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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真进了宫,她才发现自己的担忧是多么的可笑。
进宫一连呆了七八日,也没有见到皇上的面,她每天的任务就是跟在姜姑姑身后到御花园花房里挑选花卉,然后帮助姜姑姑将花插好,送到御案上去。
姜姑姑内敛矜持,沉默温柔,插花技艺却非常高超,跟她呆在一起纪清漪觉得非常轻松,慢慢的也放下了刚进宫时的忐忑,认认真真跟她学起插花来。
除了纪清漪,还有另外一个名叫陶碧芝的小姑娘跟着姜姑姑学习插花,纪清漪是认了姜姑姑做师父的。陶碧芝却不同,虽然跟着姜姑姑学习插花,却没有师徒之名。
几天相处下来,她跟纪清漪也熟了。
问她是哪家的,怎么想到要进宫来,非常的热络。
在得知纪清漪父母双亡,家中没什么人了,如今住在外祖母家,陶碧芝脸上的神色就不似刚开始那么热情了。
“原来你寄居在别人家的,那姜姑姑怎么会收你做徒弟的呢?”
她一直想拜姜姑姑为师,甚至抬出了陶太妃,姜姑姑一直没同意。
纪清漪刚来,她摸不清虚实,不好对她做什么,如今知道纪清漪不过是孤女弱弟寄人篱下的,心里的不满立马就涌上来了。
纪清漪见她脸色不好,有不忿之色,就道:“我本来是在芳华女学学习插花的,突然圣上就宣我进宫给姜姑姑做弟子了,其实我心里也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陶碧芝微笑道:“原来如此。”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认定纪清漪心思狡诈,没有说实话。她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何德何能让皇上下圣旨宣她进宫呢。
她没说什么,却去找她的姑祖母陶太妃。
陶太妃原先是圣上生母元太后身边的宫女,因忠心耿耿便得到元太后的抬举,开始服侍先帝。虽然她没有生下一儿半女,却因为是元太后身边的人,皇上看在生母的面子上对她很是优待,特许她娘家晚辈进宫来陪她解闷。
陶碧芝很得陶太妃的喜爱,在皇后面前也经常走动,因为宫中孩子少,各宫的娘娘也都很喜欢她。
“祖姑母,你能不能跟姜姑姑说说,让她收下我呀。”
陶太妃很吃惊:“之前不是提过一次被姜姑姑拒绝了吗?你怎么又想起了这件事情?如今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你想学什么,姜姑姑不是都教给你了吗?拜不拜师不是一样吗?”
那怎么能一样呢?
同样是学习插花,芳华女学出来的就是比别的女学出来的更被人高看一眼,若是能拜在姜姑姑名下,那就更不一样了。
“姑祖母,我虽然学到了东西,可没有好的师承,跟没学又有什么两样呢?”陶碧芝不依道:“从前姜姑姑说不收徒,可眼下她竟然从外面叫了个人进来收在名下,这不是打我的脸吗?我以后在宫中还怎么见人呢?”
陶太妃就哄她:“这事情我也听说了,可姜姑姑是皇上御用的人,我哪里能干涉得了呢?我上次去说了,她没同意,可见她是不愿意卖我这个面子的。若是再去,依然被拒绝,姑祖母脸面上也过不去啊。”
“那怎么办!”陶碧芝发脾气道:“难道您救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欺负吗?我跟着姜姑姑学了这么多年,如今被一个外人给踩了下去,这宫里是住不下去了。”
陶太妃也生气了,冷冷道:“那你就回家去吧,我知道你不耐烦在宫里,日日对着我这个老婆子。”
“姑祖母!”陶碧芝气得眼圈都红了。
陶太妃见她站着抹眼泪,心又软了。
这孩子七八岁就进宫陪她,没有同龄的玩伴,也不能上学,去年本来是要出去到芳华女学上学的,她病了一场,这孩子孝顺,留下来照顾她,就耽误了。
她一日日大了,想要个好名声,出宫才能说个更好的人家,她这个做姑祖母的焉能不明白?
陶太妃拉了陶碧芝道:“你是个聪明孩子,应该知道姜姑姑既然拒绝了,就绝不会同意的。与其讨姜姑姑欢心,倒不如多在皇上面前走动,你做的插花不是都供到御案上去了吗?若是皇上喜欢,赞你一声好,岂不是比拜姜姑姑为师更好?”
