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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晚饭后,安王承修、西陵玥与秦浩跟即将返程的百里太子话别。
辰星却被无忧缠着,去了她今夜的寝房——还是王府中以前她与子洛的住处,这当然是精明的管家特意“照顾”的,他岂会不知王爷的心意,子洛的寝房便在隔壁。
心中不安,一直默默留意着辰星的恒王子洛,见辰星与无忧一起回了寝房,他便从后窗潜入了辰星房内,闪身在床后。
“忧忧,你与你那金蝶娘子成亲了吗?”辰星听秦浩说要她劝劝他,也不知从何说起,只得挑重要的问。
“那天娘亲让我和她穿上漂亮衣服一起过家家,还把门锁上了我岀不去,后来她还帮我脱了衣服,陪我睡觉。”无忧若无其事的说着。
“忧忧,夫妻间的事不准乱说,她一个姑娘家,与你成了亲,又同了房,你难道不该对她负责吗?不然,你让她以后怎么做人?别人又会怎么说她。”辰星劝道。
什么时候开始,星儿竟连人家夫妻同房都要管了,有这个心,怎不关心关心自已?子洛不乐地想。
“是呀,她说以后她都要和我一起生活,一起吃饭,一起睡觉,可是我想星姐姐。”无忧委屈地说。
“忧忧,金蝶对你好吗?”
无忧点点头犹豫说:“好是好,可我烦她,她老是缠着我,星姐姐我喜欢的人是你,你与我成亲好不好?星姐姐。”
“瞎说什么呢。再乱说看我不理你!你嫌我还不够烦?”说到这里,只听帐后呼吸声一重,她急问:“是谁?”
子洛正听得火起,喘了口气,便被辰星发现了。
“是我,无忧你都成亲了还不着边际妄想什么?”他走了出来,却不屑地说。
“恒王爷,好好的大门不走,躲在账后干吗?”辰星没好气的嘲讽,显然气还未消。
……子洛被呛得一句话都接不上来,无忧还要掺和一脚:“洛哥哥,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怕是病了?”
“咳、咳咳……星儿,我心中憋闷难受得很,好像透不过气来。”他是真的难过,不过是被星儿疏离之态气得难受,再如此疏离,他真的又要吐血了!
“洛哥哥你别急,快坐下让星姐姐为你看病,她的医术一流。”无忧的热心无疑为他解了难。
子洛又狠劲的咳了几声,犹豫似的说:“别,别麻烦她了,她最不待见的是我……”内心里却纠结的无以复加,什么时候开始,为了见星儿,居然要动这些歪脑筋了,真是悲催呀!
“来都来了,还充什么好汉,还不坐下来。”辰星嘴上不客气,可心里却非常担心,毕竟下午他气得吐了二次血。
子洛,终究是她心中的至爱,虽然气他、恨他,却从未想过弃他而去。
“无忧,我晚餐尚未吃几口,有些饿了,你让厨子做碗面条过来可好?”子洛边坐边调开无忧这个大灯泡。
见子洛皱着眉在床边坐下,辰星心中不安,赶紧给他把脉。
还好,仅是因为肝火上升,血脉受阻,才一气之下伤了肺阴,所以吐了血,不禁低声埋怨道:“都说你平时沉得住气,怎么今天就那么冲动,都吐血了,还如此自不量力。”
子洛乍一听此话心口一热,星儿总还是关心我的。谁知辰星下一句话差点不把他噎死;
“恒王爷,你急什么急,儿子是你的总是你的,不是你的,再与你王妃生一个便是。”说完还挑眉扫了他一眼,眸中尽是嘲讽之意。
“燕辰星,你,嫌我气得不够,敢情是来逼我的?!”边说子洛猛的双手用力抓住她的双肩,气急的摇了摇。
子洛气极,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下早已用上了几分力,辰星吃痛,顿时叫了起来:“子洛你疯了?疼死我了!”她后知后觉自己越了他的底线。
子洛一怔,赶忙松开了手,眼睛急速打量辰星的双肩,却仍生着气,并未道谦,心中却慌了起来。
辰星捂着肩,嘟着嘴,一脸气呼呼的样子,小女儿家的委屈尽写脸上,却一言不发,这使子洛更加慌张,终于不安地道谦:“星儿,对不起,我弄疼你了。”
说完便慌得笨手笨脚的去帮她按摩肩膀。
辰星使劲想推开他的手,谁知竟推不开,想走又走不了,力量差距太大,于是嘴上不满的嘟噜着:“呆头鹅,笨死了,早知这么笨,才不来帮你,让你一个人急去!”
