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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婷婷自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就随大部队返回国内,复员后又回到原单位刚做,她被安排到局长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上。那个曾极力追求她的薛明义已经结了婚,娶了个高干女儿后另谋高就去了。黄婷婷是的气质绝佳的美丽女人,虽然此时已没有了薛明义的纠缠,但无论在单位里依然有几个男同事追求她,但都被她冷冷的拒绝。于是单位的男人们私下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做:冷面西施。
其实黄婷婷不是没有感情的冷面西施,她也憧憬和渴望这美好的爱情,在国外时她在感情上还对王鸿举抱有幻想,但回国后她从父亲嘴里得知了王鸿举已经结婚的消息,在感伤之余她的心彻底凉了。在黄婷婷的心中曾有两个让她刻骨铭心的男人,一个使她的大维哥哥,一个就是王鸿举,这两人被她认为是最优秀最值得自己爱的男人一个死了,一个与别的女人结婚了!这两段真挚的爱情没有使她得到幸福的归宿,反而深深刺痛了她的心灵。从此在黄婷婷的心里没有再值得她去爱的男人了,在她的感情世界里已不再有爱情两个字!
黄婷婷决定终生不嫁,她和父母住在一起。黄伯阳夫妇很开明,他们理解女儿的心情,尊重她独身的选择。一家人和睦平静的生活在一起。
在四清运动中,黄婷婷参加了工作组到农村进行四清工作。通过在农村将近半年的生活,她亲身感受到贫穷落后的农村与城市相比,无论在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方面都存在着巨大差距,不彻底改变农村的落后面貌,建设社会主义强国的伟大目标就无从谈起。充满社会责任感的黄婷婷认为要改造农村的落后面貌,首先要在农村普及最基础的文化教育,回城后她向教育局领导提出了申请,要求到偏远农村工作去支教。几番争取后,她就被下放到一所远离京城的偏远小镇里担任中学校长。
黄婷婷任职的这个小镇处在深山区。这里山高坡陡,交通闭塞生产力落后,大多数农民都是文盲,他们的生活很清苦也就维持在刚够温饱的水平上。上学受教育的孩子很少,即使有个别孩子上了学,最多读个两三年就休学了。但是这里山色雄伟壮丽,森林覆盖率很高,空气清新民风朴实敦厚,远离尘世的喧嚣。呆了一段时间后,黄婷婷深深爱上了这个生活清苦但却优美宁静得像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她来到这个深山中的小镇后全身心地投入到本职工作中,每年只在寒暑假的时候回家探望父母,其余时间都和山里的孩子们在一起。
黄伯阳在运动之初就被打成了公安系统内的牛鬼蛇神。然后就被下放到五七干校进行劳动改造,在牛棚里一住就是几年。这个假期黄婷婷回家探亲时专门到京郊的五七干校看望父亲。
黄伯阳在五七干校专门负责养猪,他很喜爱这份工作,于是就两耳不闻身外事,荣辱全都抛身外。全身心的扑在养猪上。在黄伯阳的精心饲养下,猪圈里的那些猪各个肥头大耳身子滚溜溜的圆。尤其是那头专司配种的乌克兰公猪被养的膘肥体壮,身高超过一米,体重足有五六百斤,整天雄赳赳气昂昂的。黄伯阳经常自豪的对别人所如果这头种猪的鼻子变长了,分明就是一头小象。黄伯阳养猪养出了心得,养出了乐趣。他愿意在五七干校养猪,颇有此间乐不思蜀的感觉。
黄婷婷到五七干校看到父亲养猪样的很带劲儿,而且身体很好,精神状态也不错,陪了父亲了半天后就放心的走了。可是她刚回到山区学校还没有一个月就接到了母亲发来的电报,电报上说黄伯阳得重病入院治疗。最近这几天就要动手术,在手术之前黄伯阳要见女儿一面,要她火速回城。
黄婷婷接到这封电报后心里挺纳闷的,前些日子见到父亲时父亲的身体和精神面貌都不错,怎么突然间就得了重病还要动手术呢?黄婷婷向校方请假后就心急如焚的赶回京城。
回城后。黄婷婷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到医院去看父亲。当她走进父亲所住的病房后,看到父亲正躺在病床上,母亲在一旁陪着。
黄婷婷说了声“爸,女儿看您来了。”就扑到了黄伯阳的床前。她焦急的问:“爸,您得的是什么病呀?”
黄伯阳看见心爱的女儿来了,脸上马上露出微笑,“我的好闺女来看爸爸啦!爸爸这几天想你想得睡不着觉啊!”
