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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城,有一条至高无上的族令:如果在任城主不以白城使命为己任,或是以牺牲族人利益为代价去实现自己的宏图大愿,四大阁老可持圣母令罢黜城主,违令者,诛之!
老铁如果不提起圣母令三个字,楚云川几乎已经忘记,当年,白凤凰说担心白城未来会落入奸恶之辈的手里时,还是自己给她出的这条馊主意。圣母令中有三十六樽执令符灵,是白凤凰实力处于巅峰状态时的杰作,如果全部请出来,别说是小小的白涧七,就算是楚云川也得冒一身冷汗。
所以,听到老铁拿这个来做威胁的时候,白涧七两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没回过神来。
大家都摒住了呼吸。
就连楚云川也暗咬牙根,背负在腰后的那只手早已经捏成了拳头。他很清楚,老铁表面上威胁的是白涧七,实际上,这矛头是冲着他来的;他甚至想当场拍板吼上一嗓子:“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说的!”但他没有,如果与四大阁老彻底闹翻,无异于亲手帮白涧七戴上一顶弑宗灭祖的帽子。
楚云川暂时把这事忍了下来。
待几位阁老都离开之后,楚云川把白殿的禁卫也一一遣散,很平静地问白涧七:“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白涧七挠着后脑勺纠结一阵,苦笑道:“这回老铁好像是来真的,做不做这个城主我都无所谓,就是……就是感觉这样被人轰下去,有点不是滋味,如果没别的办法,恐怕我只能硬着头皮去跟白策画道歉……”
“道什么歉!照我看,那个白策画摆明就是一出苦肉计!”夜青愤愤不平地说:“他们几个老古董不想变,无非也就是不想手中的大权被外人瓜分,这种不可调和的内部矛盾,只有一个解决办法——快刀斩乱麻!”
闻言,白慕雪暗吃一惊,忐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要剁了几位阁老?”
“这得看他们的态度。”夜青正色道:“当年,精灵王革图为了推行自己的统治政策,连他老娘都可以放逐,做王,就得有铁腕手段!如果连几个碍手碍脚的阁老都镇不住,以后还怎么制霸天下!”
无为点头道:“可以杀一儆百!”
听到这番话,白慕雪和白涧七都有些愕然。夜青是精灵族,跟四大阁老没什么交情,都可以理解,但“杀一儆百”这种话从无为嘴里说出来,无形中,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从他满脸严肃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这明显不是他随口说说的玩笑话。
俩兄妹把目光投向楚云川,征寻他最后的裁决意见。
楚云川没有急着做出决定,他很慎重地问白涧七:“你先说说看,你对四位阁老的了解,客观评价一下。”
“嗯。”白涧七若有所思地分析道:“青丹是个老好人,一般不会刻意去为难谁,为人比较公道;白侍琴……她是个比较孤僻的人,一生专注于注灵锻器,不太喜欢与外人接触,但为人还算和善,一般有求必应;老铁嘛,是个不折不扣的硬汉,我觉得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就是为人有些死板,什么事都拿到族律上去说,这点让人很难受;至于那个白策画……这人真不好说,他要不不说话,一开口就会语出惊人,平时,也比较喜欢管事。”
楚云川点了点头,又问白慕雪:“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评价挺中肯的啊……”白慕雪稍一思索,又补充道:“不过,我总觉得白策画看不起我哥,最近,如果不是你在白城给我哥撑腰,估计早就被他教训得稀哩哗啦。”
夜青轻笑道:“说白点就是自我感觉良好,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嗯。”白慕雪点头道:“就是这样。”
“这些都不是什么非杀不可的大罪……”楚云川撑着下巴寻思一阵,吩咐道:“先不管他们了,夜青,你立刻去执行你的改制方案,不用知会他们。这种内部矛盾,既然无法调和,又无法斩断,那便拖着吧,看谁熬得过谁,我就不信老铁真敢当着我的面把圣母令拿出来。”
……
这年的八月初七,由夜青拟定的改革方案正式开始推行下去,参考资料主要来源于羽衣仙子当初的授课内容,再揉和他本人当初在精灵王城亲历过的经验,成立了中央军部。
