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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作还挺快的嘛。”晓星用衣襟兜着一堆红薯回来时,见辰霄正坐在木椅上,脚下不远处堆着一大抱木柴,此时正用匕首削着一根木棍。
“你在做什么?”晓星一边在地上摸索着什么,一边对他手里的木棍产生好奇,他不会是要把每根木柴都修整都规规矩矩都吧?晓星心想。
“做个手杖,有不用的旧布么?借在下用一用。”辰霄没有抬头,依旧认真地用匕首反复刮削上面的木刺。
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切,还要用布缠,穷讲究。”片刻功夫从屋里拿出一小块花布:“喏,给你”一甩手扔进辰霄怀里,扭头继续她刚才的工作。
辰霄拾起花布,嘴角抽了抽,白皙的俊脸绯红一片:“没……没……别的了么?再……再……换一个可以么”
“我说你事情怎么那么多啊,缠个拐杖哪需要那么多布啊?这块正好。都没跟你要银子还挑三拣四的。切!”晓星斜着眼看着面前这个家伙。不但脑子有些傻,居然还口吃。可惜了老天给了副好皮相,可见上天真是公平的。
“晓星,这是女儿家的肚兜,你怎么拿这个给我哥啊。”不知何时,一抹嫩黄色的身影出现在辰霄身侧,手里还拿着那块花布。
“肚兜怎么了?不就是件衣服嘛。”晓星对这对兄妹如此小题大做很是不以为然。
“不就是件衣服?”辰汐的小脸有点扭曲:“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女儿家贴身的衣物除了未来的相公,不能让任何男子碰,连看都不行。”瞟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大哥,眼底浮现一丝戏虐:“晓星,你把肚兜送给我大哥,该不是想给我做大嫂吧?”果然,话一出口,大哥连耳朵都红了,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大哥这副样子,太好玩了,辰汐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你胡说什么,谁……谁想给你做大嫂!”晓星只觉得脑袋里嗡地一声,脸蛋腾地着起了火,完蛋了,口吃会传染,舌头好像突然长了一大截。一把抢过辰汐手中大的花布,奔进自己房里。好像怕烫到手一样,迅速塞进了被子里面。
“咚咚咚!”胸中的心跳震的得她耳朵嗡嗡直响,双手用力按住胸口,似乎怕一不小心心脏就从大口喘着气的嘴巴蹦出来。深深地呼了几口气,用力拍了几下脸蛋,随便扯了件破旧的褂衫,走出屋子,扔向辰霄:“这件是不要了的,不是……不是贴身的。”
辰霄伸手接住迎面飞来的褂衫,看着满面绯红的晓星:头上没什么饰物,梳着简单的双丫挂髻,乌黑的头发有些散乱。鹅蛋形的脸上一双满溢灵气的大眼睛忽闪闪如玄夜中指引归途的星辰。秀挺的鼻梁子下面,一排碎玉般的小牙将红润的下唇咬出一丝淡粉的痕迹。映着月光与烛火,此时倒看不分明秀气的脸上,哪边是胎记哪边是因害羞飞出的霞云。一身淡绿短衫长裤,有些破旧褪色,赤着的一双小脚有些不知所措。若没有那块胎记,眼前这个小丫头其实长得很是清秀可人,辰霄看着她,一时有些失神,嘴角不觉勾起一丝笑。
见他盯着自己看,晓星有些发愣,一只手躲到背后不自在地扭扯着衣角。天啊,他居然在笑!晓星呼吸一滞,刚刚消停些的小心脏又咚咚咚地震得她耳朵嗡嗡直响:“我……我去烤地瓜。”她逃也般跑开。
辰汐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怪异的晓星,“你生气啦?”想着晓星是生活在这深山里,不懂什么世俗礼法想必也是有的,这玩笑可能有些过分。便一拐一蹦地蹭到晓星身边,撞了一下她到肩膀:“别生气嘛,我不是有意取笑你的,只是想开个玩笑逗你们笑笑。”
见晓星依旧闷不作声,辰汐扭头朝着大哥撇撇嘴,可大哥正低着头,将撕成条的碎布仔细地在木棍上一圈一圈地缠着,根本没有看向这边。大哥也不帮忙,只好换个话题了。
“哇!你在堆坟么?不会是在诅咒我吧,我就是跟你开了个玩笑,没这么大仇吧。”正在想着要说什么能逗晓星开口,突然注意到她在做的事情—将一大堆土块堆成一个圆锥形的大坟包,忍不住尖叫起来。
“没有人那么无聊去堆个坟诅咒你,我是在准备烤红薯。”被辰汐的尖叫声震的耳朵发麻,揉了揉耳朵。
“烤红薯?你堆了个坟包是要烤红薯?”伸手在这“坟包”上拍一拍,被晓星一巴掌打开。“别动,被你拍垮了又要重新垒了。这不是什么坟包,这叫垒土窑,不用什么锅灶铁具,乡下人常常这样就地取些土块垒起来,烤些土豆、红薯、芋头什么的,年景好时也会抓到些山鸡野兔什么的,考来吃。你们时有钱人家,肯定没见过的。”
辰汐似乎还是没听懂什么土啊窑的,疑惑地望向大哥。辰霄将缠好的手杖拄在地上试了试,缓步到她跟前,将手杖递给她,“我也不懂这个,不过,我能帮什么忙么?”
