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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卓卓!!!”
赵卓卓跑出房门,趴在楼梯口的栏杆上问:“怎么啦?”
赵母坐在客厅里,把手机朝她扬了扬说:“你爸电话。”
赵卓卓喜出望外,踩着楼梯跑下去接电话,楼梯哐当哐当的响。
赵母捶着腿骂:“放鞭炮呢!跑轻点!”
赵卓卓被骂多了左耳进右耳出,夺了手机跟她爸通电话。
“真的吗?什么颜色的?”
“什么时候能寄到…要到了啊,耶!还有土特产?哇塞老赵,你太厉害了吧,我爱你。”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妈老虐待我。”
赵母一鸡毛掸子抡过去,赵卓卓捂着偷笑的嘴拿着手机躲远了些。
老爸说高考之前一定回来,赵卓卓又跟他冲了几句,最后说:“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唔老赵,我爱你。”
赵卓卓说完就把手机欢快的扔回给她妈,赵母又说了几句才挂电话,捉住赵卓卓想要逃回楼上的身影说:“回来,过来坐着我跟你聊聊。”
可能家长都这样,老爱逮着孩子教育,无奈坐回沙里,赵母说:“你现在还小,在家里无法无天父母宠着你无所谓,但以后出了门,要懂礼貌要规矩,你这咋咋呼呼的毛病得收敛知道吗?”
赵卓卓抱着沙发枕点头,拖着嗓音说:“知道了母亲大人。”
“还有,你爸打一次电话回来不容易,多跟他聊聊,别老想着挂电话。”
“我哪里有想着快点挂电话,赵女士你污蔑人。”
“行行行,我说错了行吧。”
赵母不否认赵卓卓做出的努力,赵志林因为工作性质经常在外,孩子都是跟身边的人亲,这直接导致赵卓卓和父亲的关系很疏离。
以前一听到赵志林打电话回来赵卓卓就各种找借口不想接听,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经常的冷场,很尴尬。
后来赵母一点点循循善诱的教导赵卓卓,年龄增长赵卓卓也懂事了些,知道父亲不容易,自己也努力的亲近父亲。
现在赵卓卓很崇拜父亲,作为地质勘探员的父亲是她的偶像。
赵母问:“你叫你爸千里迢迢寄一块石头回来给你干什么?”
赵卓卓说:“我同学快过生日了,送人。”
赵母很尊重他们这个年纪奇奇怪怪的表达友谊的方式,没说什么。
赵卓卓穿着柔软的米黄色睡裙,印着可爱的草莓图案,扎着蓬松的丸子头在沙发上又听了赵母半个小时批评教育才被放行回房间。
由于赵母的催眠三十分钟,她倒头就睡着了。
—
胖溜走了,隔天早上陆程没去上课。
班主任把赵卓卓叫出教室问话,她才知道她同桌竟然旷课了。
旷课了?
但她真不知道陆程为什么旷课,也没察觉他昨天哪里情绪不好,她就踩了一下他板凳,不至于吧o_o
陆程突然没来上课,而她又被叫出去问话,全班都嗅到了八卦的味道。
回到教室,尚林问她:“班主任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跟你问程哥?”
很多双眼睛盯着她看,虽然她也不知道她同桌去哪了,但似乎不应该这么背后八卦人家,于是赵卓卓努力装得淡定一些:“没有啊,班主任说我最近上课老打瞌睡,批评教育我来着。”
她说的声音不小,周边的人都听见了,而且传言这种东西,如果她说陆程旷课了,她设想了一下她同桌的影响力,估计很快就会出现各种版本。
终于坐回座位,她手心里全是汗。
赵卓卓“幸运”的碰上了学霸三年里头一次旷课的情况,不消一个早读,她只是去上个厕所就被各班涌来的女生围堵住了。
“陆程怎么没来上课你知道吗?”
“很反常,非常反常,陆程他怎么可能不来上课,他以前就算发烧都来的,天哪,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他昨天有没有什么反常?”
“陆程告诉过你他为什么不来上课吗?”
赵卓卓被逼到角落,想叫她们冷静一些,但她们真的太疯狂了。
“陆程真的是旷课吗?”
