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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咻咻咻。。。。”
“轰、轰、轰。。。”
仗大到这份上,无论是处于防御一方的武汉民军,还是处于进攻一方的清军、北洋,全都被鲜血糊住了眼睛,两边同时发了疯。清朝末年,用无数民脂民膏、穷尽十余载之力,费尽心血编练起来的两支新军,入境站在不同的旗帜下,刀兵相向,如同一群嗜血的野兽,只想着如何杀死对面的敌人。
清军的炮兵阵地上,赤着胳膊的炮手,在军官的皮鞭和呵斥下,发了疯似得不断的重复着装填、击发的循环动作,阵地后方,打红了眼的李纯直接把所有的家底都搬了出来。裸着上身的民富,随着号子声,吃力的抬运着一箱箱炮弹,一箱箱炮弹很快在阵地后方堆积成山。
“打!给我狠狠的打!打死这群乱臣贼子!本协统今日就在这里观战,咱们第十一混成协自成军起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这个脸必须找回来!”
十一混成协的协统李纯骑在马上,扬着马鞭,咬牙切齿的说道。
北洋三杰,龙、虎、狗,冯国璋也是个骁勇善战的主。进攻武昌的时候被援鄂的长江舰队给打了个措手不及,巨大的伤亡让冯国璋的老脸挂不住了。此时,武汉三镇中,汉口已下,汉阳还在激战。吃了一记闷棍的冯国璋恼羞成怒,一面压下了进攻武昌失利的消息,一面加大了汉阳方向的攻势。湘军随勇,但是北洋军的机枪和炮弹也不是吃干饭的。在优势火力的掩护下,之前一支僵持的仙女山终于被北洋军攻克,在挡住了湘军几次三番的决死反击之后。北洋军一鼓作气的继续猛攻仙女山。
湘军悍勇,在丢失了美娘山后,仙女山攻防战从一开始就格外的激烈。不惜伤亡的坚守,硬生生的用血肉堵住了北洋军几次猛攻,战况陡然之嫌,进入了僵持状态。侧翼迂回是一招妙棋。之前蔡甸的丢失就证明为黄兴在军事指挥上的短时,行军打仗居然直接忽视了侧翼安危。这一步棋应该说是志在必得,已经被任命为第六镇统制的李纯领命后更是欣喜若狂,这简直就是送功劳啊!有了蔡甸的例子在前面,李纯直接没把这次作战当回事,就连炮兵都没动用。直接派了吴金彪的一个标,去抄黄兴的后路。自己已经在指挥部里梦想着怎们带着功劳和上次去第六镇上任了!
偷袭失败,参展的吴金彪一标(团)伤亡近五百人,狠狠的抽了李纯一记响亮的耳光!冯国璋闻讯之后更是把李纯叫来,当着一干将领的面一通狠骂。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颜面尽失的李纯当即扇了自己几个耳光,跪求着戴罪立功。出了指挥部。这货就咬牙切齿的直奔炮兵阵地而来。先朝着锅底山阵地一通猛轰,发泄了一下,随后把麾下吴金彪、张敬尧两部集结起来。在炮火的掩护下狂攻仙女山(侧翼迂回偷袭,贵在隐秘,这会再大锅底山就没意思了)。
“避炮!避炮!避炮!”
密集的炮弹带着刺眼的尖叫,呼啸着落在仙女山阵地上。当第一发炮弹在阵地上炸响的时候,一个湘军军官挥舞着手里的步枪,大吼着招呼道。
驻守仙女山的是湘军的一个协,从美娘山撤下来以后,接连顶住了北洋军的几次猛攻。几番激战下来,阵地上原先的三千多人,这会只剩下一半不到。
“大将筹边还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果然名不虚传!可惜了,左宗季高不再。”
从炮队镜里,看着仙女山阵地上的湘军顶着猛烈的炮击死战不退,胡瑞由衷的感慨道。
“总教官,湘军虽勇,是好样的。可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啊,这会已经伤亡过半了,他们的装备又差,再这么被动挨打的守下去,撑不了多久。”
第四师师长王大彪也放下手里的蔡司六倍望远镜,担忧的问道。
“只剩下一半的人了,装备又差,已停机枪都没有,火炮更是扯淡,要是现在冲出去打反冲击,以卵击石!北洋军清一色的德国克虏伯快炮,管退炮的火力可比老式的架退炮猛多了,几轮齐射下来估计就差不多了。”
胡瑞冷着脸淡淡道,遭到攻击之时,第一反应就是反冲击,打不过就玉碎,这是小鬼子的特色!
