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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
“据说团圆日出生的人都是天生的孤独者。”
“因为他们总会在团圆日这一天。”
“一点一点的，失去所有……”
沈初心刚睁开眼，便听见这样一句话从自己的口中传来。
那是道清冷而又带了些孤寂的声音。
“咔嗒。”
手上的打火机发出微弱的光芒，点燃了身前，那个小小的纸杯蛋糕上唯一的蜡烛。
烛光若隐若现，忽明忽暗的照在了巧克力做的“生日快乐”上，大大的文字放在小小的蛋糕上显得有千钧重，在繁星之下显得是那么的渺茫。
言于清眸光沉沉，眼瞳中倒映着那唯一的光亮。
“happe birthday to you……happe birthday to you……”
他轻声哼唱着，声音不大，却犹如湖面落入清泉，传遍了整个空无一人的校园。
……
那个几乎没有一丝亮光的地方，就这么回荡着言于清的歌声，校园外原本灯火通明的小商小铺都因为这一天的特别，而提前关门歇业，仅剩下照明灯的大街在悄无声息间旷大了周围的黑暗，使得他的歌声在那一刻显得更加寂寥。
一天前——
系统空间内。
“这个就是你这次要考核的小世界。”
程承安“轰——”的放下了一大摞子的书，看得沈初心的眼睛都直了。
“这，这么多？”
沈初心有些不可置信道。
她提交完签了字的同意书后才过了不到半天，程承安就弄了这么一大堆的资料？！
速度这么快？！
“也不是说所有都要看，只是最上面这几本原文载体和创作者日记可以多看看。”
“其余的粗略浏览几遍就好。”
……浏览几遍就好？
沈初心挑了挑眉，瞟了一眼正对面大屏幕上的考核倒计时，嘴角微抽。
这堆子书都有半个人高了吧……单论原文载体也有快一个手掌的厚度……
一天半的时间……浏览几遍……真的做不到……
不过沈初心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接下了程承安的好意，再按照自己的能力有选择性的迅速翻动了起来。
“让我康康……”
“书名:《灰白》，创作者:清言如水流……”
……
“咔嗒——”
事实上，也不能算是空无一人。
只是活着的人，还不如空无一人。
言于清吃完小蛋糕，安静的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内。
四人间，四个人，却在这月圆之夜一个都没有回家，沉默的坐在自己的床下桌吃着晚饭。
空气中弥漫着冷战的硝烟，似乎谁都不愿意搭理谁。
听到言于清的开门声，也只是冷冷一瞥，然后略带鄙夷的收回了目光。
那种看待异类的眼神，他至今没能习惯。
眼底的猛兽暴虐，意图冲出理智的牢笼……
“哗啦哗啦……”
进来的人也没有搭理他们，只是默默的打开了水龙头，冲洗着手上残留的奶油和巧克力。
洗干净手后，转头便正对上墙面贴着的全身镜，他呆愣了一下，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脖颈上的那道疤。
那道绵长而又蜿蜒的疤。
恐怖且触人心弦。
却只是轻一碰，稍一回神，言于清便放下了手来，状若无意的继续洗着他的手。
而那道疤从耳后略过脖颈的动脉一直蔓延到锁骨的中央。
不均匀的黑紫色痕迹，就这样牢牢的吸附在略显苍白的皮肤上，更添一分触目惊心。
……
“啧，辅导员怎么还没给他换掉？”
见人走回了铺位，其中一人明显不满的说道，声音不大不小，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被当事人听到。
“估摸着在忙，再等两天。”
斜对面一人头也不回的答道。
“啧，我不想等了，能不能现在就把他给扔出去！”
或许的游戏失败叠加的怒火，让那人直接暴躁起来。
“这么恶心的伤痕还拿出来丢人现眼，污不污人眼睛啊？赶紧去死得了！”
“好了好了……”
接话那人皱了皱眉，隐晦的瞟了一眼隔壁上铺，还是安抚道。
“都看了一年了，不差这几天……”
“……”
……当初你们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言于清躺在上铺，一字不落的将他们的对话听到了耳中落到了心里。
滋生出的悲愤尚未溢于言表，便被狂烈冲击，化为了仇怨。
明显瞪大的瞳孔中闪烁着即将凝为实质的疯狂与恨意。
还不行！
言于清咬着牙关，忍耐着沸腾到极致的血液。
再忍一会儿！再忍一段时间！到换宿舍就没事了，就不会听到这样的话了……
他的左手紧紧握着那把一直在床上，冰凉的折叠刀，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好似有一只野兽即将冲破心中黑色的牢笼。
忽然。
言于清的右手无意识动了起来，一把握住左手，连带着折叠刀，一起重重按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力道之狠，他甚至能清晰的触摸到肌肤下的骨骼。
刀身的冰凉穿过皮肤浸入到他的神经，紧绷的神经下意识一颤。
随后便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安静。”
不过短短两个字，便将心中囚禁着的，那只疯狂的兽压了回去。
脑海中翻涌的血液退去，理智的天平慢慢回到了基础状态，充血的双眼这时才得到了一丝的解脱。
“到限制了么。”
看着不知何时熄灯了的房间，言于清神色黯然，恢复了天台上那副清冷的模样，拿下了脸上贴着的刀柄。
冰凉的触感依旧残留未消，恢复理智的他，心中却充斥着一股异样的惋惜。
平日里用于戒骄戒躁的心理暗示，如今变成了困住他心魔的牢笼。
此刻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堵不如疏。
刚清醒不过几秒的脑袋，此刻又重新昏昏沉沉了起来。
或许，情绪和恨意在积压到他再也承受不住的时候，便会如决堤的江水，覆盖到整个校园……
“乖，先睡吧……”
多思无益。
言于清轻声安抚着那只狂暴的野兽，眼皮缓缓的耷拉了下来，陷入了自我的世界。
意识迷离间，他似乎又看到了开学那一刻，和善的室友站在光里，微笑着，在向他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