子洛这才回过神来,心下一宽,不觉看着她勾唇揶揄一句说:“你就这么狠心。”
辰星“哼!……”
“洛哥哥,面来了,我知道你饿,催着厨子做来着。”音落,无忧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面进来,烫呀!他好不容易为他拿过来的。
格、格、格,子洛磨得牙响!
三天转眼便过去了。
这三天里,双方均派了暗人悄悄监视着对方。
然而哲太子每天接报,均说恒王府出奇的安静,还常传出喝酒取乐的嘻笑声。
这令他十分费解,精心筹划的陷井,明明猎物步步走近,他的心,却感到越来越不踏实了。
因此,三天一过,他早早便带颜媚姬一等人,来到恒王府客厅,一来验证恒王‘父子’相认的‘惊喜’场景,二来为了实施下一步计划,他还早几天便请来了鱼池太子齐承轩,只等尘埃落定,他便可得到不菲的回报。
终于,安王承修与恒王子洛带着凌霄宫一众人等来到了客厅。
哲寒冰冷眼旁观,恒王今日气色竟比三日前好了许多,不但一脸淡定,而且几可说得上镇定自如。
哲寒冰斜眼看了身旁媚姫一眼,见她也一脸迷茫,不由心中暗暗奇道:明明自己为他设下的是一个深不见底,颠复不出的陷井,凭恒王的精明,三天前便应早已察觉,今日却为何如此气闲神定?真真奇了怪了,他们难道已有防备?这,是绝不可能的!难道是凌霄宫燕辰星在捣鬼?怀疑的眸光转向了西陵玥、辰星,却见他们正笑看辰星逗着那小小的娃儿玩呢,全不似有事的样子。
“小宝宝,喊姑姑。”辰星笑着指着自己诱导着。
“姑,姑、姑姑……”宝宝流着涎,欢快地在银羽怀中蹦着叫着,他好奇地看着辰星手中的那只金黄的桔子,那可是他的动力。
“叫他小弟弟,小弟……弟。叫了给你桔桔。”辰星又笑指着西陵玥循循诱导,仿似全然不顾哲太子的冷眼。
宝宝在银羽怀中欢乐地蹦了又蹦喊:“弟……弟。”引来辰星她们的一阵轻笑。
陵玥脸微红,一折扇敲在辰星头上,微嗔一句:“就你顽皮。”心说都要做娘的人儿了,还这么调皮,不过他打心里喜欢。
这时辰星一把抱过孩子,眺了哲寒冰一眼,欢快的走到安王承修、恒王子洛眼前,继续耐心引导着:“快,叫王爷安!王……爷……好。”边让孩子作弯腰请安状。
不愧一番引导,那孩子边流口涎,边学着:“爷……好!”含糊不清的‘爷’字,一蹲小身子,用力发岀响亮、轻脆、简短的‘好’字。引得安王笑了,恒王勾唇含笑,一脸泰然。
“真乖!”辰星边与孩子把玩着桔子,边称赞说。
这边哲太子实才忍不住了,便寒声嘲讽道:“堂堂凌霄宫星宫主,居然连称谓都不懂么?”
这正是辰星等待的,她边将孩子递与下属,边看向哲寒冰,眸露惊奇道:“哦!……哲太子觉得我教的称谓不对?那请教太子殿下,该如何称呼呢?”
“哼!明知故问。”
“燕辰星,你好狠毒!抢了我与恒王的姣儿,如今却还要误导我们的儿子,两位太子爷,媚姫求你们为我主持公道!”颜媚姬悲情切切地跪倒在鱼池太子承轩面前哭泣。
太子承轩悄望一眼一脸寒意的契梁太子,心头一颤,又担忧的看了看一脸坦然而立的辰星,只得拿好言相劝下跪的媚姬说:“契梁公主,你且起来,倘查明真是恒王与你之子,本太子定会与你主持公道。”
“太子殿下,难道契梁公主随便从哪找的小孩,我皆要认他为儿子不成?”恒王冷冷地说。
太子承轩认同的点头,对契梁公主媚姬说:“你说这孩子是恒王之子,你有证据吗?”