“天哪陆程竟然旷课。”
赵卓卓试图掩盖她们的声音说:“他没有旷课!”
“那你说他为什么没来上学,说谎精,我们班主任都说七班陆程旷课了。”
“对啊,知道还为什么骗人!”
“是不是因为你陆程才没来上学。”
“你凭什么当他同桌,就是因为你了他才不想来。”
人群里好像有人在带节奏,而且如果是她熟悉的朋友,她们根本不会把她挤在厕所里。
赵卓卓很懵。
赵卓卓举起手想解释,但她的声音被压着根本无力辩解,突然人群里蹦出一声尖叫,有女生滑倒在地上。
人群被扒开,赵越越冷着脸走进来。
她气场太冷,一群女生不自觉后退,赵越越拉住赵卓卓的手腕,皱眉问:“没事吧?”
赵卓卓摇摇头说:“没事。”
赵越越转身:“脑子有病吧?陆程来没来关她什么事?要真好奇你们去问本人啊,在这堵人算什么意思,视频我录下来了,再不滚我就交办公室去。”
摔在地上的女生被扶起来,气呼呼的指着她说:“行啊,去,好好说说你怎么把我推地上的。”
赵越越唇角勾起一丝冷笑,眼神冷淡,“谁看见了?就算你们所有人都说我推了你,好啊,去说啊,没听说过我们班主任护短吗?”
“再说,是谁把上厕所的道给堵了,是被推的还是自己没站稳滑倒的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你!”女生气愤,“要不是你挤进来我能摔倒吗!”
赵越越无语了,懒得跟这群人争辩。
“认识她们吗?”赵越越问赵卓卓。
赵越越比她高,赵卓卓从她后背探出脑袋说:“不认识,一个都不认识。”
赵越越:“那就办公室解决吧。”
一群女生气焰消了大半,但跌倒的女生不甘心,看了眼她手上的最新款手机说:“去就去,学校明文规定不准带手机,带一个砸一个,我倒想看看你们那护短的班主任能不能保你。”
赵卓卓想蹦出来说话,她刚才都还看见人群里有人拿手机怼着她拍,赵越越拉住她侧身一步挡住她。
无所谓说:“一个手机而已,砸就砸了,我家不缺钱。”
赵越越虽然低调,但谁都知道,她家的家庭条件估计在整个二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而她本人平时虽然高冷,但从来不轻易中伤谁。
可是她本身就带刺,只是因为赵卓卓那笨蛋对谁都好对谁都热心肠,她才被感染得好像没脾气。
一场闹剧持续到上课铃声响起,一群女生灰溜溜的先跑了,等赵卓卓和赵越越跑到教室门口时,又被化学老头逮着骂了几句。
依旧是赵越越挡在她前面,进教室后赵越越轻轻碰了碰她手背,提醒她专心上课。
可这都什么事啊,赵卓卓一整节课都厌厌的,偶尔笔头往旁边戳,也戳了个空,更没有陆程给她一个刀子眼,她窝囊的道歉。
还有赵越越,从小到大她都是穿着公主裙的小公主,她高贵不落俗,不需要做什么说什么大家都喜欢她。
赵卓卓从小混在男生堆里当她的骑士,学会系鞋带后给她系鞋带,挤进小孩堆里给她抢最大的苹果,和男生们趴在地上吹卡片赢最好看的琉璃珠。
她可以脏兮兮的,可以满头大汗,但赵越越不行,她一定要坐在那里,等着她奉上最好的战利品。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并且赵越越从来不嫌弃她,不嫌弃她笨,不嫌弃她脏,穿漂亮的公主裙也愿意抱她牵她手。
可是刚才赵越越站在厕所里,嘈杂的,纷乱的,挤在那样脏乱的地方跟人吵架。
吵架啊,公主怎么能跟这样一群人吵架呢,她越想越不是滋味,一下课就一头栽桌子上,捂住脸装睡。
后面两人明显感受到赵卓卓情绪低落,尚林默默拿着她杯子去给她打了杯热水,尚源却见他气凑凑的回来,喊起人问:“卓姐,有人欺负你了怎么不说?”
