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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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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秀佳正拖住其他摄影记者,看到我出现时不由脸色一变:“头发怎么掉了,伤口怎么也裂开了!”

    我随口说:“路上摔了跤。”

    “又摔了一跤?刚才在台上——”看着我脸色,秀佳识趣的闭了嘴,只叫来化妆师重新为我补妆。

    路上的时候,秀佳和爱沫讨论蔡林珊和叶伽蓝分手的内幕,讨论半天没结果。只说蔡林珊想转行当主持,之前陪我和叶伽蓝录制节目的时候。她的耐心和笑容很讨电视台欢喜,再加上蔡林珊的家里和小姐妹都有点关系,让她当了个访谈类的节目主持人。

    “听说观众缘不错。主持人和演员不同,不需要长得特别好看,顺眼就行。以后也好嫁人。那小蔡特别明白自己的定位——”

    我一言不发,抠着手里药瓶盖子上的包装纸。

    “春风怎么不说话?今天拿到奖不高兴?”

    “我讨厌叶伽蓝。”我说。

    秀佳笑着说:“我们都知道!”

    我咧着嘴跟他们笑,心想他们知道个屁!

    回到钱唐家后,我洗了个很烫的热水澡。挑了钱唐家的水晶玻璃杯,给自己倒了两大杯朗姆酒,再混着吃了半盒冰激凌后摇摇晃晃躺在床上,用被子蒙起头。

    第二天再醒来是被钱唐急促的敲门声敲醒的。钱唐皱眉站在门口,说秀佳快把他手机打爆了,我这才发现自己手机关机。

    我借口自己身体很难受,问秀佳这两天的工作能不能推一下。秀佳答应后反复提醒我往伤口处抹药:“伤口痊愈后才能去照光。总反复撕开伤口,肯定会留疤痕。”

    我接着一条一条查看手机留言,其中一条没头没尾:“回电。”

    叶伽蓝迅速接了电话的,他说:“李妹妹你昨天过得怎么样?我正好在看手机,”沉默几秒,我无声地捏着手机,听他继续说,“哪天再约你单独出来‘吃饭’吧。记住,这事可是我们的秘密,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叶伽蓝在电话那头笑了,“否则我都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威胁你。”

    我听到自己说:“好。你到时给我电话。”

    挂了电话后去冰箱里翻出个火龙果加冰酸奶吃下去,接着重新躺回到床上。

    再醒来发现眼前站着的还是钱唐,他正拿着电子体温计准备测我体温。显然钱唐没用过这东西,打量着手里的说明书。

    看我醒来,他温和地问:“是不是生病了?”

    我望着钱唐片刻,终于忍不住扑到他怀里。钱唐没有动,任我抱着。我闻到钱唐脖子间隐约的香水味道时,突然想到叶伽蓝身上倒是没喷香水,只有股肥皂味——让人作呕。

    “特长生?”钱唐转头摸了摸我头发,他略微皱眉,“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不舒服?”

    我现在有点想哭,有股把所有实情都告诉钱唐的强烈冲动。但是……算了吧。

    钱唐锐利地打量着我,看起来他有点怀疑什么。我想了想,说:“不是身体难受,是心灵,懂吗?我在大学生电影节上碰到叶伽蓝,他骂我来着。还骂我全家!靠!”

    钱唐动动嘴角:“放心,他现在只敢骂骂你。”

    我不得不把被子拉到额头才能掩盖住自己的全部表情。钱唐量了我体温后又跟我随意说几句话,他隔着被子摸了摸我的头,站起身就准备离开。我却突然再伸手紧紧抱住钱唐大腿。

    “钱唐,那天你带来的那个导演,我想接他的戏——等那部戏拍完,我就回去继续念高中,好不好。”我抬头望着钱唐,“但如果你希望我当演员,那我也就继续当演员。我都听你的!但我是真的想回学校读书了,你觉得好不好?”

    钱唐低头看着我良久,他挑眉:“你脑子都在琢磨什么?这次又是什么触动到你?”

    是叶伽蓝,我操。

    我回答:“是你那天晚上说的话。虽然你愿意让我继续住在你家,然而我不想当你的累赘。”

    钱唐安慰性地拍拍我的手,再挣脱我:“累赘之辞,可以废也。”

    “那上学之辞呢?”