“不用了,我一个人就可以了,你不会弄,反而越帮越忙,”晓星指了指木椅:“你们到旁边坐着就好了。”
“好,那就叨扰袁姑娘了,有什么需要在下做的尽管开口。”
晓星皱了一下眉毛,自小散漫惯了的她,对这种恭谦礼法的说话方式很不受用:“叫我晓星就好了,还有,我是山里人,受不了你那文诌诌的客套话。”直起身子看着辰霄,似想起了些什么:“还有,如果你踹人的时候也能同你说话这般客气就好了!”
“哈哈哈……”辰汐忍不住爆笑,她居然还对刚见面时被大哥踹了一脚耿耿于怀。用手肘撞了撞辰霄:“大哥,你下脚可真重啊,晓星的腰被你踹了一个好深的青黑色的脚印呢,看来你不让她踹回来,估计她要记一辈子仇喽。哎呦,啊!”乐的正欢的辰汐,头上被大哥狠敲了一下不说,扭伤的脚踝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是个土块,抬头正对上晓星微眯的眼睛似乎冒出杀气,缩起脖子,吐了下舌头,同时得罪两个人,真是流年不利啊,还是保命要紧,赶紧闭嘴吧。
晓星在垒起的土窑底下用石块搭了个灶口,此时正在将引燃的木柴轻缓地填进那个灶口,然后轻轻地将柴火吹旺,再挑拣出几个较粗壮的木柴小心地塞进去。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腿上的土,走进木屋旁貌似厨房的小木棚。不多时走出来看了下“土窑”添了了几根柴,走开了。再出来时“土窑”的土块已经烧的通红,晓星捡起一根最粗的木棍,在“土窑”正上方用力戳出一个大洞将散躺在旁边好久了的红薯,一个一个扔进洞里。拿起小锄头将烧红的土块拢了拢,又一块块细细地敲碎,待“土窑”彻底变成了一个密闭的小土包,转身朝那对瞪着大眼,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的兄妹咧嘴笑一笑:“很快就有的吃了。”说着转身又走进了小木棚。
过了一会儿,晓星端着一个土瓦盆,三个小瓷碗走到木桌前放下。又走到被打成“小土包”的“土窑”旁,将里面的红薯刨出来,用一块旧布兜起来放到木桌上:“家里只有些陈年的菜脯,加了几朵蘑菇煮成汤,主食就只有烤红薯了,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就将就着吃些吧。”说着盛了两碗汤递到辰霄兄妹面前。
“能有东西吃已经很好了,晓星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不客气了哦。”端起碗大口喝起来:“唔,好烫,嗯,好喝,哥你快尝尝,真好喝。”
“来吃些红薯,光喝烫哪里喝得饱。”晓星拿起一个红薯,用旧布擦掉表层的浮土,从中间掰开,一半递给辰汐,另一半递给辰霄。
“好香啊,这个叫红薯的东西,怎么吃?”没想到那根土块没什么区别的外表下包裹着这样金澄澄,泛着橙红的内里。在被掰开的瞬间,甜丝丝的香气随着升腾的缕缕白雾崩裂而出,钻入鼻孔:“好甜,真好吃,比咱家做的栗子糕还好吃。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吃过这个东西?”
“穷人家度日子,拿着代替五谷米粮填肚子的东西。长得快,容易种也容易养,但长得丑,市集里卖不上几个钱。有钱人家不会吃这种东西,你当然没见过了。”
“可见以貌取物,让食客的盘中少了一份美味啊。”辰霄悠悠地开口,捏了一块红薯放进嘴里,瞟了一眼看着他的晓星,从容地拿起了汤碗。
听着他简单的一句感慨,晓星有些黯然。世间何止以貌取物?以貌取人者更甚,不然她怎会落得连卖都卖不出去,最后被生父赶出家门?不过这样也好,遇到了袁公公袁婆婆那样得好人,虽然他们不在了,但像现在一个人住在这里也自在快活,只是不知将来还能不能遇到像他们一样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