热水杯被塞进手心,立刻温暖起来,赵卓卓吐了口气。
也不算吧。
反而越越把她们怼得更厉害一些。
但尚林依旧生气,看他那么大火气,赵卓卓问:“你听的版本不会是我被摁在地上殴打吧。”
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啊,尚林撸起袖子问:“你说,哪些人堵你了,老子去收拾。”
赵卓卓:???
尚源叹一口气,转头喊:“小马哥,有人欺负赵卓卓。”
赵卓卓:……
她口水都说干了,才拉住小马哥劝住尚林,唬着尚源叫他别拱火柴头,原本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但班里人还是知道了。
大家都在替她打抱不平,说七班一人一口吐沫去淹死那群八婆,喜欢陆程的人太多,当然层次高低水准不同,遇到这种傻逼七班女生也在为陆程喊冤。
但也有女生说:“谁那么大嘴巴啊,一旦陆程旷课坐实那他奖学金评优这些不得泡汤啊。”
逐渐的,某个角落里把锅扣到了赵卓卓头上,毕竟早上班主任找她问过话。
马秦毅听见了直接骂过去,转回头时他的同桌看着他,他愣了一瞬,问:“怎么了?”
马秦毅也是重点帮扶对象,语文比数学还烂的他被安排跟课代表一桌,季清欢说:“她们也只是猜测而已。”
马秦毅斩钉截铁浩气凌然的说:“谁都别想污蔑赵小爷。”
这场闹剧直接导致七班午休时间都还是乱哄哄一团,整个年级不住宿的午休都在教室里小憩,赵卓卓有些愧疚。
她处在舆论中心,同学们都站在她这边替她打抱不平,但浪费大家休息时间就觉得挺不值的,本来那些人她就没放心上。
一整个早上,她的心情一路高开低走,一直往下坠,早上还高兴拿到了老赵给她寄的包裹,想着给好朋友们带土特产,还吃了两片涂老干妈的面包,而且母亲大人没骂她。
乌云遮黑了天,明明是正中午却仿佛像黄昏,一切逐渐平息,小雨开始飘下来,赵卓卓睡不着,轻轻出了教室。
趴在过道的走廊上,看着雨里沉寂的校园,缓缓抬手捂住肚子,好像有点胃疼。
好吧,她承认了,其实早上多偷吃了一块面包,挖了一大勺老干妈。
报应来了。
她捂住肚子,浑身无力的趴着看雨,逐渐的,细密的雨幕里出现一道身隐,打着一把蓝格子伞,很缓慢的朝高三教学楼走来。
那么小的一点,在雨里缓慢的挪动着轨迹,竟然有些伤春悲秋的凄凉感,雨幕蒙了层轻纱,明明什么都看不清,可是就这么觉得。
越来越近,雨里的人突然抬头,而后她看清了…
是陆程。
她同桌。
直到午间第一节课快打铃陆程才走进教室,老师竟然找他谈了那么久的话吗?
二中级组第一诶,三年没请过一次病假没违反过一次校规的人呐,竟然进办公室谈话了,似乎确实挺惊讶的,赵卓卓总是后知后觉。
教室里也安静得可怕,氛围很诡异,谁都不敢提一字一句,好在很快英语老师走进教室,打铃声也响起,当教室充满稀碎的翻书声时赵卓卓终于缓了口气。
她偷看陆程,白皙的脸比平时看着更苍白,而且,她若有似无的感受到,同桌周身气温很低,不论是心情还是体感。
但他像个没事人一样,和往常一般,听英语老师讲试卷,试卷底下压着一张数学卷子。
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不过,有那么一秒钟,赵卓卓觉得,真的小题大做了吧,不就学霸旷个课嘛,就单纯不想来也不是不可能。
但她还是管住腿管住手,既没用笔头戳他也没把脚搭在他凳子横杠上,捂着肚子,像只乖顺餍足的懒猫,窝在一小方范围里很安静。
其实她并非看上去那么好,她肚子很疼,但不敢打报告,怕引来同学们的目光,盯在她同桌上,也怕同桌嫌她事儿多。
本来同桌关系就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