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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问起,乐正锦虞笑了笑,“陛下觉得该怎样处置他们才好?”
宇文睿将捏了捏她的手,淡声道:“你开心就好。悫鹉琻浪”
东楚的朝堂向来被那几个老臣占据,每日来来回回见到的就那几张面孔,他也看厌了。
乐正锦虞见他面色平淡如常,便垂眸不再言语。
临近傍晚的时候,后宫中的嫔妃都被乐正锦虞叫到了未央宫。
可是众人在未央宫外待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等到一身盛装的乐正锦虞出现。
夕阳下,乐正锦虞灵蛇髻叠拧,凤钗斜插,前额红碎玉轻垂,点点朱砂异常灼艳。大红色凤袍曳地,外披同色貂裘。朝她们走来时裙摆逶迤,浮香袅绕,美如明月珠辉。
众妃心中虽羡慕却更为嫉恨,乐正锦虞本就容貌倾城,如今这般打扮更衬得她们若尘埃泥土。
“参见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起来罢!”乐正锦虞傲然道。
乐正锦虞才不管她们心中如何想,她是有心让她们自惭形秽。此刻她还年轻,还有足够的资本,她自然不会放弃任何傲视群芳的机会。
季芸儿早先就为宇文睿对她的百依百顺而不满,见她此刻如此盛气凌人,心中更加愤懑。
“臣妾等人在这未央宫外已经足足等了一个时辰,就是不知道贵妃娘娘召唤臣妾们来究竟所谓何事。”季芸儿没好气地开口,她现在又不是太后,再也不能用孝道压着她们,晾了她们这么久总该有个说法才是。
乐正锦虞轻笑着走近她,在离她只一寸的地方站定,“这是本宫第一次以贵妃的身份召见诸位妹妹,自然要给诸位妹妹留个好印象。”
说着,她忽然将身子转向江楚秋的方向,扶了扶头上的凤钗道:“江昭仪看看本宫今日的装扮可还入得了眼?”
江楚秋目光扫向她发髻上的凤钗,随即垂下眼帘,“娘娘自是绝代无双。”
其余妃嫔见乐正锦虞故意给江楚秋添堵,纷纷在心中腹诽她的狂妄倨傲,召她们前来就是为了羞辱她们么?
似是猜到她们心中所想,乐正锦虞将手从凤钗上移开,对着众人笑盈盈道:“本宫今日请诸位妹妹过来无非是想给大家找个乐子。”
众人不解地看着她,找乐子?没见着未央宫搭戏台,摆宴舞。
乐正锦虞见她们不解地打量自己,淡然道:“诸位妹妹,随本宫走吧!”
沐雨立即上前扶着她。
乐正锦虞脚步已迈开了两步,感觉到她们并未跟着,面色不佳地转身,看着她们道:“诸位妹妹还愣着作什么,莫非是不给本宫面子?”
季芸儿身子未动半分,“贵妃娘娘还未告诉臣妾等人究竟是何乐子,值得娘娘如此大费周章地召唤臣妾等人。”
“季淑妃是怕本宫杀了你们么?”乐正锦虞盯紧她的眼睛,凤眼微挑,妩媚风流,让她看着极其不舒服。
“臣妾自然不怕。”季芸儿对上乐正锦虞的目光,她并未犯任何错误,怕她做什么?