“有!我因不敢在贤王府生子,曾偷偷在外租屋,让金稳婆为我助产,更有贴身丫环瑞芬可与我作证。”媚姬唤出了二位证人。
“金钱收买、强势逼迫下的这种证人,大家能信?况且我父王的贤王府内丫头小厮众多,皆可证明颜媚姫从未怀孕生子。不知太子该信何人?”恒王寒着脸反问道。
太子承轩虽畏惧契梁太子的强势,但内心终究帮着子洛,毕竟恒王才是鱼池的栋梁,况且恒王说得合情合理。
点了点头,太子承轩看着契梁公主说:“确实,这不能说明什么。你还有其它证据吗?这证据可要切实、服人的。”
与哲太子到看一眼,媚姬提高了声音说:“禀太子,为了证明这孩子确是恒王之子,我愿请恒王滴血验亲!”
“这……?”太子承轩心一怔,她们这是有备而来,而恒王也决非好欺的主,不觉担忧的目光看向子洛,却见子洛无动于衷。
“怎么,难道恒王怕了不成?”哲太子嘲讽道,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哼,这种不可信的玩法你们据然也想玩,那又何妨!”恒王答应。
孩子被带了岀来,看这阵势,小脸绷得紧张,一副吓怕了的欲哭之态。
下人不顾孩子哭闹,取了孩子的血,正要取恒王的血,却被辰星喝住:“且慢,先讲好规则再动手,请问契梁太子、媚姬公主,是否两血相融便是父子?简单点,你只需答是,或不是。”
媚姬立即点头肯定地答:“是的。”
而哲寒冰则阴着脸在反复思考着辰星的话,他下的陷井有错没有?他一面察看着子洛、辰星的神色,见她们一脸平静,辰星偶尔露出淡笑,怎么看他都觉得有些诡异,可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他亦只得点了点头同意。
“好!以防万一,不如先测试一下。莫问、莫秋过来,你们先与孩子滴血‘认亲’。”
两位凌宵高手二话不说,下刀取血交给辰星,辰星又取过孩子的血,同时滴到白碗的清水中。
“且慢,你取二位凌霄侍卫的血干什么?”媚姬急了。
“莫急,先看看再说。”辰星微笑着说。
众人的眼睛都盯着碗中的清水,水中几滴鲜血格外刺目,慢慢地三滴鲜血竟慢慢融合在一起。
“你们不是口口声声以血为证吗?呵,你们看,两位的血竟然都相融呢!看来恒王妃你是否不甘寂寞,与外人私通呀!不过兴许私通的还不只一个人哪!”辰星笑得开心,忘了顾及莫问、莫秋二人。
二位侍卫早已满脸通红,心说宫主你别这么糟贱我们呀!
“燕辰星,你污蔑人,你……你好狠毒……太子,你要替我作主呀!”颜媚姬气得上气不接下气。
“燕宫主,你好谋略,即然如此,你为何不敢让恒王滴血?”哲寒冰终于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又反驳道。
“办法是你们提的,结果明摆着,就算是恒王与孩子的血相融,又能说明什么呢?我可以找来周围数人的血与孩子相融,你难道真要坐实了恒王妃与这些人私通不成?”
毒舌!绝对的毒舌!陵玥审视地看了看,确认她真是星儿,他谪仙似的脸上笑意渐浓,星儿是越见老辣了!