    钱唐笑了:“特长生,今天你先休息。”

    这是我第二次面临重大的抉择关头,这也是我第一次强烈感觉自己需要征询别人的意见。

    以前我从没这样。

    我以前是想做什么就直接做什么,不用思考,也懒得思考。大不了直面我爸的严酷惩罚,忍过严刑拷打后又是条好汉。但现在不是了。感谢叶伽蓝。我一直以为他和我一样,最差是脾气有点不好。但现在可以判断,他是个神经病。而且叶伽蓝显然和我一样,对自己的性格已经彻底放弃治疗。

    这事必须得死死瞒着我爸我妈。只是想到他们看到照片的反应,我就感觉自己从尾椎处刷刷冒寒气。再其次,这事也不能透露给钱唐。无论钱唐对此什么反应,我都可以百分百确定那不是我想看到的。我说过自己喜欢钱唐,就算他永远对我凉水煮青蛙,我也只想尽量展示给他最好最坚强的一面。钱唐不行。

    秀佳他们也不行。除此之外,我悲剧发现自己确实缺少点“闺蜜”。蔡林珊自己流产后还敢让我去接她,但我本身却没有任何信得过的人脉。

    我倒是慎重思考了下一个人选:邱铭。前两天还在电视屏幕看到他一次,只要有距离感,邱铭满身的英俊味道又回来了。邱铭和叶伽蓝真是完全不在一个级别,虽然之前邱铭对我暧昧过一阵,甚至还送过我枚戒指。但当我表示抗拒,他便及时止住,不会因为这点意气对我记仇。然而我也不愿意找邱铭帮忙,这么一来我就欠他个人情。

    我思考了下法律途径,还像模像样翻了下各种法。但姑奶奶已经过完十八岁生日,就算嫖幼女也轮不着我了。再说法律是保护弱者的,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弱者。姑奶奶是被疯狗咬了。

    这时候,我的手机通讯录已经翻到最后一个:Z,猪头娃娃。

    秀佳听说我主动要美甲的时候,她扬起眉:“呀,我家春风终于知道自己爱美!”

    等参加完那天的通告,秀佳让爱沫陪着我去美甲沙龙。我期期艾艾地说约了朋友,爱沫很识趣的把VIP最里面的位置让给我,和我隔着位置坐。

    直等了二十分钟,程诺才出现,依旧穿着白色校服。她把书包往旁边空座一扔,伸了下腰:“不好意思迟到了,今天我哥比较难打发。”

    我都懒得问她又逃了什么课,单刀直入:“我想问你件事。”

    “啊对了,我给咱俩买了杯果汁。你的果汁是橙子雪梨,我监督他们用新鲜水果打的,没加糖——你当演员应该注意卡路里吧。”程诺碰到我目光后歪头笑了,不是害羞,只是习惯性的笑。我发现程诺对什么的第一反应都是先露出无害的甜蜜笑容,她真是太像洋娃娃了,“你先说你的。”

    “我们之前参加空手道夏令营,我骂了你,你是不是把这事告诉你父母,或者你找我爸告状了?”

    程诺微微扬起眉,她回忆了几秒就干脆回答:“没有。我没把夏令营里发生的任何事在任何场合里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突然来例假时蹲在地上——”

    我脸不由微微一红,操。这也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但我还是追问:“你确定你没乱告状?你敢不敢对我发誓?”

    “李春风,首先我从不打小报告。其次,你走后没几天。我天天被拉去跑步,应付我们组里的大妈。再没几天我就直接翘了夏令营回城,嗯,我自己也没干好事,当时给你送作业本不是在酒店里?再说这都哪辈子的事了呀!”程诺饶有兴趣的扫视着我的脸,然后她压低声音,“你是不是留下什么把柄落到那夏令营手里了?我懂了,是不是八卦记者要拿这个小事对你发难?对了,那天酒店里你后面站着的人是邱铭吧!”

    我摇摇头。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我和程诺默默地让技师在我们手指头和脚趾头抹东西。

    “我喜欢做指甲,”程诺好像是对我说,又好像是自言自语,“我小的时候一直跟着我妈住国外。那会我不会讲中文,她偶尔带我去美甲沙龙。那里有中国学生在里面打工,他们给我涂花花绿绿的指甲,然后我就跟他们说中文。”

    我干巴巴地说:“呵呵,在我小的时候,可是被我爸扔到什么童子军训练营。四周都是比我大的男孩,我吃穿住行都得自己管自己。”

    程诺微笑,但她水汪汪的眼睛里没什么表情:“我倒是想参加训练营。但那会我每天都要按时吃药,我妈不放心保姆,于是带我上班。我在她办公室沙发里坐一整天,玩遍所有填字游戏。”

    “行了行了,”我有点烦,赶紧停止攀比悲催童年的活动,“程诺,我今天其实有事求你帮忙。”

    “等等,等等。”她愣住。

    “你答不答应都没关系,但我得确定你嘴严不严。”

    “所有在拉斯维加斯发生的事,只会留在拉斯维加斯。”

    “啊?”我愣住。

    程诺笑了笑:“你继续。”

    我望着程诺清澈的眼睛,惊讶地发现我居然挺信任这个洋娃娃的。要不然怎么能解释曾经那么多西中的高中同学里,我单单找了眼前这个穿白区附中翘课的——对了!现在这都几月了,程诺为什么能那么闲?她不用参加高考吗?

