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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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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遇压低了声音,“青杏为何要害满宝?”

    “这一切都还只是我的推测,我还没有证据。我觉得青杏要害的不是满宝,而是郑二。昨天郑二压在了满宝身上,满宝说自从被压之后,才开始的不舒服。毒要怎样才能靠接触才会到满宝身上,我怀疑一定是郑二的衣服被人动了手脚,满宝的皮肤接触到了衣物,这才酿成了池鱼之灾。而要杀郑二嫌疑最大的应该是郑二死后获利最大的,青杏怀了孩子,郑二死后他肚子里的孩子可就是金主,所以我认为是他。”

    “可是郑夫人可以把孩子抱过来,在自己身边养。”李遇试探地问。

    “郑二不死,青杏肚子里的孩子怕是活不下来。青杏要这样做,也是为了孩子奋力一搏了。当然,他能把肚子里的孩子保到现在,就已经可以看出这个人不简单。而郑夫人嘛,反正不管郑二死前死后,在郑府都是只手遮天的人物,无甚差别。”

    李遇听着晓南的分析,这绝不会是一直待在村子里的阿九说出来的话,所能够会的。一个人若是病后,可能性格会变,可能脑筋会变的聪慧,但这么多日来,晓南表现的绝不是单纯的性格或者智慧的变化,见地,见识,能力,甚至经验这些都与原来天翻地覆,这些靠着后天的获得方能增长的东西,怎么会凭空生长在一个人的身上。有一个结果,李遇一直都在猜着,却没有勇气去想。

    可是,此时此刻李遇突然心里比谁都清楚,单纯的,过去的阿九不会回来了。阿九,想起记忆中那个小小的坚强的身影,李遇连这一瞬间的呼吸都是痛的,对不起。

    收住了脚步,面前的衣襟已然被不知名的水滴打湿,紧张却无法制止自己问出这个问题,“季爷,我想问,你是不是阿九?”

    被李遇这么一问,正想着对策与解毒的晓南一下懵了,这么多日子来,这么多人,都没有人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倒是李遇是第一个。是因为他所见的自己和原来的阿九差别太大吗,所以才会生疑的吗?他问这个又是为了什么?

    晓南抱住满宝的手渐渐收紧,甚至想到,李遇是不是受了别人利用,想要扳倒自己,还是他已经倒戈。可是当晓南看到李遇胸前的水渍的时候,虽然李遇的脸被刘海所遮住,但是晓南却仿佛看到了面前的这个男人痛哭流涕的样子,一下子自己的心无法抑制的狂跳,心里不断有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在呼喊,快点安慰他,快点说你是,快点。。。

    还好还是自己控制住了行为,“你凭什么怀疑我?”

    “阿九,不是这样的。”在乌发下,恍然而过,一滴眼泪。

    晓南抱紧满宝,积攒了自己小两辈子的泼辣,一股脑的发泄了出来,“你个不要脸的王八蛋,负心的陈世美,我是怎么样的,用不着你说。我变成了飞上枝头的凤凰,你还是那地上的烂泥,你居然还敢不承认我了,好大的胆子!”晓南一手抱着满宝,一手拉住李遇的领子,直接迎向那悲伤的眸子,看着面前哭的像花猫一样的男人,晓南突然觉得好好笑,“你说说看,你凭什么怀疑我?是凭你爹十年前买了我吗?不好意思,卖身契是那日你分户时亲手交给我的;是凭你娶了我吗,那你又告诉我你何时疼惜过我,呵护过我,同房那日你是怎么对我的;还是凭这个便宜孩子,你可别忘了,那天我辛辛苦苦去驿站找你,你亲口说的话,这个孩子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的!”

    李遇本来还是心痛着,可是听着晓南的骂,李遇震惊了,这些晓南都知道,包括那句自己当时为了让他打掉孩子的话,只有他和阿九才知道的话,李遇什么疑点都不见了,这不是借尸还魂,这是阿九的重生,这是老天的恩赐,神的奇迹。自己错了,自己真的想错了。

    其实李遇就缺一个理由,有了,他便可以继续做梦。

    也不知道怎么了,李遇现在无法克制住自己,还未擦干眼泪,就像个孩子重新找回丢失的宝物一样,破涕为笑,一直笑着,笑地肚子都疼了,无法站直。就连晓南对自己的踢踹,李遇自己都觉得这番踢踹不够力道,恨不得寻块大木头让晓南打自己来解气。李遇真的非常开心,因为自己的犯贱,终于有了出路。