陶碧芝依偎在陶太妃怀里,心里渐渐有了计较。
纪清漪就发现陶碧芝变勤快了,原本姜姑姑做了插花是让纪清漪捧到御案上去的,陶碧芝就跟她一起去,有时候还会自己做了插花一起送过去。
姜姑姑见她勤勉,夸赞了她几句,陶碧芝得意洋洋:“纪小姐,怎么不见你做插花啊,跟姜姑姑学了这么久,你也该有所进步了才是啊。”
纪清漪好像没听懂她的炫耀,认真点头道:“陶小姐说的是,既然如此,从明天起,我便跟你一起做插花吧,届时一起送到御案上。”
“好,那我明天就看纪小姐的作品了。”陶碧芝脸上闪过一抹看好戏的神色。
她跟着姜姑姑学了这么久,纪清漪不过是半路出家,能做出什么好作品来。
正好明天让姜姑姑看看,让她知道自己弃明珠取鱼目是多么可惜。
第二天陶碧芝起了个大早,她用浅口盘做了一个荷花的插花,看上去清爽宜人,清雅恬淡。
然后就提着做好的插花去见姜姑姑,同时也要给纪清漪一个下马威。最好她自惭形秽,主动退出离开皇宫。
姜姑姑跟纪清漪都到了,正围着一个插花看。
那插花用的竟然不是平时插花所用的器皿,盛花的花器竟然是绿油油的竹子,竹子里插着一簇白兰,绿的竹绿的叶,白兰昂首而立,意态天然。
不仅可以将竹子插在笔筒里,还可以挂在墙上或者直接摆放在案牍上,非常新奇。
这么好的创意,真是很棒!
陶碧芝心里赞叹,姜姑姑不愧是姜姑姑,做出来的插花就是不同凡响。
姜姑姑见陶碧芝来了,看了看她手里的插花:“果然进益了,做的不错,你们把今天做的插花送过去吧。”
陶碧芝捧着自己的插花,纪清漪捧着姜姑姑做的插花,两人一起去了乾清宫养心殿,皇帝下朝后经常在养心殿处理政务。
陶碧芝脚步轻快,想赶紧把插花送到养心殿,等回来了,好好地问问纪清漪为什么不做插花,是不是知难而退了。
在养心殿门口,两人被拦了下来,原来今天皇帝下朝比较早,已经回来了,正跟宁王世子说话呢。
陶碧芝心头一跳,脸上就露出跃跃欲试的神情来,怪不得姑祖母让她多朝乾清宫来走动,果然没错。
看来今天不仅能在皇帝面前露脸,更重要的是可以见到宁王世子,她从前见过宁王世子几次,都是远远地瞅着,今天终于可以近距离接触宁王世子了。
她瞥了纪清漪一眼,见她低着头捧着竹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冷笑了一声。
这种人竟然也配拜姜姑姑为师!
太监进去通禀,便让她们进去,二人进门,先给皇帝磕头请安,然后才站起来摆放插花。
皇帝跟宁王世子徐令琛在下棋,皇帝也好,宁王世子也好,一直不曾抬头。
“咦,好清雅的花香。”徐令琛突然开口,貌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
陶碧芝感觉宁王世子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心跳加快了许多,大着胆子看了徐令琛一眼,见他英姿勃勃,眉目如画,脸上就飞上了一抹红晕。
“是兰花。”皇帝放下手中的棋子,也抬头看了一眼,见纪清漪与陶碧芝安置的花都十分清雅,就点了点头:“天热,摆放些简单的插花,人看着心里也舒服些。”
徐令琛就道:“这荷花是姜姑姑做的吗?怎么跟从前的风格有些不太一样。”
陶碧芝越发觉得徐令琛对她有情了,否则怎么会不注意旁人,独独注意到她了呢。
陶碧芝难掩激动:“回殿下,这荷花是民女所做。”
徐令琛又望向纪清漪:“那个兰花是姜姑姑做的吗?风格也不甚像。”
纪清漪道:“回殿下,姜姑姑今天没做插花,这个竹兰相映是民女所做。”
“不可能!”陶碧芝霍然抬头,目露凶光地瞪着纪清漪:“纪清漪,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欺君!”
对纪清漪的不满,不屑,在这一刻悉数被她嚷了出来。
纪清漪大惊,瞪大了眼睛看着陶碧芝。
她究竟在发什么疯!就算发疯也不能跟疯狗似的乱咬人啊。
由于太过不齿,陶碧芝说话的时候声音不由自主拔高了好几个度,莫说是纪清漪徐令琛了,便是皇帝也转过头看着她。
“大胆!”皇帝身边的内侍立马厉声呵斥:“圣上面前,竟然咆哮!”
陶碧芝心头一沉,立马跪到地上,口中却犹自辩解:“皇上,非是民女无礼,而是纪小姐睁着眼睛说瞎话,实在令人不齿。民女不愿圣上被人蒙蔽,一时情急说话声音大了些,望圣上明察。”
皇帝面色不变,一双眼睛却冷冷地扫到纪清漪的脸上:“纪氏,陶氏所言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