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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真不错!”
严连长觉得自己最近变了。
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这样频繁的夸过人。
可眼前的小张才来了多久?
不到两个月啊,自己嘴里念叨的居然全是他的好话。
这次出治安任务,张宏城居然能一眼就看出那个男知青是冤枉的。
光这份细心,就值得连里更多的加加担子。
娄小燕和包庇她的李二妮已经被送到了营部,在定性之后会转交给云西镇那边,走民事审判的途径。
雪停后的工作还有很多。
例如检查宿舍屋顶、伐木备柴、修整道路等等。
在正式猫冬之前,连队是不可能让你歇下来的。
尤其是第一场雪之后,各处的道路必须立即疏通。
这里靠近边境,交通运输条件必须全年保持通畅。
挥锹铲雪都是男知青的事,女知青们负责唱歌跳舞、后勤犒劳。
还有积极的女知青,主动组成小队帮男知青们洗衣服。
这天气洗衣服.....,精神真的很伟大。
作为全连最近的小红人,张宏城有些苦恼。
他那件衣服三天被人洗了四回......。
生生被冰水冻烂了纤维,被苏北京拿去当了抹脚布。
修路行动在十月三日的第二场大雪中被迫中断。
“在前日我国正式与联邦d国建立外交关系......。”
宿舍广播里,连队播音员正在播放今日新闻。
听到这条新闻的张宏城猛的坐起身子来。
终于来了!
张宏城又回忆了一遍书中的细节。
在这个时间点上,重生后的女主楚描红终于迎来了她的第一次死劫。
帮她解除这次死劫的正是带着些侠气的张玉敏。
楚描红被人污蔑偷了村里的羊!
就在楚描红被队部关押了几天即将被冻死时,是张玉敏冒着大雪找回了那只羊。
张宏城早就想过要帮楚描红一次,作为自己妹妹的替身去救她一回。
这样的话,他接下来薅女主的羊毛就没什么心理负担。
......
又冷又饿的楚描红麻木的抬起头。
队部柴房里四处漏风,她已经被冻饿了一整天。
腿部传来的疼痛,是昨天大队民兵队长王二银用棍子敲的。
昨天队里少了一只羊。
不知是谁举报了她,村妇女主任还在她的头发里找了一缕新鲜的羊毛。
楚描红知道大概是谁在陷害自己。
否则自己经常去捡蘑菇的林子里不会出现一片类似羊被宰杀的血迹。
没人听她的解释。
只是因为她的出身,就算有知青对动用私刑提出异议,但村里人都认为是她干的,根本就不管不顾。
在他们看来一只羊可比她这类人更重要。
知青点的周强兵和符国富压制了所有知青的疑问。
民兵们甚至为了防止她逃走,还将她双手吊在身后柱子上——是郑向红委婉提出来的。
她想要她死!
手术室空间只能靠意念存取物品,并不能让她的身体出入。
而且她能收取物品必须是独立的物品。
例如她手腕上的绳子连着她的手臂和柱子、而柱子连着柴房,根本无法收取。
所以当双手被反吊在身后的柱子上,她就无法从手术室空间里给自己拿吃的。
更别说拿手术刀去割断绳子。
楚描红没有想到自己重生回来竟然会是这个下场。
此刻的她已经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温度。
她知道当自己身体上出现燥热的感觉时,那就是自己被冻死的前兆。
楚描红真是一万个不甘心。
柴房门被推开。
郑向红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菜汤走了进来。
“饿了吧,来,我喂你吃点。”
郑向红的语气相当温柔。
但楚描红看向她的目光全是冷意。
“呵呵,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郑向红宛如一个胜利者,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碗汤是汉生亲手做的,我主动请缨帮他送过来,这可是他的一片心啊!”
郑向红的眸光也变得冰冷。
“不是他不想过来,而是我说要帮你一个女孩子清理下个人卫生,所以他就让我来了。”
郑向红掏出一块粗布,利落的塞进了楚描红的嘴里,死死的塞紧。
热腾腾的茶汤被她慢慢的倒在地上。
“呀,楚描红同志,你好大的脾气,居然把菜汤都泼了。”
楚描红悲愤的闭上眼睛,她不想让这个人看到自己眼中的绝望。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发觉的,竟然聪明的晓得了我在对付你,呵呵。”
郑向红站起来把柴房的窗户完全打开。
“我知道你气闷,这样就凉快多了。”
郑向红笑着指了指塞在楚描红嘴里的粗布。
“知道我会怎么解释么?我说你想咬舌自杀......我也是不得已。”
柴房门被再次锁上,楚描红呜呜呜了几声,她终于明白了对方为什么要堵住自己的嘴。
郑向红是怕自己喊救命,认下偷羊的罪过,那样自己起码还能活下去。
柴房门边的小屋里,郑向红在对一个守着楚描红的妇女说话。
“我和她关系不错,所以还是我来劝着她吧,这么冷的天,要不,你明早再来?”