    晓南本能很早就回了,这么一晃就差不多到了中午,索性转弯去了天祥买好了菜才回去,看着李遇那个提着饭盒,背着篮子,提着药包,那个得瑟的样子,晓南不禁有点担心,这厮不会被毒傻了。

    待回了家,令人惊喜的事情可谓是一件又一件,春娇回来了,李苗他们也通过画像,确定了受害者人家。而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出刘金子,这不难,当初放刘金子回去的时候,在他身上下了追踪蛊。但是重点是要他愿意出堂。所以决定,一方面让木林林派人看住王管家,防止他出幺蛾子,另一方面,就是让晓南和春娇去和刘金玉商谈,而李苗和李爹爹便是去约谈状师。

    待到回了房,晓南赶忙向春娇追问刘金壁的事儿,刚刚怕春娇处理事情的手段太不同寻常吓着安叔他们,才没敢追问。

    春娇摸了摸自己的第一颗盘扣,“人在这里。”“这儿也能装人,人是活的还是死的呀。”“这个不是真的盘扣,扣子里的小灵石是我的储物空间,他在里面吃穿不愁,和郑之清当时关的扣子不一样。”

    “那你有没有打草惊蛇,毕竟人没了。”“应该没有吧,我刚到的时候,这人正好在游船上欲杀人行凶,我扮成一个船夫,拦了他,也救了人,不过烧了艘画舫,大概他的同犯应该觉得他失手,葬身湖底了吧。”

    “好主意,不过他们这家人看来将来必须得改头换面的生活了。”晓南把手伸向春娇,“春娇,你不在的时候,我不小心中毒了,还没解呢!”

    春娇赶紧帮晓南把脉,“好端端的怎么让人得了手,谁要害你!”“这次是池鱼之灾。”晓南把怎么中毒,怎么拔毒和春娇详细说了。

    春娇戳了戳晓南的额头,“傻瓜,说你傻,别不承认,第一,拔毒这种事儿,你没做过,你也敢,你会疏导毒源吗,全扎堆到了心脉上,第二,你连什么毒都不知道,你就拔毒,这毒在满宝身上还好,在你身上,我倒不好解,第三,你连谁下的手,都搞不清楚。”

    晓南摸了摸被春娇戳痛的额头,“你把第二,第三条给说清楚。”

    “这个毒叫做满月,为什么叫做满月呢,因为满月那日极阴,这毒就是泻阳补阴的,这爷儿被下了这种毒,自然是体内阳火殆尽,一步步被掏空身子,这小哥儿要是被下了此毒,体内阴气过剩,自然要阳气滋补,像满宝这种婴孩,体质混沌,又未长成,只不过会一时阴气过重,身体不适,害不了性命,吃两颗大补丸,自己就可以调节了。这毒阴柔,一点两点根本不觉得,要你换洗二十盆以上的蓝玉方可稀释的话,怎么可能胖子压一压就到这种地步啊!”说完,春娇玩味的目光扫着晓南,不知道是谁将来会得了便宜啊!

    “可是满宝的确是被那胖子压了之后才不舒服的呀!难道满宝被下了不止一次毒!”晓南尽力回想着,那日自己兴许还喝了茶,满宝确实是什么都没碰,对了,那日自己曾给满宝擦洗身体,“那日我用郑府的水给满宝全身擦洗过!定是那时沾上的,我只是用毛巾擦过,又是大人所以沾了之后,才没有像满宝那样。那么知道青杏给郑二下了这种毒,又有能力对满宝下毒的,只有郑夫人了。他难道是看李遇不爽,才害的满宝?”

    “你怎么不觉得从始至终都是郑夫人下的手?”

    “他没和郑二有着直接的利益冲突,他既然知道郑二中的什么毒,就有方法救他,说不准,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彻底的办了青杏,才欲擒故纵,先由着他。唉,其实这些都还是猜测,至于事实,等将来可以从风泉那儿下手。春娇,我的好兔子,快帮我解毒吧。”晓南拉住春娇的爪子,发嗲。

    “这我还真无能为力,你要阳气,那得找爷儿,我这里可治不了根。”“找爷?”春娇向晓南滑头的眨了眨眼睛,“儿子都那么大了,别在我这儿装纯洁。”