“诶。。。”
王大彪颓然的退到了一边,他也只是一时气话。这会再来反冲击,只会死的更快!
“锅底山方向怎么样了?”
从炮队镜后下来,胡瑞皱着眉,若有所思的问道。
“报告总教官,天亮的时候遭到了一阵报复性的炮击,二团防范严密,除了警戒哨外一线阵地上没留下多少人。伤亡不大,刚送来的报告上说阵亡四人,负伤三十七人,重伤员已经全部下送救治,工事损坏不大,已经着手修复。”
第四师的参谋长忙不迭的站出来报告道。
“地图,我们过江的部队都进入到指定位置了吗?炮团那边什么情况?!”
胡瑞要过地图,看着地图上面的敌我双方的态势,郑重的问道。
“总教官。。。。”
没等第四师的一干主官回答,副管沈滨神色紧张的凑上前去,低声耳语道。
“立即派出通讯员联系上过江的部队,把侦查部队散出去,探明北洋军的火力配置、炮兵阵地已经兵力部署,各部队即刻起进入临战状态,作战战斗准备!驻地戒严,任何人闯入就地击毙!等候进一步的指示。”
胡瑞的脸色也变了变,顿了顿初步的布置好工作,随后就就在警卫队的严密保护下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前沿指挥部。
“抓到了几个,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胡瑞揽过三娘,压低了声音,问道。
“一共抓到三个。炮兵团过江的时候,这伙人就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外围的警卫部队都长了个心眼,构筑阵地的时候暗中派人盯着,结果这伙人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直接潜入辎重区。抓捕的时候遇到了反抗,当场打死一个。活捉三个,缴获一把勃朗宁。”
三娘和胡瑞并排走着,简短的介绍了一下情况。
“潜入炮团驻地,看来是盯上咱们的装备了!问出什么了吗?”
胡瑞面色阴沉,心底隐隐有了计较,追问道。
“还没。不过已经确认被打死的那个是汉阳本地的无赖,熟悉这一代的地形地貌。是被雇来带路的。剩下的三个脚上大拇指都有茧子,脚趾分开,扁脸、罗圈腿,日本人,十之**!”
说道这里三娘站定,语气冰冷。面色极为不善。
“哼,果然没错!我国我估计得没错这应该和黄兴身边的那个日本大佐有关系,咱们锅底山一仗可能勾起了他们的兴趣。来摩的来了。这三个,别审了,立即封锁消息。从现在开始把三个人分开关押,那灯泡对着脸照,安排专门24小时轮班,怎么热闹怎么来,就是不准睡觉!对了,必要的时候在他们面前试着提一提,玄洋社、黑龙会,这三个矮矬子来头不会笑。”
响起平行历史上,日本对于中国的渗透,胡瑞不寒而栗,阴森森的支招。
三娘古怪的看了一眼胡大帅,随后转身离去,依言照办。
“这次反击作战,咱们第四师共计投入两个步兵团、一个炮兵团,总兵力约六千人。按照大帅指定的作战计划,共计分为两部分。强攻与迂回包抄结合,首先,第三团在炮火掩护下率先从正面对北洋军第十一混成协张敬尧部队发起进攻。随后,第二团从侧翼迂回,从侧后方截断第十一混成协的退路,最后两面夹击,全歼这个混成协!目前我们的侦察兵已经探明了北洋军的火力配置、驻地和炮兵阵地的所在。第十一混成协下辖的两个步兵团,吴金彪所部在锅底山夜战中损失近五百人,元气大伤,使其极为低落,已经被李纯调到了阵地后方,作为预备队。摆在正面的就是张敬尧部的一个团,今天门贡仙女山的就是他们!”
王大彪兴奋的锤着沙盘,简略的介绍道。
“大彪,事关仙女山上的湘军兄弟,是不是提前联系一下?一个团对一个团,虽然们装备和人数上都占优势,但是夜战讲究的是近战、快战,咱们的火力优势难以发挥。是不是联系一下,把侧翼迂回的人物交给湘军,把咱们手里的两个团集中起来,用于正面。”
师指导委员皱着眉头,看着参谋部起草的作战方案,试探着建议道。
“nnd,这法子我上报计划的时候就给大帅提过,但是给汇聚了!欲言又止的样子似乎是有啥难言之隐,得得得,不提也罢!咱们挺大帅得没错!再说了,守仙女山的湘军一共就一个协,打到现在估计也就剩下一千出头,还能剩下多少战斗力?!夜战,估计他们也没玩过!”
