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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的十年,整个天枢仙武界,可以说是属于炎黄宗的天下,也是属于司徒圣个人的天下,他高高地坐在炎黄圣殿中,不需要涉足红尘,只需轻抬一根手指,天下大势,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人生无常,回首好似尘梦一场。
司徒圣如今是生是死,炎黄宗的弟子无从得知,他们只知道,当那座巍峨的净霄峰扑压下来,扑灭的不仅仅是司徒圣的傲气,也扑尽了炎黄宗的气数!数十年苦心经营的基业,一朝被打回原形,何其残酷!
谧静的圣殿广场,静得可怕。
此时此刻,在炎黄宗的众弟子看来,圣殿广场的气氛比风雪肆拂时还冷峻!墙倒众人推,面对四方雄起、步步进逼的宾客们,众弟子被逼得步步后退,一直退到广场中央,大家背靠着背再也无路可退时,他们的腿开始颤抖。如果“束手无策”是一式剑招,这一招只能用来自杀!它很容易掌握,但是死上千百遍,却未必可以参透这一招的无情。
几个不甘心死的弟子将绝望的目光投向乌鸦、投向王美华、投向武皑,他们三个也许不是众弟子中实力最强的几个人,但他们有地位、有智慧!在这个时候,智慧,显然比实力很重要。
武皑是个老实人,也是个最实在的人,他说:“谁他ma下的毒,赶紧把解药给人家!老子最他ma看不惯那种卑鄙的行为!”这话里的矛头,明摆着指向乌鸦。
乌鸦就差没把牙根咬断,他恨!
至于是恨什么,连他自己也没想明白,就是肚子里憋着一股委屈,觉得自己好无辜。在这一刻,他想到了那封家书,不知道远在另一个星球的父母是否已经收到,也不知道他们头上的霜发是否又添多了几缕……想着想着,他昂起头,闭起了双眼,将有生以来最滚烫的那股热泪咽进肚子里。
宾客群中,以古阳为首。
古阳掌宫径直走到乌鸦面前,半带威胁地说:“现在,你们炎黄宗大势已去,铲除你们这些残渣余孽,也不过挥手之间的事!我劝你最好主动把解药交出来,莫要执迷下去。”
“……!!!”乌鸦抬起沉重的眼皮,硬撑着挤出一丝扭曲的笑容,问古阳:“下毒的那个人,是我……挟持你们的事,都是我一手策划的,与我这些兄弟姐妹无关!是否我死,你们就能放过他们?”
闻言,古阳转头看了看旁边人的意思。
有人义愤填膺地呐喊着:“这事可不能就这样轻易地算了,我们大家提着脑袋来参加他们炎黄宗的婚礼,已经是冒天下之大韪,这帮王八蛋恩将仇报,居然暗中给我们下毒,还软禁我们,不灭光他们,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恶气!”
另一个附议道:“对!这事不能就这样算数!”
还有人提道:“他们炎黄宗的人本来就是侵略者,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斩草除根,一个不放过!”
“对对对!”另一散修似乎知道这话能传到楚云川的耳朵里,借机大拍马屁:“神都被灭的惨案,也是他们炎黄宗一手掀起的!不灭他们炎黄宗,我们愧对祖洲神都!愧对为天枢星呕心沥血的神司大人!愧对天地间的煌煌正气!血债,就该用血来还!”
……
大家七嘴八舌,一个个都是义正词严。
不管这些声音出自一张什么样的嘴,它们都是人间最锋利的尖刃,无情地刺在所有炎黄弟子的身上,然后深深地扎进他们的骨子里,威胁着他们的命脉,令他们的灵魂在无边恐惧中战栗着,哪怕是铁打的汉子,此刻,脸上绷紧的皮肉也忍不住抽搐几下。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在这一刻,他们深深地体会到了这八个字的含义,他们无力反抗,但必需反抗!乌鸦示意大家再等等,并将锐利的目光锁定在古阳身上,等古阳一个答案,毕竟,古阳的话才具有代表性。
古阳接触到楚云川的目光,也心知肚明。
沉思片刻之后,古阳沉重地对他说:“很遗憾!老夫只能代表仙陵学宫,承诺我仙陵学宫的学子不会纠缠不休,至于他们要如何……恕老夫无力管束。”
“哈哈哈哈……!!!”乌鸦突然放声纵笑一阵,指剑古阳,怒骂道:“真他ma虚伪!这帮杂鸟以你马首示瞻,少他ma跟我来这套!有种就动手!我倒想看看,你这个老东西是不是真的能做到挥手扫平我整个炎黄宗!”
这一剑,就像一根导火索,瞬间点燃一场战灾。
古阳身边那几个早已经按奈不住的学宫弟子率先冲上前,对乌鸦发起了围攻!紧跟着,乌鸦身后的那群炎黄弟子也发起了反击,相继的,所有愿意出手、不愿意出手的人都卷入了战斗中,刹那间,刀剑铮鸣。
所谓的仙武无情,或许就是指这种现状,当一个人的思觉被剑所主宰,不饮上一滩鲜血,这生命便无法延续下去。曾有人说:剑——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杀人!在这一刻,它的形容是很贴切的。
只是片刻之间,哀鸿躺血!