黄婷婷看到才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没见,身体健康爸爸就变得满脸倦容,原来满面红光的四方大脸变成了腮帮塌陷的瘦长脸,说话的声音明显底气不足。
黄婷婷关心的问:“爸,我上次到五七干校看您时您还好好的呢,这刚过了几天呀,你就躺在病床上了!这是怎么回事呀?”
“孩子,前些时候我用手推车给养猪场里推饲料,一不小心车把顶了一下我的肚子,当时挺疼的可疼劲一会就过去儿,我就没当这回事儿。可是过了一段时间后,我的肝部总是隐隐作痛,后来疼得厉害了我就去干校医务所看病,他们看不了就让我到市里医院去看。市医院对我身体进行全面检查后说我得了肝癌,而且必须马上动手术才有可能挽救我的生命。动手术之前我心里既紧张又不踏实,还特别想见我的宝贝女儿。今天看到你来了,我的心就踏实得多!”
黄婷婷摸着父亲瘦的满是皱纹的脸说:“爸,真是没想到啊,您身体竟衰弱成这个样子!”
黄夫人说:“孩子,自从你爸得知自己的病情后马上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情绪变得低落,成天唉声叹气的,饭吃不下去,觉睡不好,还总对我发脾气,眼看着身体就垮了。”
“唉!病来如山倒嘛!说实话,我知道肝癌是个百分之百要命的病,所以心理负担特别大。因为我还没活够呢!可是老天对我不公,为什么要我得这个不治之症?我怕死,我是害怕自己窝囊的死去,我怕戴着反党的帽子去死,我要等着党组织为我平反洗冤呢!如果我就这样的走了,我死不瞑目!”
黄伯阳是个铮铮铁骨的汉子,但这些话是他含着眼泪说的,伤心欲绝的黄夫人在一旁早已哭成了泪人。
黄婷婷的心被父亲的话深深刺痛了,她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出来。黄婷婷拉起拉着父亲的手安慰说:“爸,想当年死神几次来找您,您都与死神擦肩而过!您福大命大灶火大,这次死神照旧奈何不了您!”
“宝贝女儿,爸爸见到了你呀,心里一下子就豁亮了许多。”黄伯阳看着女儿的眼神由沮丧变得温情了许多,他又对女儿说:“我要是走了,还有个遗憾就是没能看到你为人妻为人母呀!我女儿长得百里挑一的漂亮,人品又这样好,怎么就找不到一个爱她的和她爱的好男人呢?”
黄婷婷轻声埋怨说:“爸,您现在有病在身,您要保持情绪的稳定,就别胡思乱想啦。”
这时有个医生走进病房,他问黄伯阳:“您的家属都到了吧?”
黄伯阳说:“我身边的两个女人就是。一个是我爱人,另一个是我女儿。”
“哦,是这样的,您的手术要尽快做,否则肝癌有扩散的危险。我们把手术初步安排的明天下午。需要您的家属在手术通知书上签字。”
黄夫人结果医生递过来的手术通知书,她大概看了一遍后就在上面签了字,然后医生就把她叫到办公室去商谈手术前的一些事宜。
黄伯阳知道自己就要动手术了,他苦笑着对女儿说:“婷婷,只要明天一打开我的肚子,就能断定我的生死存亡啦!说实话,我现在很紧张。”
“爸,明天只要把你肚子里的肿瘤切除,您就没事儿啦!您就把心放宽了吧!”黄婷婷看到了爸爸坚强性格中软弱的一面,她强装笑脸安慰着父亲。
“婷婷,自从我下放到五七干校后,有两年没见到你王伯伯和冯伯伯了,人年老了就愈发念旧,也许我活不了多长时间啦,我想再和这两个老友见上一面。”
黄婷婷说:“爸,您先安心养病,过些天我就去联系王伯伯他们来看您。”
黄伯阳嘱咐女儿说:“孩子,你还是快点把他们请来为好,我怕自己看不到他们了!”
黄婷婷答应:“哎。”
黄伯阳这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他说:“婷婷,你到王伯伯家时再顺便打听一下鸿举的消息。鸿举那孩子在五七年被打成右派后就和他妻子离了婚,据说到现在一直没有再婚,也没有个正经八百的工作。这么好的一个青年才俊活生生给糟蹋了,实在冤啊!我这心里头一直放不下他。”
黄婷婷低声答应道:“好吧。”
黄伯阳又问:“婷婷,十多年过去了,如今你还对鸿举耿耿于怀吗?”
“爸,不管我恨他还是爱他,鸿举都是我毕生难忘的男人。”提起旧时的知心恋人,黄婷婷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酸楚。
“婷婷,我就不信好人永远走背字,也许有一天鸿举能够洗清罪名重见天日,我还是希望你们能重新走到一起!”
黄婷婷喃喃说道:“爸,我们重新走到一起固然好,但是很难啊!我对此已经不抱幻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