“既然不怕,就跟着本宫。”乐正锦虞瞥见她们踯躅的模样,哼笑一声,“放心,陛下也在。”
一听说宇文睿也在,众人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便大胆地跟着她往前走。
她们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知不觉,乐正锦虞带着她们穿过御花园与瞻阳殿,从后宫走到了前朝。
远远望去,崇政殿的前方数名禁卫排列成圈,似将什么人包围在内。宇文睿果然如乐正锦虞所说,静静地坐在一旁,文武百官皆伏跪于地。
场面甚为浩大。
后妃们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解乐正锦虞带她们来前朝做什么。
乐正锦虞目光含笑,继续领着她们往前走,明明数千人的场地却寂静异常,安静地只能听到她们轻缓的脚步声。
宇文睿抬头便看见了乐正锦虞身披霞光,款款向他走来,深沉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随即起身迎上前。
乐正锦虞抿唇扬笑,“臣妾参见陛下。”
季芸儿等人跟着见礼,“陛下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宇文睿拾起乐正锦虞的手,吩咐道:“免礼。”
季芸儿等人起身便见宇文睿拉着乐正锦虞坐在方才的位置,好似未看见她们般。
寒风吹起,在众人心中刮起了寒意。
地上伏跪的文武百官皆朗声向乐正锦虞等人请安。
乐正锦虞笑着让他们起身,后妃的加入让官员们都小声议论起来。
后宫嫔妃走近后,都看见禁卫中间包围着的正是那些被乐正锦虞下令关押的礼部尚书等人,他们旁边还摆着数十张板凳,每个板凳旁还放着一只水盆。
季芸儿站到宇文睿身旁,娇笑道:“贵妃娘娘说给臣妾等人找乐子,没想到竟是这么大的排场。”
“陛下与诸位大臣也在,臣妾就更好奇了。”
朝臣们听季芸儿这般说法,面色齐齐一变,他们也不知道陛下为何会将他们召进皇宫,待看到礼部尚书等人后,心中已是十分不安,没想到乐正锦虞竟将后宫妃嫔都带了过来,什么叫找乐子?他们心中升起了无限的怒意。
乐正锦虞冷冷地瞥了季芸儿一眼,琉璃眸中的泛着的冷光让季芸儿不觉心惊,她讪讪地闭上了嘴。
不等宇文睿开口,乐正锦虞扬起下巴厉声道:“礼部尚书,你可知罪!”
礼部尚书双目喷火地瞪着她,“妖女!”转而戚然望向宇文睿,“陛下,您万不该封此女为妃为后!”
“求陛下将此女送回明国寺,切莫被其美色所蒙蔽!”与礼部尚书跪在一起的臣子呼道。
“死不悔改!”乐正锦虞冷哼,“给本宫堵住他们的嘴!”
禁卫立刻上前将他们的嘴给封上,整个场地又变得沉寂,再无人声。
乐正锦虞从宇文睿怀中起身,从旁边一名禁卫手中接过一把匕首,浅笑地望着礼部尚书等人,慢慢地俯下身子道:“本宫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说,在人的身上只轻轻划一道伤口,不去管它的话,血液便会顺着那道伤口缓缓地从人体流失…”
她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道:“本宫当时就想啊!就那么一道小伤口,不去管它又能如何?谁知书上竟说,身体里的血啊,会慢慢地流啊流啊流,直到完全流尽。尚书大人觉不觉得好笑?这等夸张之谈,本宫当然不信了!”
“可是书上说的那般肯定,本宫又实在好奇地紧。”乐正锦虞苦恼地看着他,双手一摊道:“尚书大人,你说怎么办呢?”
众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俯身自说自话的乐正锦虞。
乐正锦虞正背对着宇文睿,宽大的衣摆垂落地面,如火的红光射入眸子里,听着她状似苦恼的话,凉薄的唇勾起一抹笑意。
“要不,尚书大人成全本宫的好奇心如何?”乐正锦虞娇笑道:“放心,本宫不会让尚书大人眼看着自己的血慢慢流尽的。”
说着,她猛地站起身子,朝着一旁的禁卫挥手示意。
禁卫立刻用黑布将礼部尚书等人的眼睛蒙上,随后将他们架在了一旁的板凳上。
夕阳逐渐西沉,余晖散洒地面,投射在众人的身上,将乐正锦虞的身影拉得格外纤长坚硬。
乐正锦虞转身朝宇文睿调皮一笑,随即招招手,立刻有人搬来了一座水漏,将它轻轻地放于地面。
乐正锦虞比划着手中的匕首,将其轻划过礼部尚书的手腕。禁卫随后纷纷效仿她的动作,用匕首也在其他人的手腕上也轻轻划过。
“开始了呢!”水漏滴滴答答作响,乐正锦虞低低的声音响起,夹着寒风,显得尤为森寒,“听,鲜红的血液慢慢地滴落在你们旁边的水盆里,滴答、滴答、滴答,诸位有没有觉得自己现在全身冰寒?”