    “放你个屁,哪里有这种毒,快把解药给我,别和我赖啊,兔子!”晓南软的不行就来硬的。

    “你以为这种毒是给哥儿下的,那是给爷儿的,小哥儿中了没解药,除了做那事儿。你也别担心,这毒发也没什么,无非就是每月满月之时,寒气入袭,熬过了就好了,我会给你配点暖心丹,在你还没对象的时候,可以用着。”

    “真的没法了?”兔子妥妥地点点头。

    到了夜里,俩人又去了刘金玉那里,虽然把他堂哥从扣子里收来收去地吓了他,但是整个谈判过程还顺利,刘金玉只要一家人能全须全尾地能远走高飞就行了,答应帮晓南去劝刘金子。若是成了,便挂红灯笼在门上,不成,就光挂个竹筐。

    可谁知,过了三天,刘家门前挂的居然是个竹筐。眼见离开堂越来越进了,居然出了这么大个篓子,晓南气地拉上春娇,就去刘金子躲着的菜市和他讲理去。

    刘金子怕是早就预见了一般,拉着晓南和春娇就去了巷子里面。“南老板,望你不要再为难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了。我们折腾不起。”

    “就你还算小老百姓,你身上犯的事儿死十次不为过,你为什么不答应,是我开的条件不优渥,那你说,你要什么!”

    刘金子摇了摇头,“不,南老板开的条件,是过去的我做梦都想做到的。”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

    “那是以前。我现在帮郑家做了这么多年见不得人的事儿,我越来越觉得我逃不出去。王管家手里像我这样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有郑府船行,就有人。那南老板,你肯定又要说了,送我们一家去内陆,内陆都是戈壁,我们去了如何生存先不谈。你以为我在堂上这么露面,郑府会放了我,就算为了杀鸡儆猴,他们也会追杀到底的。”刘金子说话时,堂堂七尺男儿忍不住抹了抹眼泪,“我们逃不出去的!”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家人现在每天服着穿肠烂毒的毒药等死吗?”

    “那是因为我们兄弟这次执行的任务有点凶险,上头才下毒的,待事成了之后会给解药的。再说了,相信,相信是什么?十六岁出来,我就没信过谁了。更何况是想着利用我的人。”刘金子说的口气轻蔑,却又带着点盛气凌人的味道。

    利用?第一次被利用者三个字打上标签,晓南有点哑口无言。刘金子叹了口气,不知道是松了口气,还是绝望,一个人离开了巷子,又去装了卖菜小伙。

    “晓南,怎么办?”

    晓南看了看春娇,“是不是处在利用的位置上人都不值得相信?”

    “嗯,很难。”

    如果说有什么要求的话,还比较方便,但是要在几天时间里,得了人家愿意把一家老小性命放你身上的信任的话,难如登天。

    “我们还是在茶楼上,再看着刘家吧。说不定还能有什么突破的地方。”

    这一盯,就是三天。这刘家也不知道换回了解药没有,每天早晨打第一桶井水,外出买菜,再就是关了门,被监视他们的流氓欺负。离李爹爹开堂只有四天了,晓南和春娇每日盯着刘家,心急如焚。

    终于在第四天下午的时候,平时的日常终于出了差错,这次进屋欺负的流氓不是一个,而是三个,大概是刘家多日来的纵容,让外面一群爪牙肆无忌惮。他们冲了进去之后,反锁起了门,就开始又打又砸,把刘家两个小哥摁倒在院子里,而刘家两个老人冲上去的时候,被后面的人用水瓢砸晕了。

    眼见着那三个人就要对那两个小哥儿逞凶,晓南和春娇现在下去还来得及,可是晓南脑子里有一个声音,你如果现在帮了他,那刘金子还是不会帮自己,若是不帮,仇恨会让刘金子帮自己。只这么一想,晓南便不由自主的拉住起身的春娇,声音有些颤抖:“我们不帮,是不是更好呢?”

    “你说什么?”晓南抬起头,看着不可置信的春娇,突然觉得心都不跳了,“我,我们就当没看见,出了事,刘金子说不定会帮我们。”

    春娇难以让人琢磨的笑了下,便又坐下了,“还是晓南聪明。”可是正当晓南坐下的时候,一不小心瞥到被人已经撕开衣服,压在身下的刘金玉。季晓南一时冲动,已经用了瞬移,到了刘家的院子里。

    春娇看着在院子里的晓南,便更加兴致勃勃地开始了看戏,“这个季晓南,真不让人省心。”就又向小二要了包瓜子。

    作者有话要说:眼尖的客观可以发现,途途已经为第一次h做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