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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洲神都,紫云峰。
晨雾初散,渊涧中悠闲的鹤影渐渐映入视线中,却来不及欣赏那种无拘无束的仙姿魅影,几声惊唳入耳,仙羽破空而去。时逢乱世,妖兽横行,虽然说神都曾是众生膜拜的仙武圣地,但此时神坛没落,常有凶暴的妖兽从荒径中扑窜而出,谁也不想沦为利齿下的食物。
众生不再迷恋神都,仙鹤如是,神都弟子也不例外。
当年,有幸活下来的门下弟子一去不返,都可以理解,毕竟,命只有一条,就算是宿修者,也不见得人人都有死而复生的机会,对劫后余生的人来讲,自然会更加珍惜。
只是,世间总会有那个几个念旧的人,比如在绝崖前负手凌风的楚云川,眉宇间深锁千年往事,久久不曾舒展。直到背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他轻声问了句:“你醒了?”仍不曾回头。
从屋里走出来的人自然是羽衣仙子。
她走到楚云川身后,轻轻揽住他的腰,温情脉脉地把脸贴在他背上,柔声道:“你还在怪我吗?”
不知道她所指的是哪件事。
如果指的是当年讨伐神都的事,无所谓怪与不怪,生生灭灭,早在圣人的掌握之中;若指的是在炎黄宗束手就擒的事,确实无法释怀。
沉思片刻后,楚云川回道:“那片湖泊,我若猜测不错,就是你们炎黄宗的驯龙基地。他们瞒着你暗中驯龙,又想打着保卫玉城的旗号在玉城驻兵,其野心昭然若揭……也罢,天下争锋,由他们去各显其雄,你我从此归隐,不再插手红尘之事,眼不见心不烦。”
闻言,羽衣很无奈地闭起了眼睛,沉默不语。
她的双臂也搂紧了一些。
仅是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楚云川无可奈何,他太了解她了,如果她不是心存犹豫,何必生怕会失去自己?楚云川抓着她的手,低声道:“衍生界已经造好了,你又何必执意留在炎黄宗当一枚棋子。”
“我们真的可以了无牵挂地归隐?”
“有什么不可以……”楚云川?望着苍荒的祖洲,道:“该做的你我都已经做了,就好比这神都,曾经辉煌过,便已经足够,何必为了一些细枝末节而耿耿于怀,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结局。”
“那天煞魔星怎么办?”
“待它出世,我自然会去收拾残局,你无需担心。”
“可是……”
“你若执意要回去,我也难逃红尘……到时,白城派人来找我,我只能南诛永生族,北伐炎黄宗,横扫天下!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
羽衣沉默不语,楚云川也不再说话。
俩人就这样依偎于崖前,闲看渊涧中云卷云舒,清幽似画。为了这一刻依偎,俩人历尽千秋磨难,谁不渴望从此了却一生尘埃?可彼此心里都清楚,沉默,不是无话可说,而是不忍再说。
羽衣仙子放不下那十三亿人。
牵挂那种东西,就像延绵的流水一样,若说斩断就能斩断,又哪来执着一词?对这一点,楚云川也心知肚明。但楚云川不敢放她回去,不是怕她被秦朝制裁,而是担心她会身不由己地卷入那个充满侵略野心的漩涡中,若真有那么一天,俩人难免兵刃相向。
在楚云川看来,炎黄宗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代名词。
他却不知道,在炎黄宗人的眼里,他楚云川这三个字,同样代表着麻烦制造者,最少,在黑泽眼里看来,眼下这一身臊,全拜楚云川所赐。
……
此时的炎黄宗,下着飘零的雪花。
刚刚从会议室里走出来的黑泽,心事重重,他把酒葫芦举起来,结果没有半滴酒流出来,那一丝淡淡的失望,令他本来就有些沉郁的脸色更添几分恼火。
蓦然间,清风徐来,带着一股淡淡的丁香气息。
很勾魂。
不是人人都可以把名牌香水从地球带到天枢星来,蜜源丁香的天价,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消费得起。在那个被称为末日的地球村,没被污染的草本植物比钻石的价格还贵,很多人在家种上一盆盆栽都可以视为炫富的资本,不是天字号白富美,谁舍得往自己身上喷香水?