跟真正意义上的帝国系统相比,一个单独的中央军部,只能算是刚刚触碰到帝国结构的冰山一角,而且,这一小块军部系统也并不算是很成熟,它主要是将官兵等级明确化、权责具体化、组织结构规范化等几个层面落实下来,需要完善的地方还有很多,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
这主要限制于白城目前的现状,不论是人力、物力、财力,都不足以支撑一个庞大的帝国系统。
这只能算是一个起点。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起点为白城的军力发展,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也为白城走向更高的统治舞台,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用夜青自己的话来讲:“军政军政,先有军,后有政,饭得一口一口吃。”他现在提出的短期目标就是强军、扩大版图。
八月初十,三万余人的大军正式撤出城主府,迁往统一部署的南城基地。
南城毗邻莽荒,地广人稀,一来适合操练,二来,封妖岭若是发生点什么事,也可以近距离响应。从这一点来看,楚云川觉得夜青还是有点战略眼光的;但就在第二天,发生了一件他不太愿意看到的一件事。
铁律带人把白涧七软禁在白殿,逼他下令,驱逐夜青离开白城。
楚云川十万火急地赶到白殿时,看到白策画也在场,带着一大帮内府禁卫在殿前拦路,那架势,就跟要造反一样,连白慕雪都被拦在门口进不去。白涧七则被一根灵光闪闪的捆仙绳禁固在椅子上,铁律阁老手持圣母令站在椅子旁边。
“铁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前脚一迈入白殿,楚云川便厉声大喝,但拦在他前面的那帮内府禁卫并没有让道;铁律也只是冷哼一声,仿佛不屑于回答。楚云川试图硬闯,两杆尖矛立刻顶到了他的胸前,他怒扫白策画一眼,大喝道:“让开!”
“神司大人,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白策画冷袖一挥,直言道:“念及你昔日与圣母的故交之情,我等对你一直敬重有加!但你身为一个外人,三番两次地插手我白城的家务事,是不是过份了点?!”
楚云川:“……!!!”
铁律阁老又附和道:“我等手持圣母令,就是代圣母执令!若神司大人真的顾念与圣母的故交之情,最好别轻举妄动!按族令,我等现在就算是处决了少城主,也是有理有据!”
楚云川:“……!!!”
俩人剑拔弩张的威胁,令白殿气氛一度降到了冰点。
像白慕雪这样心直口快的烈性女子,这时也不敢随便吱声,眼睁睁地看着哥哥的小命捏在别人的手里,他紧张得连心脏都快要蹦出来。她把求助地目光投向沉默的楚云川,眸子里泪光盈盈,生怕他真的就此妥协。
但楚云川没有说话。
“老铁,你真的让我很失望!”白涧七突然勾起一抹鄙夷的笑容,抑扬顿挫地指责着铁律阁老:“你走上这条路,不就是想帮白策画出口恶气吗?你自认为你是个不恋权、重情义的人……我呸!你个老东西,你这若叫重情重义,那我白涧七算什么?夜青不仅是我的兄弟,也是白城的功臣!你现在逼我将他驱逐出城,就是*裸的绝情寡义!*裸的忘恩负义!”
“为白城!我自认问心无愧!”不善言辞的铁律心知辩不过油嘴滑舌的白涧七,也不屑于跟他辩驳。见楚云川没有轻举妄动,他立马举起手中圣母令,大声宣令:“全族听令,我现在以圣母名义,废除白涧七城主一位,由内府四大阁老暂时执掌白城事务!即刻张榜公示。”
族令一出,几个禁卫当即领命,现场草拟榜文。
绝望!
不仅是反应在白慕雪的脸颊上。
一向凡事不在乎的白涧七,在被宣令废除城主一位的那一刹那,他的傲气、他的自信、他勇气……就像风一样,吹过之后,不留半点痕迹。毕生的优越感,一朝被洗刷,他落寞得连腰板都直不起来,无力地瘫躺在椅子上,两眼愣望着房屋,一言不发。
沉默至今的楚云川,也始终没有站出来阻止。
楚云川的目光一直锁定在白涧七身上,亲眼看到白涧七怎么从一个狂傲不羁的少年被打击成一个锐气尽失的落魄少年,看到无尽的挫败与沮丧,*裸地铺满了他的脸颊,看到他就像被千年风霜洗劫过一样,瞬间沧桑得一塌糊涂。
到了这一步,楚云川感觉时机已经差不多,掌心暗聚一团本源之气,准备夺取圣母令。
就在这时候,一位禁卫十万火急地冲了进来,慌慌张张地喊道:“不好了……启禀阁老,不好了!夜青和无为率领大军将城主府围了个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