    我在刺鼻的洗甲水味道中,把和叶伽蓝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程诺。

    之后几天我一直很安静,很乖。乖到秀佳有点对我毛骨悚然的地步,她猜测了很多原因,不过都没猜测到点子上。钱唐也察觉出我的异样,但是当他问起我,我只说自己在思考前途。

    “你觉得我出国读书好不好?”我问钱唐。

    钱唐过了会才把视线从他的电脑移开,平淡无奇地看向我,他说:“如果你还想读法律专业,建议考虑国家问题。如果你本科出国读法律,毕业后最好留在当地。同理你想要在国内当律师,最好国内读本科。”

    “……呃,那你让我再想想。”

    钱唐显然没把我准备重新回高中念书的打算告诉秀佳,因为秀佳对我态度还那样,依旧兴致勃勃规划我“红了”后的诸多事情,而且坚信那一日已经为时不远。

    但我兴趣缺缺,而且越来越兴趣缺缺。

    之前娱乐圈吸引我的那些浮光,在和叶伽蓝共度了美妙的五分钟后,终于揭开狰狞面纱——真他妈恶心。有一点叶伽蓝可能说对了。我当初之所以进娱乐圈的原因,才不是想当什么演员(对,我对钱唐撒谎了)。很大原因只是想靠近钱唐的生活圈。我清楚假如当初出国念书,肯定会和钱唐渐行渐远。而我非常非常非常舍不得。

    现在已经不同。姑奶奶的人生重要度排名永远是:自尊,生命,钱唐。而姑奶奶的命永远比钱唐重要一两分,最起码是一样重要的。

    叶伽蓝和我同时退出“我们结婚吧”,引起不大不小的反响。但我和他还有部连续剧合作,那些粉丝们也算反应平淡。但即使钱唐施压要剧组压缩剧集,至少还要拍摄半个月。

    我本来还忐忑担心和叶伽蓝那半个月的共处会有什么麻烦,但钱唐居然抽出时间在片场陪我。

    如果不是叶伽蓝那些该死的照片,我真的要喜欢和钱唐共处的时间。他问我的意见,当我做错事情后会象征性地挖苦我,但我说什么时钱唐也会坦然聆听。当然,钱唐也会给我讲了那么多稀奇古怪的话,“祇畏神明,敬惟慎独”,还说“一人之力可扛鼎,十人之力可构梁,千人之力可破城”之类有趣的废话。

    我压根没听。实际上,每一时每一刻每一秒,我都在焦虑。不是担心叶伽蓝疯到突然把照片出示给钱唐看,就是担心叶伽蓝突然改变主意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事情。

    叶伽蓝也一定很享受这种心理战,他在看到我和钱唐坐着的时候总会朝我意味深长的眨眨眼,甚至主动走过来和钱唐打招呼,而钱唐也朝他颔首。

    这种折磨期只维持了一周。钱唐实在是忙,即使他想管我,有时候的确还有别的事情。没几天他就被叫走,飞去外地开个CYY的会议,得两天后才能回来。

    那天下午开始,我的戏不停的NG。导演很辛苦的忍住避免叫我“笨蛋”,而我则很辛苦地避免直视叶伽蓝的眼睛。但他还是找到机会单独抓住我:“你每见我一次,我就还给你张照片。这个主意好不好?”

    “我怎么才能相信你会还我所有照片?”

    叶伽蓝微笑:“你现在只能相信我。”

    我沉默很久后点点头。

    他一只手按住我肩膀:“你最好不要惹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钱唐,或者任何人。”

    我再点点头,一直低着头。秀佳非常警惕地走过来,叶伽蓝这才放手。

    当天晚上十一点半左右,我果然收到短信,内容非常简单。

    “我派来的车等在你家巷子口,不要带手机和任何惹我不开心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又熬夜了orz,有错字请请请告诉我。

    我觉得我和你们对于“虐”的定义不一样,至少帘重写的东西不虐,呃至少这文还没开始虐。放轻松~我要是写*会很刻意虐下,但我这种烂文笔这辈子还是不要糟蹋*和同人题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