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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傻瓜。”徐令琛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你怎么会这么想自己?你是我前进的动力,是我奋斗的方向,是我要用性命与一生的时光去呵护的珍宝。我说的话,你信吗?”
纪清漪抿嘴一笑:“我当然信。”
“漪漪,我真想亲亲你。”
纪清漪忙退后一步,指了指门外。
徐令琛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深感遗憾。
多么好的机会啊,可惜场合不对。
“对了,漪漪,这件事是□□所为,却是徐令检与陈文锦一手促成的,陈文锦的目标在平阳侯府,徐令检的目标在你。”
“怪不得!”纪清漪气得涨红了脸:“怪不得陈文锦会跑去跟外祖母说那些话,原来他们一早就想好了。”
她坐到椅子上,不由气得浑身发抖。
若不是徐令琛也重生了,她这辈子便是费尽心机怕也逃不掉徐令检的魔掌,除了一死,她还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们怎么能这样!”纪清漪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我自问没有对不起陈文锦的地方,他为了荣华富贵却如此对我。”
“还有徐令检,我与他通共就见过几面而已,他却像个疯子一样纠缠。”
她实在想不通徐令检怎么会这样!
她虽然长得漂亮,却也不是绝色,不说别人,邵明珠不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吗?怎么不见他对别人动心。
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楣,才会被徐令检看上。
“我给你看一样东西。”徐令琛冲外面招了招手,郑则就将一个画轴送了进来。
“是什么?”
随着画轴打开,画上娇俏的少女便显露出来。
纪清漪脸上有掩饰不住的惊讶:“这……这是我?”
画上的少女明眸善睐,笑靥如花,乌发如云,明艳动人,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温柔甜蜜。
“不,这不是我!”
画上的少女比她略丰腴一些,眉宇间都是柔顺。
而她从小寄人篱下,生活不顺遂,哪怕刻意去伪装,脸上也有掩不住的孤傲。
不管前世今生她都很少有柔情似水的时候,除了在徐令琛面前。
不过真的跟她很像,特别像她前世讨好徐令检时候故作温柔的模样,那个时候徐令检就会对她格外的痴迷……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念头在纪清漪的脑海中升起。
“这个女孩子是谁?”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徐令琛:“这画是从哪里得来的?”
“她叫程卿卿,是程大鲁的女儿,因为程大鲁听信道士之言,觉得此女八字太硬会妨碍他的官运,便将程卿卿送到了道观,当时程卿卿也不过才八岁。这一送就是八年,因为道士说如果住满八年,不仅能破除厄运还能带来吉祥如意之运,旺家旺宅旺父旺夫。”
“在这八年来程大鲁战记累累,官运亨通,便步步高升,一路从正七品的把总做到了都督府从三品的游击将军。”
“八年前程大鲁默默无名,八年后便有好事者将程卿卿的事情翻了出来。眼看着离程卿卿满八年之期还剩半年的时间,提亲的媒人几乎踏破了程家的门坎。”
“半年后,程家人从道观中接了程卿卿回去,开始认认真真地给程卿卿说亲,不料刚回去半个月,程大鲁私通鞑靼的事情就被爆了出来,程家十岁以上男子悉数斩首,其余妇孺一律发配云南曲靖。”
纪清漪深深地吸了口气,半天没说话。
徐令检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喊她“清清”,她当时还纳闷呢,他是怎么知道她名字里面有个清字的呢。
现在看来,他唤的不是自己,而是画上这个名叫程卿卿的姑娘了,只是刚好同音,所以她就误会了。
怪不得徐令检对她如此痴迷,有时候又很奇怪,原来他是将自己当成了程卿卿的替身。
纪清漪心里是很憋屈的,对于程卿卿的命运她也非常好奇:“程卿卿后来如何了?她是不是无意中碰到了徐令检,徐令检对她一见钟情,然后用尽方法拯救她脱离苦海?”
“没有。”徐令检的声音显得有些淡漠:“她死了,死在了发配的路上。”
“怎么会?”纪清漪惊呼:“徐令检没有救她吗?徐令检不认识她吗?那这幅画又从何而来?”
“程卿卿死于小产,在发配的路上,她落下了一个五个月大的胎儿,因为路上条件差,没有及时找到大夫,她大出血而死。”
“孩子是徐令检的!”纪清漪如石破惊天般地叫了出来:“他早就认识程卿卿,在她还在道观中的时候就与她有了往来了。”
“不仅如此,徐令检还找到了当年给程卿卿看八字的那个道士,那个道士说程卿卿贵不可言,是做凤凰的命格。而且当时程大鲁圣眷正浓,官位更进一步指日可待,只要不犯错,一直高升上去,不出十年,五军都督府都督的位子必然会被他收入囊中。”
纪清漪不由觉得心寒!