回头,如黑泽预料的一样,是秦思凡。
用“极品尤物”四个字来形容她,一点也不过份,不论是她精致的五官轮廓,还是她甜美的笑容,亦或是她拥有黄金比例的玲珑身材,都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男人想入非非,但在黑泽的眼里,她不过是个想甩都甩不掉的跟屁虫。
“小姐,你能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么?”黑泽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问她,配合着无助的眼神,自认诚意十足。
而秦思凡也像往常一样,毫不避讳的走过来挽着他的手,笑眯眯地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开心了,你忍心扔下我不管吗?”在她的字典里,似乎没有“撤退”两个字,越赶粘得越紧。
炎黄宗的男女比例,是一百比一,走到哪都有饥渴的猛男。
黑泽发现,周围有无数羡慕妒忌恨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瞄准自己,当然,对他来讲,这种如狼似虎的注目礼早已经见怪不怪,他习惯了无视,也不屑于将那些废柴放在眼里。
“我是真忍心,不信你试试。”黑泽扯开她的手,迈着阔步往前走,毅然将冷漠进行到底。事实也证明,被甩的秦思凡,抗打击能力早已经练到了一定境界,她快步追上黑泽,连拖带拽地挽着黑泽的臂膀,云淡风清的微笑着:“小气鬼,本小姐不跟你一般见识。”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死皮赖脸?”
“不死皮赖脸能哄来帅锅吗?”
“……!!!”黑泽瞬间被打败,郁闷道:“我真想静一静,烦!”
“有什么好烦的,爷爷都说了,制裁羽衣一事完全是走程序,没别的用意。况且,他都为这事向你致歉了,他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这已经是最大的台阶,你可别不识抬举。”
“我不是说这个。”黑泽收住步子,忧心忡忡地说:“起初,我真以为上面让我秘密驯龙,组建御龙军,是为了更好地保护衍生界,但现在看来……这事好像没那么简单。”
“是你想多了,保密,是为了避免天枢星的人多心。”秦思凡解释道:“爷爷跟我说过,咱驻兵玉城,完全是为了协助他们天枢星剿灭齐天和司徒所领导的永生族,毕竟,那两个家伙是从我们炎黄宗走出去的败类,我们应该承担一部份责任。从长远来讲,如果让那群见不得光的永生族统治了天枢星,将来对我们衍生界也是一种威胁。”
“他真这么说?”
“骗你干什么,咱又不是忘恩负义的人,爷爷还说,等永生族一灭,我们立刻从天枢星撤军,不留一兵一卒。”
“那他干嘛叫我去找楚云川交涉?”
“这不是楚云川拐走了他最心疼的女将嘛,你得理解一个老人求才若渴的焦虑。”秦思凡下意识地把他的臂膀搂紧了一点,笑眯眯地问:“怎么样?还是我这个死皮赖脸的小女人贴心吧?大帅锅,能不能赏脸陪我吃顿晚饭呢?”
“还吃个屁的晚饭!”黑泽急道:“这次,楚云川那混蛋突然出现在炎黄宗,肯定是发现了什么线索,以为我们想对天枢星怎么样,再不跟他解释清楚,指不定我们整个炎黄宗都在他的毁灭计划中。”
“啊?不至于吧?”
“什么不至于,别看他表面上光明正大的,背地里阴得很,知道南宫夜是怎么死的吗?”
“不是司徒杀的么?”
“屁!司徒不过是把明刀,握刀的人是楚云川,一切都是他顺水推舟布出来的局。”越想越焦急,黑泽匆匆甩开秦思凡的手,道:“你回驯龙基地吧,我得赶紧去找那混蛋喝两杯,好好沟通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