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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车是你的吗?”陶之言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不是,租的。”颜曼曼倒是毫不避讳,干脆地回答道。
听到这个答案,陶之言转头看向颜曼曼。今天的颜曼曼也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陶之言的心中突然咯噔一下,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颜曼曼接到的那个电话,当时她问了一些关于前女友的问题,还有眼前这一袭黑衣、这辆漆黑如墨的轿车,似乎所有的线索都在冥冥之中指向同一个答案,而那个答案却是陶之言最不愿意去面对的。
颜曼曼注意到了陶之言陷入沉思的表情,她伸出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轻声说道“没事,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陶之言凝视着面前的这个女人,一时间千言万语哽在喉间,最终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但同时也更用力地握紧了颜曼曼的手,表示回应。
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隔壁的杭城,虽然两地相隔不远,但开车仍需要大约两个小时的时间。没过多久,车子便抵达了一个略显陈旧的小区。司机平稳地将车停下后,颜曼曼牵着陶之言走下车来,并在楼下对他说出了一个惊人的事实。
“这是你前女友,也就是董煜的家,而且她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听到这话,陶之言如遭雷击般僵立当场,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你怎么知道的?”
颜曼曼看着他震惊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说“那天你和我讲完你们之间的事情后,我总觉得她突然消失得太过蹊跷。于是,我托朋友帮忙调查了一番,昨天才得到结果。”
陶之言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默默地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尽管如此,他还是向颜曼曼道了声谢。
随后,颜曼曼领着陶之言上了楼。站在 301 的门前,陶之言心情沉重,犹豫再三之后,终于抬手敲了敲门。很快,房门打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中年妇女。屋内的摆设异常简陋,可以看出这家已经没有多少积蓄了。
这位妇人正是董煜的母亲,刘雅。她疑惑地看着门口的两人,询问他们有何事。陶之言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回答,一旁的颜曼曼见状,伸手轻轻拉了他一下。陶之言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鼓起勇气说道“刘阿姨,您好,我叫陶之言,是董煜高中时期的男朋友。”
刘雅听了他的自我介绍,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事实上,当她刚才打开门时,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个男孩。毕竟当年因为女儿早恋之事,她曾被老师请到学校谈话,而那时她就已经见过陶之言了。此时此刻,她似乎也猜到了陶之言来到这里的目的。
但是当目光触及到身旁那个女人时,她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请问这位是?”
没等陶之言回答,颜曼曼便抢先一步说道“我是他的家人。”
听到这话,刘雅点了点头,然后邀请道“两位快请进吧。”
陶之言如同失魂落魄般,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浑浑噩噩。颜曼曼见状,急忙扶着他找了个凳子让他坐下。望着眼前眼神空洞、毫无生气的陶之言,颜曼曼心中一阵酸楚,不禁懊悔自己为何要带他来到这里。
“阿姨,董煜她究竟遭遇了何事?”沉默片刻后,陶之言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一直萦绕心头的问题。
刘雅默默地为两人倒了两杯水,然后缓缓讲述起事情的始末“小煜在毕业后被检查出脑部有一颗肿瘤,医生说由于肿瘤所处位置特殊,手术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可能危及生命。所以她坚决不让我们把这事告诉你。后来我们卖掉了家里的房子,全家搬到了杭城,只因为这里拥有最先进的医疗技术,或许还能给她带来一线生机。然而,尽管做了最大努力,她最终还是没能挺过那场手术。”
说着说着,刘雅的泪水如决堤般汹涌而下,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与痛苦一同倾诉出来“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我们焦急地在外面的等候室等待,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都会好起来。然而,命运却对我们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一个护士走过来,用低沉而哀伤的声音告诉我们,小煜在手术中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回忆起那个瞬间,刘雅感觉整个世界似乎都凝固了。原本喧闹嘈杂的等候室刹那间变得鸦雀无声,时间仿佛停止了流淌。她甚至无法分辨究竟是自己的耳朵突然失聪,还是周围的人们都因为悲痛而沉默不语。恍惚之中,刘雅和小煜的父亲木然地签下了相关文件,领取了女儿冰冷的遗体。
刘雅的声音哽咽着,再也无法继续讲述下去。一旁的陶之言听闻此言,内心的情感防线终于被冲破,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颜曼曼紧紧抱住陶之言的头,轻声安慰着他,同时自己也不禁泪流满面。看着心爱的男孩如此伤心难过,她的心如刀绞,难以自持。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颜曼曼始终不停地为陶之言擦拭着泪水,努力让他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当陶之言的哭声渐渐减弱,情绪稍微稳定一些时,刘雅强忍着悲痛说道“孩子,我知道你们俩真心相爱,你也不要责怪阿姨一直瞒着你。小煜留给了你一些东西,她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所以嘱咐我在适当的时候交给你。”
刘雅慢慢地走进房间里,脚步显得有些沉重。她站定后,目光落在角落的一个柜子上,犹豫片刻之后,她伸手拉开抽屉,从中取出一个信封。这个信封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依然保存完好。
陶之言接过信封时,手指微微颤抖着触摸着那已经略显陈旧的信封。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情绪,然后转头对身旁的颜曼曼说道“麻烦你帮我打开它吧。”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紧张。
颜曼曼小心翼翼地接过信封,她用指尖轻轻捏住信封口,缓缓将其撕开。随着信封被打开,两张略微泛黄的信纸展现在众人眼前。
信纸上的字迹清晰可辨,一笔一划都透露出写信人当时的心境。只见上面写道:
“展信佳,我亲爱的陶之言。当你读到这封信的时候,或许我早已离开了这个世界。所以,请你默默祈祷,希望这辈子永远不要看到这封信。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会让你感到难过,但请不要怨恨我没有提前告知你,也不要责怪我的父母。他们为了给我治疗疾病,几乎倾尽所有,生活已经十分艰难。如果有可能,每逢佳节之际,你能否替我送上一些礼物给他们,表示一下问候?”
接着,信中的文字继续流淌:
“其次,我想提醒你一定要好好吃饭。还记得吗?高中时期的你总是不按时进餐,需要我时刻监督着才肯乖乖吃饭,简直像个顽皮的孩子。如今没有了我的陪伴,你更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最后一段文字,似乎用尽了写信人全身的力气:
“还有一点,请你答应我,不要频繁地来到我的墓前探望。如果实在想念,可以来一次,但务必带上我最爱的满天星。每当看到那些小小的花朵,就如同见到了我一般。”
读完信后的陶之言,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他紧紧握着那两张信纸,感受着字里行间所传递出的无尽思念和深情厚意。而一旁的颜曼曼,则默默地注视着他,心中满是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