“全给我住手!”
蓦然间,壮如洪钟的声音从天际传来,紧接着,一股玄妙无比的气息扑空而下,将混战的双方统统击倒在地上,却没有人受伤。众人仰首望去,见到楚云川正踏空而来,再也没人敢吱声,更没有人敢动手,这谧静的世界,仿佛已经死去,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楚云川没有落地。
他站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生,严肃地说:“炎黄宗弟子,立刻把解药交出来,别再耍什么小手段!其余各派散修,解毒之后都各回各处,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不得再追究!”
楚云川的命令,就是仙令,想要违逆,首先得拿出实力来。
所以说,静,是有原因的。
古阳飞身半空,却不敢与楚云川保持同一高度,而是在矮他半个头的位置收住身子,并且很歉逊地行礼作揖,道:“神司大人这一战,真是让我等大开眼界;恕在下多嘴问一句,司徒圣……他是否已经身死道消?不瞒神司大人,刚才在下有用神识去感应,发现净霄峰下并没有他的气息。”
提起这事,楚云川也有点犯难。
他剑眉轻挑,负手感慨道:“之前,我确实有些大意,被冰渊龙逃过了一劫,有那条孽龙的协助,想再追踪司徒圣的去向,不是件容易的事……不过,他这次伤得不轻,要想重现人间,怕是还要熬个三五载。”
古阳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问:“那这炎黄宗的存续问题,神司大人真不打算再追究?”
“他们地球有个词,叫‘人道主义’,我觉得很有意思。”楚云川淡笑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吧,剩下一些虾兵蟹将,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等衍生界造出来,他们自然会离开天枢星。”
“受教了,神司大人的心境,足以让在下揣悟半生。”
“哪有什么心境,不过是想做个有血有肉的平凡人。”谈笑间,楚云川已经飞落到地面,他一一扫视着那些狼狈不堪的炎黄宗弟子,目光最后落在武皑的身上,拍着他宽厚的肩膀爽朗地笑问:“怪人,如果我现在叫你把司徒圣藏着掖着的那六种情宿给我找出来,你该不会有异议吧?”
武皑先不慌不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军姿,然后摸了一下别在腰间的那把枪,确定它还安好之后,这才一板一眼地回道:“从个人的感情立场出发,不干掉你,难消我心头之恨……但是,为了大局,我决定忍一忍,你先回去吧,过两天,我会派人给你送过去。”
“呵呵,有意思。”楚云川再次拍了几下他的肩膀,拜别道:“我在白城等你的好消息。”
楚云川离开之后,其余散修也没有逗留多久,在拿到了解药之后,相继下了山。
黄昏下的炎黄宗,显得格外凄凉,雪,已经不再洁白,声音,总是带着一线叹息,尤其是有风吹过的时候,那一丝丝刺鼻的血腥味,令人特别难受。活着的一部分人,在忙着搬运死去的兄弟,直到第二天清晨,一帮弟子才带着疲惫的身子在恶梦中沉沉睡去。
炎黄圣殿,没有疲倦的人。
敬业的武皑早已经将炎黄宗的剧变消息发回了京南军区司令部,正在等回信。乌鸦和王美华走了进来,俩人显然也是一宿没睡,屁股一沾凳,便再也不想站起来,像是全身的精气都已经被抽干,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
“现在,司徒和羽衣都生死不明,得有个人站出来主持大局。”乌鸦斜眼瞄着毫无反应的武皑,道:“你这表情,是当我在放屁?”
武皑还是埋头看着手中的卫星通讯器,全当没听到。
乌鸦想着拍案而起,但又不想浪费那点力气,他硬生生地把这口怨气吞进了肚子里,全当自说自话地表着态:“公平一点,让大家集体表决,大家推谁,谁掌大局!”
王美华点头道:“我没意见。”
武皑突然慢悠悠地插了一句:“就凭你昨天那霸气侧漏的表现,你觉得,这所谓的表决能公平吗?掌大局,仅凭一热血、一个马屁就可以?别忘了,我们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军人,不是愣头愣脑的小混混。”
“嘿~你小子真以为我不敢削你是不是?!”乌鸦终于还是忍不住拍案而起,指着武皑的鼻子警告道:“你小子最好给我放机灵一点!把老子惹急了,兄弟也没面子给!”
“行了行了,都少说一句吧。”王美华纠结道:“在这个世界里,坦白讲,我们三个谁的实力都不足以撑大旗,依我看,还是再等等吧,也许,司徒和羽衣都还活着也不一定。”
“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乌鸦十分不爽地指责着王美华:“没意见是你说的,再等等也是你说的,能不像个爷们一样把身板站直一点?”
王美华翻弄着白眼,不屑道:“我本来就是个娘们。”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看到卫星通讯器的信号灯在闪烁,武皑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埋头道:“上面有指令,黑泽和秦思凡很快就会返回天枢星,并会带一批开拓精英过来,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给那批新丁做好培训前的准备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