“所以,这并不是花前月下的爱情故事,而是徐令检为了得到程大鲁的支持,为了得到程卿卿旺夫运,就故意接近程卿卿,等生米做成熟饭,程大鲁就是不答应也不行了。”
纪清漪咬牙切齿道:“谁知,没等到他挑明这件事情,程大鲁通敌的事情就暴露了,他为了不受牵连,选择了袖手旁观,对程卿卿与她腹中的孩子冷漠以对,所以,程卿卿才会惨死在发配的路上。”
“这世上怎么会有徐令检这么卑鄙无耻的人!”
纪清漪看着画卷的上巧笑嫣然的女孩子,为她觉得不值。
她都快死了,竟然还怕牵连徐令检,不愿意说出他的名字。徐令检这个畜生,一心的算计,糟蹋了人家清白,在程卿卿落难的时候不闻不问。
午夜梦行之时,他不会良心不安吗?
不,他不会!
他没有良心的,程卿卿活着的时候他没有好好对她,等她死了,他也没有好好地守着。他一面娶了高门小姐孟静玉,一面囚.禁了她。
他囚.禁她,根本不是出于对程卿卿的爱,紧紧是满足他变态的私欲而已。
他就是个人渣!
虽然纪清漪是咬牙切齿地说的,可徐令琛从她口中听到徐令检这三个字,还是有点吃醋。
当初暗卫将这副画轴呈上来的时候,他嫉妒的几乎快要疯了。
不管徐令检是怀念程卿卿也好,觊觎漪漪也罢,这幅画都不能留了。
徐令琛面无表情地将画轴卷起来,随手一丢,扔进了火盆之中。
“唉!”纪清漪大惊,想要去挽救,已经来不及了,火舌迅速吞没了画卷。
“如此也好。”纪清漪正色道:“程卿卿若是活着,想来也不愿意自己的画留在徐令检身边的。”
徐令琛伸手想去摸摸她的头,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来。
“漪漪。”徐令琛道:“岳母有没有给你留什么东西?”
“岳母?”纪清漪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不由脸上一红:“母亲她对我很好,的确留了不少东西给我,只不过宝应县发洪水,家里的东西一夜之件全被大水冲走了。母亲临死前,只让我好好看着清泰。”
“不是,我说的不是陈夫人,说的是岳父的发妻,你的生母。”
纪清漪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提起她的生母,就摇了摇头:“我母亲生我的时候难产,所以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只知道她是孤儿,两三岁的时候就被拐走了,后来被我大伯父大伯母所救,长大了之后就嫁给了我的父亲。”
相对于生母,纪清漪记忆中更多的却是继母陈宛。
她三岁时候朦朦胧胧刚刚有记忆,正是需要母亲的时候,陈宛就来到了她的身边,疼爱她,教养她,宛若亲生。后来有了清泰,继母也是一碗水端平,从不苛待她的。
在她的心里,继母陈宛就是她的母亲,与她的生母同等重要。
“我长大以后,听伯父伯母父亲他们提起母亲,说的最多的便是她性格很温柔,我跟她长得很像。再多了,我就不知道了。”
她有两个母亲,可都去世了,纪清漪语气怅怅的。
“程大鲁的夫人有一个双生的妹妹在三岁那年走失了,如果不出意外,岳母便是程夫人双生妹妹了。”
徐令琛知道她看重亲人,就沉吟道:“程夫人现在还活着,要不然我想办法将程夫人弄回京城来吧。”
说不定可以弥补她丧母的遗憾。
纪清漪却笑着摇了摇头:“程夫人虽然走失了妹妹,但也不一定就是我的母亲,是不是还两说呢。程家犯的是大罪,如今这一切都是他们罪有应得,既然错了,就该接受惩罚。”
徐令琛的好意,她怎么会不明白?
她又不是圣母,怎么能毫无原则地帮助不相干的人呢。
徐令琛说的轻松,真正做起来恐怕比登天还难。
就算程夫人真是她母亲的亲姐姐,那也不重要了,她又没跟她们相处过,对她而言,她们不过是陌生人罢了。
她可不想因为陌生人牵连徐令琛。
夜深了,打梆子的声音从远处遥遥地传来。
门外是浓浓的夜色。
纪清漪站起来,对徐令琛道:“你该走了。”
灯光下她肌肤莹润如雪,双目脉脉含情,徐令琛真的不想走。
可天色的确不早了。
“平阳侯府的事情这几天就会有结果,我可能很忙,不能每天都过来。”徐令琛到底没忍住,上前捏了捏她的手,又飞快地放开。
他目光里都是温柔:“我走了,留了两个暗卫保护你的安全,白天他们装作小摊贩在门口兜售东西,晚上他们就藏在隔壁院子里。你别出门,有事情就交代慧心去办。”
她又不是小孩子了,当然知道这个节骨眼上不能出去。
可徐令琛这样叮嘱她,又让她很暖心,纪清漪忍不住咯咯一笑:“你快走吧,我知道了。”
她开心一笑,五官都明媚飞扬起来,看的徐令琛心神激荡,更加舍不得走了,却不得不忍着心里的冲动出了门。
再等等吧,这件事情一过,无论如何也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