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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母没有扯走女儿身上的棉被,而是熟练的双腿跪到床上,把赵卓卓从枕头底下掏出来,尽量不用冰凉的手触碰到她。
赵卓卓顶着爆炸头哼哼唧唧,赵母无奈说:“快点起,等一下越越要到了。”
“妈,求你了,再来十分钟。”睡眼迷蒙的人咕哝。
陈惠软没生女儿前确实人如其名,温婉得体,是个吴侬软语的南方人,但自从生了女儿后,随着赵卓卓年龄的增长,人也越来越趋于母老虎的方向发展。
冷不丁睨赵卓卓一眼,赵母阴嗖嗖道:“我抽你信不信。”
赵卓卓不管,真的太困了,本想跟家中母老虎大王撒撒娇,这时已经有人出面来救她了。
“干妈,我来吧。”赵越越靠在门框上,懒懒说了这么一句。
看到赵越越来了,赵母川剧变脸,和颜悦色道:“那好,我下去给你们准备早餐啊。”
等赵母下了楼,赵越越看到床上的人又倒了下去。
赵越越:……
赵越越坐进赵卓卓的单人小沙发里,旁边书桌上堆满了书,她了如指掌手指扒开一本练习册。
把底下压着的漫画拎出来。
赵卓卓进度比她快,她好奇道:“风神后面死了没?”
枕头底下发出闷闷一声轻音:“死了。”
终于有反应了,赵越越抬眼瞧了床上一眼。
于是就目睹了赵卓卓顶着鸡窝头诈尸起来的画面。
赵越越:……
赵卓卓指着自己哭红肿的眼睛:“所以我昨晚哭死了。”
“他怎么死的?”赵越越说着把校服递给赵卓卓。
赵卓卓想开口,最后又忍住道:“剧透多没意思,自己看。”
赵越越耸耸肩。
赵卓卓刷牙洗漱,她靠在门边问:“你跟干妈说了这次月考成绩没?”
从什入高三的第一天开始,就是接踵而至的各种大考小考月考周考随堂考,而且二中的月考制度十分无比的变态,不是安排在月末,而是月初。
九月份开学第一个星期就是一考,对野了一个暑假的赵卓卓来说,成绩单十分惨不忍睹。
而十月初的这次月考,她老人家还稳扎稳打原地不动,屁进步没有,返退两名。
一提成绩赵卓卓就应激,从镜子里和赵越越对视。
一看那表情,得了,没说,赵越越了然。
因为赵卓卓的赖床,两人的早点吃得跟赶着投胎似的,赵越越每次吃完早点都庆幸自己没被噎死。
一阵手忙脚乱后,两人好歹是顺利出了门。
自行车停在学校车棚,赵越越脚一伸,挡住赵卓卓想要锁车的动作。
要是赵卓卓这都不心领神会,那真对不起她们十七年的交情,说起来赵卓卓能十七岁就什高三,倒不是她读书早或是脑瓜聪明,这还是托赵越越的福。
赵越越从小就天资聪颖,妥妥的学霸潜质,中班跳了大班直什一年级,但两孩子那从小就形影不离的,赵卓卓她妈一看,那不行,托了关系也把赵卓卓拔苗助长拔到了一年级。
初什高赵卓卓终于拼死老命考上了个二中,而赵越越妥妥的一中选手,赵母这一看,两孩子又到分岔路口了,这次没等赵母出手,赵越越直接填了二中志愿。
当然是两人又一起上同一所高中,同一个班,还是同桌。
这有好处有坏处,好处嘛,不胜枚举,坏处嘛,就好比现在。
赵卓卓真诚的看着赵越越,强力辩解,“真的,这次真的是我妈她刚好没问我也就没说。”
赵越越白她一眼。
赵卓卓搓搓手:“你能不能再帮我保密一次呀?”
“最后一次。”赵越越郑重其事道:“真的是最后一次。”
穿过林荫道,转上高三大楼—红楼,赵卓卓在即将踏入教室前一秒被人揪住衣角,一转头,是位女生,但不是她们班的。
“同学,麻烦递给陆程,谢谢。”女生说完就跑,赵卓卓有点蒙的低头看塞在怀里的粉红色信封。
“什么意思。”她懵逼的问赵越越,就这样愣在教室门口。
赵越越淡淡的瞅了眼她怀里的粉红色信封说:“情书。”
情书啊。
情书?
刚说给谁的?
陆程?
她还没有更多反应,赵越越突然迅速拉着她溜进教室,早读执勤老师伸头进来骂骂咧咧了几句,跟着又前往下一个班。
老师一走,日常吐槽走一波,一整个班跟个嘈杂的马蜂窝。
“学校是疯了吗?这才刚上高三就不停的月考月考,特么的快疯了。”
“我们还不错了,听说一中晚自习都延迟了半个小时,而且听说好些班级已经开始强制住校了,不知道我们会不会遭殃。”
一片哀嚎声中有人哀怨说:“这一中就不能跟我们学校和平共处么?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一中当然急啊,上一届高考状元是我们学校的,而且当初一中抢陆程不也没抢过吗?这一届的高考状元我压陆程。”
“别考虑那么多了,先想想眼前吧,我听班长说班主任今天早上要揪人进办公室谈话。”
“真的假的?卧槽,老郭找人谈话那得多受打击啊!”
……
“这次数学都不及格了啊。”
“你想落到哪里去?”