一旁众人皆笑,叹为观止!幸亏星宫主是自己人,否则只怕如何死的都不知道。
“即然此法不作数,那敢问燕宫主又有何办法可证明他不是王子呢?”不愧是哲太子,立即转攻为守。
“这个么,让我好好想一想该怎么说呢。好,难得哲太子如此信任我,我先来讲一段皇宫秘闻。”辰星开始买弄关子了。
“相传龙脉传承,皆有一种神秘的图腾在其子孙身上代代相传,因此皇族的血统才能确保纯正,流传至今,绝不错传遗祸。而这神秘的图腾不到万不得已是绝不外传之秘,因此今日我能否公开,还得鱼池太子说了算。请问太子,我能说吗?”辰星十分认真的询问。
太子心中大惊,未想到此事竟牵涉到皇族秘闻,如今滴血验亲也完全无效了,看来也只能让此大白于天下了。于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便是但凡齐皇皇族子弟,皆是龙族子系,他们的头顶发间必有两个龙角旋涡,而且是一正一反,传世至今,绝无错漏。倘若没有这个标记,则根本不能算皇族子弟,而且还要追究那女子的失节之罪!”
边说,辰星边用眼眸逼视着颜媚姬,她那明艳动人的俏脸上那抹嘲讽,是那样明显的露岀轻视之意。
龙族印记、失节之罪!颜媚姬整个人几乎霎时虚脱。她声嘶力竭的喊道:“这怎么可能?燕辰星你胡说八道!”
“事实摆在眼前,你若不信,你亲自去查证上自鱼池太子,下到皇族子弟,他们头上是否都是正、反二个龙旋,而这个孩子,却仅一个单旋。
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这个孩子根本不是齐姓皇族子嫡,而是你颜媚姬不耐寂寞,与别*乱而生之子,……”话未说尽,颜媚姬立刻怒道:“燕辰星你休得乱说,我何时与人私通?”
“呵?没有与人私通?那何来这没有皇族印记的孩子?难不成你
抢人子嫡?如此看来你抢人子嫡其罪之一,冒认皇亲其罪之二,谎言惑众其罪三……你数罪并罚,该当何罪?!”
辰星字字似刀,将焦点集中于颜媚姬,皆因鱼池国力尚弱,目前不宜一并处置了哲太子,尽管如此,众人早已一片哗然!
太子承轩喝止了喧哗,心中非常开心,从辰星口中那么一说,齐氏皇族可是威信大增呀!清咳了一声,清了清嗓,他笑着故弄悬殊大声附和道:“这个我皇家不传之秘,确有其事。而且代代相传,从未错失过,大家若不信,尽可查看。”
太子的一句话,一槌定音,证实了所言非虚。
剩下的便是一、一验证,这在各方的众目窥视下,无一例外的被证实了果然皇家子弟无一例外,发际均有一正一反两个龙旋,而那孩子只头顶一个发旋,这结果不言自明。
此刻恒王子洛再也控不住自己,他迎上几步,冷声对太子承修道:“稟太子,颜媚姬混淆视听,强抢民间良家子女,凌霄宫已将这孩子的父兄带回。她妄图造假皇族子嫡,意图歹毒,罪行条条难容,本王必然休了这位契梁女子,万望太子应允!”
“这……”承轩露怯地看了眼一旁寒冰三丈的契梁太子,怕他又有理由兵临城下,不敢答应。却又担心恒王不依,正左右为难。
一瞬间,颜媚姫脸色骤变,血色全无,她艰难地抬眸向哲太子投去一抹求救的信号。
然而此刻火大的哲寒冰却完全无视了她的求救,在他心里,一个已经办错了事的废子,又差些祸及自己,她便该死。
正想一怒拂袖而去,心中却又十二分的不甘,思虑一转,突然一个缓兵之计涌上心头:看来媚姫她还不能死,还有最后一步的棋需要她。
理清了自己思路,哲寒冰突然面露笑容,对辰星说:“燕宫主果然好谋略,好计谋。即然颜媚姬故意造假在先,那恒王休妃亦在情理之中,不过媚姬毕竟是契梁公主,恒王且耐心等候,待我回契梁禀明父王,一月后亲自来边城带媚姫回国,到时只怕要烦劳恒王来蓉城将媚姬送还!”
哲寒冰此话一落,犀利、狠绝、寒绝的眸光一扫辰星,拂袖离开。
全场顿时一片寂静。
太感意外,契梁太子何曾见过如此好说话,大家顿觉又一个阴谋在形成,一时却又猜摸不透,太子承轩心中惶恐,只得叮嘱媚姬暂由恒王妥加看管,一来毕竟尚未休离,二是怕出意外。
辰星沉思无语,心里却无端不安起来,哲寒冰的下一个阴谋究竟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