看守的女人笑着走了,这么冷的天,她才待不住。
而楚描红的一颗心也慢慢的沉了下去。
郑向红看了看天色,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到了五点她就会离开,任由这个女人被冻死。
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春阳村的村口。
张宏城手里提着些零嘴,打着找伍建磊的借口来到了春阳村。
“少了一只羊?”
张宏城故作惊讶。
知青点内,方春苗正用张宏城带来的红肠做粥,而伍建磊正叹息着在讲村里丢了一只羊的事。
“林子里确认是羊的血么?”
方春苗撇撇嘴。
“那点血根本就不是,但段新曼咬死就是,村里人也想着让楚描红赔,可她哪里来的钱?”
“我们都把周围找遍了,可就是没发现那只羊的踪迹。”
张宏城假装沉思着想了想。
“大雪之后,河面会上冻,会不会那只羊跑到我们五连的地界去了?”
“你们村河对面刚好是我们五连的一片林子,那里的雪浅,羊只要刨一刨就能吃到草。”
伍建磊和方春苗立即惊讶的对视了一眼。
还真有可能!
方春苗也顾不得做饭了,拉着伍建磊和几个热心的知青,打着手电出门去找羊。
正好郑向红从外头进来,看着几个人打手电要出去,她忽然有些慌神。
她怕方春苗几个去看楚描红。
方春苗几个没有理会郑向红,而是直接往河边走去,郑向红这才松了一口气。
河边和大队部方向相反,她不用担心方春苗几个会发现楚描红的状况。
张宏城看着自己手里被伍建磊塞的一杯热茶,微微眯起了眼睛。
屋外的风有些大,吹得屋顶上的雪沫子到处飞舞。
借口出来上茅房的张宏城端着茶杯,机警的来到了队部旁边的柴房门口。
按照书里的记载,他伸手在柴房门框上一摸,果然摸到了一把备用钥匙。
此时的楚描红已经虚弱至极。
她隐约听到了门锁响的声音,她以为是郑向红又回来了,因为她记得这个女人故意带走了柴房的钥匙。
天边最后一丝余晖还没散尽,被冻饿到迷糊的她只看到一个身影从门口走进来。
来人随手关上了门,又将漏风的窗户关紧,柴房里顿时一片漆黑。
一丝恐惧骤然涌入楚描红的心头。
呜呜呜呜呜。
她拼尽最后的力气试图用舌头顶出那该死的粗布。
可下一秒,一股热气和茶香萦绕在她的鼻尖。
有人小心的抽出了她嘴里的粗布。
温热的茶水缓缓灌入她的口腔,楚描红贪婪的大口吞咽,不肯放弃最后的活命机会。
这个人是谁?
黑暗中,这个人解开了她手腕上的绳子,将墙角的一大捆稻草散开轻轻的盖在自己的身上。
一小块煮熟的腊肉被塞进了她的嘴里。
还没等楚描红反应过来,那人已经起身离开,关门上锁放钥匙,一气呵成。
这个身影似乎有点眼熟?
但她已经顾不得去思考,飞快的吞咽嚼碎腊肉,来安抚自己空虚的胃部。
半个小时过后。
就在她准备抱着稻草睡去时,外面亮起了几道手电,还有大队长曹大纲不可置信的声音。
“真的找到了?”
“是真的,就是那头黑色带旋的母羊,竟然跑到河对面林子里去了。”
“大队长,可以让楚描红同志回去了吧?”
“行,行,钥匙呢?”
“王二银家的,你刚才人去哪呢?”
楚描红心里冷冷笑了一声,她两辈子对春阳村从来只有恨和冷漠。
可重生一次她才晓得,在他们心里自己还不如一头羊。
上辈子曹大纲找到回国的自己想要自己投资春阳村,自己居然还请他们吃了一顿饭。
自己真是可笑啊......。
张宏城没有太过参与剧情,书里去柴房给楚描红喂热水和吃食的是他妹妹张玉敏。
猜测羊跑过河的也是他妹妹,他基本上都是按照原剧情来替代了张玉敏的角色。
在看到方春苗几个兴高采烈的牵着羊回到村子,张宏城立即告辞离开。
在走出春阳村的那一刻,他终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春阳村上下。
刚才柴房里那凄苦无助的影子再次浮上心头。
只有亲身经历过别人的苦楚,他才总算是明白,为什么书里重生的楚描红为何会那样的恨春阳村的村民。
如果换做是他,春阳村得到的报应,绝对不会是损失些财产那么简单。
张宏城心里轻叹。
女主这次大难不死,那么春阳村要倒霉的日子也不远了。
自己这次来救楚描红,最大的初衷是不希望剧情发生偏移。
因为只要楚描红活着,不久之后会与女主有关的一桩大机缘能被他蹭到。
在把事情做完之后,张宏城的心里却轻快了许多。
原来做好事真的能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愉快。
张宏城哼着小曲往河对岸走。
不久之后他再去薅楚描红的羊毛,那可就心安理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