“你觉得哪里是你该在的位置?”
“反思过自己问题出在哪里吗?”
老郭眼神犀利,戴一副细银边眼镜框,抬起头和赵卓卓对视。
赵卓卓已经后背出汗了,没料到逃过了她妈,班主任竟然在这等她。
班主任老郭,一个语文女老师,对数学成绩的执着与上心程度远超她教的语文,赵卓卓的成绩栏被她圈了四个红圈,尤其是数学。
面对老郭,赵卓卓自然不能说水逆运气不好什么的,斟酌着出口:“…没复习好。”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你觉得我这次还应该信任你么?”
这是个直击灵魂的问题,赵卓卓在良心与昧心之间做纠结,半晌左右不定的吐字道:“不,能吧?”
班主任:……
班主任似是放弃了良心感化。
“你那么聪明,老师希望你能走很远,千千万万备考生,你不努力别人就超你…”
赵卓卓感动得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所以你搬去和陆程坐吧。”
赵卓卓立刻把眼泪瘪回去。
感动毛线。
她震惊的望着班主任,不能够吧,不行吧,班主任好恶毒。
赵卓卓在七班人缘很好,几乎和谁都处得来,但显而易见的,她严重怵学霸,特别是班主任口里的这位哥,给她三天三夜时间她可能都想不起任何跟这个人的交集。
她试图挣扎:“老师…我和他不熟。”
安静的空气里突然爆出一声憋笑,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
赵卓卓看过去,那老师说:“都处三年了还不熟?你们之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班主任这么做是为你们好,别再找借口了。”
赵卓卓:这年头实话都没人信了。
班主任更直接了当:“不熟更好,我看你以后找谁早读陪你冲聊斋,下课借你抄作业,既当陪聊又当苦力。”
“现在回教室就换。”班主任下通牒。
那个叫陆程的学霸,回教室一路赵卓卓绞尽脑汁搜寻三年里跟他有关的所有记忆,好像值日一起轮过两次。
就没了?
那完了,她人生第一次深陷绝望。
在全班以及班主任的注视下,换完位,赵卓卓有一种从火焰山穿越到珠穆朗玛峰的错觉。
初高中的女生,在这个花一样的年纪更愿意聊指甲油哪个颜色好看,评比争论哪个班的某某某才是正真的校草,讨论新衣服和交换暗恋对象。
可是这些对于赵卓卓来说,都不在她的思考范围内。
就好比,她一点没有意识到能和陆程当同桌是一件令无数女生多么羡慕的事情,似乎也毫无察觉这个同桌到底有一张怎样的脸,能让二中所有女生都完全一致的把他高举在校草的位置上。
这个位置,这个同桌,只让她苦恼,因为同桌看起来真的很冷漠。
甚至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
僵坐着…
僵坐着…
哗啦啦一阵响。
在她刚搬到“新家”没五分钟,层层垒叠的书堆扛不住歪歪斜斜失衡全洒到了地上。
赵卓卓:……
她的第一反应不是看书而是看人,果然,旁边那位阎王轻轻皱起了眉头,似乎有些不耐烦,因为她的动静。
并且他手底下的草稿纸从她开始换位就没停过书写。
身后传来两声扑哧憋笑,赵卓卓回头瞪了俩人一眼,要说慰藉,那就是好在后桌两人她还算熟,在她刚换过来时两人就夸张的悄悄在老师眼皮底下对她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
而她跟皇帝身边的太监似的,转回头卑微对同桌说:“对不起。”不是有意打扰您的。
但同桌没反应。
果然,学霸都是看不起学渣的。
赵卓卓移开凳子蹲下去理书,终于把书理完,她手里多出一个粉色信封。
皱眉看了两秒,她才反应过来
-情书还没递。
—
赵卓卓坐在板凳上心理建设半晌,终于缓缓把粉色信封推到学霸同桌的桌面上,又迅速缩回手。
陆程停笔,对于突如其来的换同桌这事他倒没多大感觉,对这位新同桌也没多大认知。
不熟,没印象,不认识。
看着粉色信封,陆程眉宇间跳了跳,有点看神经病似的偏头看着赵卓卓。
赵卓卓知道她这新同桌很帅很受欢迎,但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看着他的脸,她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很快她又从同桌的美色中晃回神智,拼命组织语言:“不是我,是那个,就我也不知道是谁,早上塞给我的,叫我递给你。”
说完她松了一大口气。
“赵卓卓?”陆程话语里不夹温度,跟班主任似的。
赵卓卓再三确认这是疑问语气,真好,三年同班都还不确定她是某某某,这人真厉害。
腹诽归腹诽,赵卓卓指着自己说:“对,是我。”
后边一阵狂笑。
两人同时回头盯着那两傻逼看,两傻逼立刻又闭了嘴。
转回身。
陆程把信封推还给她。
赵卓卓看不明白。
“一般谁接就归谁。”陆程说。
这规矩其实整个班的女生都知道,但赵卓卓她一个恋爱细胞尚未开发的二百五怎么知道,并且就陆程这样的,一个班的女生巴不得内部消化怎么可能帮递情书。
“哦。”赵卓卓扒拉着信封塞回自己课桌,她挺好奇里面怎么写的。
“下课撕了扔垃圾桶去。”陆程吩咐。
赵卓卓点头:“哦。”
到目前为止陆程对他的新同桌印象还可以。
挺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