提到联络友军的问题,王大彪也是满肚子的一伙,当着一干下属的面,点上一根烟,耐心的解释道。
当晚十二时三十分,炮火纷飞、硝烟弥漫的战场沉寂了下来。无论是北洋军还是湘军,都在包扎伤口,吃饭休息。
“射击诸元装定完毕!”
“全团三发急速射,预备,放!”
黑暗中,整装完毕的安徽军参战各部,悄悄的隐蔽运动到指定的待机位置。随着最后的校准结束,一个75毫米斯柯达山炮团54门火炮在同一时间内,打出了一轮齐射,炮火的火光直接照亮了大半个阵地。
“轰、轰、轰。。。。”
黑暗之中,呼啸着的炮弹如同一列列驶过山岗的列车,直接撕开了黑色的夜幕,带着炫目的闪光炸响在指定的目标上。
“哪里打炮?!”
张敬尧被炮弹爆炸的震动直接给从床上掀了下来,揉着酸痛的腰,黑灯瞎火中,手忙脚乱的翻找着裤子。
今天下面送来的这个窑姐,床上功夫很是了得,勾的花丛老手张敬尧都差点败下阵来,一直耕耘到趴在女人白花花的肚皮上睡着了才算完。
“大人,夜袭!夜袭!”
亲兵满头是血的冲进来,大声呼喊道。
“老子又不傻,知道是夜袭!哪里打的炮?!快把各营的营官集合起来!不对,这。。。。”
张敬尧骂到一半突然打住了,支楞起耳朵来仔细的停了一下炮声,随后脸色一阵惨白。
从炮声上看,这至少是一个协以上的炮兵!而且装备的都是最新式的快炮!
“狗日的,吴瞎子没说谎!快,集合各营的营官,咱们赶紧撤!”
张敬尧在亲兵的帮助下手忙脚乱的套上靴子,顾不上床上杀猪一样嚎叫着的女人,大骂着冲了出去。
“革命军,上刺刀!安徽革命军万岁!胡大帅万岁!”
待机的阵地上,第三团团长端起斯登冲锋枪,率先跳出了战壕,大喊着冲了出去。
“安徽革命军万岁!胡大帅万岁!”
被感染的官兵,等着充血的眼睛,激动的大吼着,随即也跟着冲了出去。
将有必死心,士无偷生意。团长带头冲锋,冲在了最前面,剩下的官兵自然就不必说了。开展知识,军官靠前指挥、冲锋在前,一直都是安徽军独有的传统。特别是像整编第四师这样新兵较多的部队,效果和作用格外的明显。夜色下,上了刺刀的毛瑟98步枪修长的枪声在黑暗中若影若现,明晃晃的刺刀跟随着它们的主人一起,怒吼着冲向了敌人,炮弹在前方炸开,开辟了冲锋的道路。巨大的爆炸声在耳边回响,这支新兵占了大头的部队中,却罕见的没有人退缩,冲锋的队伍如同潮水一般吞噬一切障碍,朝着前方冲去。
“快,不想撂在这的,都赶紧的!”
张敬尧赤着上身,挥舞着勃朗宁手枪,大声的吼道,身边失魂落魄的士兵再也没了建制,玩命的四处奔逃,没人有时间呼应他们的这位团长。
“大人,这炮打得也太邪门了!听这声音至少有一个协,七十多门啊!”
一个营官狼狈的凑到张敬尧身边,哭丧这嘀咕道。
斯柯达山炮每分钟超过15发的射速,置身于炮火下的这位营官产生了误判。
“咱今天也算是长见识了!吴瞎子没说谎!nnd,能动用一个炮兵协的主,玩几挺马克沁又算什么!”
张敬尧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剩下的人马,脸抽抽着回答道。
“大人小心!”
说话间,身后一个忠心的亲兵大喊着直接把张敬尧扑倒在地。
“轰!”
巨响过后,躲过一劫的张敬尧,吐掉嘴里的土渣子,骂骂咧咧的推开身上的亲兵爬起来,只看见刚才和他说话的营官已经不见了。原来他站着的地方只剩下一团血肉模糊的肉团,红黑色的血肉夹杂着蓝灰色的军装碎片,应和这地上一滩浓黑的血迹,证明刚才这个人存在过。
“邪了门了!这炮怎么净追着咱爷们打啊!”
一个来自天津卫的士兵,顾不上地上的步枪,嚎哭着骂道。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打了小半辈子仗的张敬尧立马明白了其中的蹊跷,全身冰冷的如坠冰窟。
“炮火延伸!”
三轮骑射过后,炮兵团立马开始炮火延伸,每分钟超过十五发的射速以及一万两千多米的射程,让置身于其炮火下的张敬尧所部如坠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