乐正锦虞的声音带着蛊惑,被绑在板凳上的人心头都升起了浓重的寒意,因被堵住的嘴巴,蒙住眼睛,他们的耳朵变得异常灵敏,他们能感觉到方才禁卫用匕首划过自己的手腕,虽然没有想象中的痛意,但是刺骨的冰凉直达心底,身体内的鲜血果真如乐正锦虞所说在慢慢地滴落。
观看的官员与妃嫔见着这莫名其妙的一幕,有欲开口的却立刻被禁卫给阻止了。
乐正锦虞站在礼部尚书旁边不停地告诉他,鲜血流了多少,明明极致动听的声音听在他们耳里却如地狱取命的恶魔。
寂静无人喧哗的场地中,时间悄然流逝,如炼狱般的滴答声不停地折磨着他们的思想,在乐正锦虞不断的惊呼中,每个人的灵魂都颤抖起来。
见他们额间不断溢出满满的冷汗,空气中甚至飘出刺鼻的尿骚味,乐正锦虞的笑容愈加明亮。
乐正锦虞分明并未对这些人下手,可是板凳上被绑着的人的反应却如此剧烈。
身体与精神上的折磨孰轻孰重,眼下便全然揭晓。季芸儿与江楚秋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她怎能想到这般折磨人的法子!
江楚秋想到被关入天牢的父亲,他自三年前便与乐正锦虞作对,她会不会也对他…
她这样想着,身子便踉跄不已。
她默默地看了静坐着的宇文睿一眼,乐正锦虞的行为分明是陛下默许的,他竟是这般地纵容她肆意玩弄朝臣!浓烈的悲哀蔓延至她的心底。
乐正锦虞的话不停地回荡在耳畔,在她不断的诱导,不断的暗示下,礼部尚书终于再也受不住地痉挛蜷缩起来。
乐正锦虞扫视了一圈,见被绑着的每个人面色皆苍白如纸,有汗如雨下的,有身体颤抖收缩的…
她觉得效果差不多了,便轻声笑道:“本宫也不是嗜杀之人,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若是有人愿意给本宫磕头认错的,本宫便放了他,即刻命太医替他医治。”
“趁血还未完全流尽,诸位大人还是快点考虑为好,点头示意即可,本宫自然明白你们的心意。”
乐正锦虞迈步走到宇文睿身边,俯身轻声道:“陛下,臣妾还算仁慈吧?”
文武百官对乐正锦虞别样的处置手段已经说不出话来,他们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符。
宇文睿将她揽入怀中,沉声不语。
果然有臣子受不住,艰难地点了点头。立刻有禁卫上前将他放开扶到了一边。
“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屈服的臣子跪下哑声道。
乐正锦虞满意一笑,“还有谁?”
除却礼部尚书与几个顽固之人外,随后陆续有人艰难地挪动头颅。
乐正锦虞盯着礼部尚书眸子愈加冷冽。
剧烈的痉挛过后,众人惊愕地发现礼部尚书的身子竟再也一动未动。
“启禀陛下、娘娘,礼部尚书已经断了气。”禁卫探了探他的鼻息,连忙说道。
乐正锦虞冷笑,她还未上真正的刑罚,他就这样被自个儿给吓死了,真是不堪一击!
她转头望向江楚秋,忽然露出一抹诡笑。
相比这等小惩罚,她为江寄准备的可是大餐。
江楚秋眼睁睁看着礼部尚书断了气已是十分震惊,待余光无意瞥见乐正锦虞对着自己的诡笑,惊骇万分地后退了几步。
她捏了捏手臂,稳定心神后,立刻晕倒在了林嬷嬷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