黑的秀发,轻声道:“我已经找到青龙道长了,他说圣上的身体暂时无事。”
“真的找到青龙道长了?”纪清漪又惊又喜,豁然从徐令琛怀里挣扎出来,目含希冀地看着徐令琛:“那能请青龙道长给清泰治腿吗?”
这小丫头,一听到青龙道长就将刚才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果然在她心里还是清泰更重要啊。
徐令琛心里酸溜溜的,故作忧心地叹了一口气:“这个要看情况的。”
“看情况?”纪清漪急了:“要看什么情况?请青龙道长出诊是有什么要求吗?”
“当然,青龙道长乃方外人士,此次进京便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促成的。”徐令琛道:“这一路过来,我与他也算有了几分交情,如果你亲亲我,我就请青龙道长给清泰治腿。”
纪清漪听他说的严肃,本以为很难办,没想到听到后来他竟然说出来这样的,当即就明白他是在故意逗她,就以手握拳,在他胸口轻轻锤了一下:“你呀,吓了我一大跳!”
徐令琛却把脸凑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呶。”
纪清漪无奈,只得踮起脚,蜻蜓点水一本亲了一口,徐令琛却不放过她,搂了她的腰,擒住了她的唇瓣。
在青龙道长的调治之下,皇帝的身体渐渐恢复了健康。
但他的心情却一直非常压抑,总觉得那几盆兰花预示着他的命运,眼看着剩下的兰花也有发黄发枯的趋势,他便日渐心焦起来。
徐令琛便再次跟他建议:“皇上,干脆宣平阳侯府的纪小姐进来吧,不管如何,总要试一试的。”
皇帝沉默片刻,最终摆了摆手道:“再等等吧。”
皇帝身体一直不好,跟他勤政爱民也有很大的关系。他不欲为了几盆兰花大张旗鼓宣人进宫,从前请了几波人,最后都是满怀期望宣进来,带着无限的失望送出去。可不管哪一次请人进宫,要么是静悄悄的,要么是借了其他的名头,就是怕上行下效弄出事端来。
这样又过了几天,四盆花里又死了一盆,皇帝终于让徐令琛接纪清漪进宫。
这是纪清漪两辈子头一回进宫,想着皇帝高高在上手握天下掌握生杀夺予大权,又想着那几盆兰花对皇帝而言太过重要,万一自己没有治好会不会给平阳侯府带来祸事。
“你别害怕。”徐令琛道:“皇上虽然喜怒不形于色,却从来不会无缘无故责罚人。你此番进宫,是以姜姑姑弟子的名义进宫的,届时姜姑姑会观察你一段时间,觉得你可靠了,才会让你调治那几盆兰花。”
“你什么都不用管,就当那兰花是普通的兰花就是,千万不能表现出你已经知道那是皇上的兰花了。”
徐令琛握了她的手道:“别怕,一切都有我呢。”
纪清漪心里还是惴惴的:“我怕自己表现的不好,惹的皇上不喜,到时候不同意我们的婚事。”
“不会的。”徐令琛轻声安慰她:“你只管做好你自己,其他的都交给我。”
纪清漪不欲徐令琛担心,扬起笑脸,做出万事不怕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