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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朵很漂亮的案头菊花。
饱满洁白像一片片翅膀般层叠在一起。下摆由圈状型向下垂落,托着上面精致黄嫩的花苞。上面的花瓣朝花芯一个方向卷曲着,形成圆润娇嫩的花苞。
中间那花芯呈灿黄,犹如金色太阳般耀,也把周围洁白的花瓣沾染上灿黄阳光。顺围绕着的花瓣一瓣一瓣由浓转淡。虽然白净的花瓣占了大部分,依然挡不住花芯那边灿烂耀眼的♂黄。
助理拎着沈逸安最喜欢的案头菊盆栽交给司渊琛。
上次沈逸安亲自买的那朵小菊花盆栽,因为司渊琛照顾疏忽,还没到开.苞的年纪就夭折了。所以,他只好交代助理重新买一盆菊花来补偿沈逸安。
司渊琛接过盆栽,笑着说谢谢。经过一天拍戏的劳累,接近黄昏,终于可以回家。
闻着菊花清新泌人的香气,揉着昏黄阳光。司渊琛心情也不禁舒适了很多,一想到沈逸安看到新菊花的神情,他更加开心了。把半人高的菊花盆栽放入后尾箱,匆匆踏上返家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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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渊琛刚打开门。沈逸安就像主人回家已久的小花狗扑进他怀里。两手环着他的腰,头埋进他怀里,软软松松的毛蹭啊蹭。
司渊琛笑着摸摸他的头,让他抬起头来。边把包好的小菊花盆栽放到地上,接着说道:“看,我给你买了新菊花。怎么样?”
沈逸安望地上不知比自己那朵漂亮多少倍的菊花盆栽,眼里闪过一丝惊喜开心。“谢谢!”他踮脚就是狠狠抱住司渊琛,在他唇上轻轻地蹭了蹭。
轻柔的动作磨得司渊琛痒痒的,他扳着沈逸安的下巴让他在自己唇上烙上重重一吻。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他,看着沈逸安脸红的样子眯起眼道:“真乖。”
“呜。”沈逸安用袖子擦擦自己的嘴巴,拉拉司渊琛的衣角说道:“饭煮好了。”然后把他身上的外套脱下来,准备拿去洗。
抱着外套羞着脸跑了。动不动就害羞。
今晚的菜很简单,但足够两个人吃的了。两副碗筷洗干净摆在桌子上,厨房里的锅还晾着水滴。
司渊琛洗完手后坐下来吃饭,蒸得香气飘飘的鲈鱼口感白软裹挟着鱼独有的海腥味,刺激着口感。红烧茄子爽滑柔嫩,拌上美味的生抽酱油洒上简单清爽的葱花,让胃享受的同时也是很养眼。
沈逸安不做女孩子真是可惜了。司渊琛边吃边看着他在阳台洗衣服的忙碌身影想道,不过男孩子也很省很多事,没那么麻烦。
沈逸安把衣服晾到阳台上,身高不够高,需要掂着脚。不经意露出一截白净的腰肢,迎着昏黄夕阳,微风吹得他衣摆摇动。
司渊琛故意吃慢点想和沈逸安一起吃。他看着刚忙碌过来匆匆坐下的沈逸安,盛好的饭差不多已经凉了,沈逸安皱眉嘟哝着早知道就先吃饭。
“多吃点。”司渊琛挑眉,夹给他一块饱满鲜嫩欲滴的茄子。沈逸安瘦得连肩胛骨都要给突出来。
“谢谢。”沈逸安垂眸,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碗里夹得琳琅满目的菜,手肘撑着桌子。始终没吃多少。
司渊琛他看得出沈逸安有点不开心,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没人陪你不高兴了?”他考虑考虑要不要把北京家里那几只小宠物空运过来。
沈逸安抿着唇摇摇头,他又不是小孩子。他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奶奶她刚做完手术,今天打电话给我了。我想去看看她。”他奶奶孤孤零零地待在医院快一整年了,司渊琛也一直支付着冰冰冷冷的医疗费。
随即沈逸安顿了顿,立即抬头说道:“我知道你很忙......”他凑到司渊琛面前,扯了扯司渊琛的衣角,轻轻说道:“我奶奶她知道你,想看看你。”
司渊琛怔了一下,沈逸安不知道自己晚上都很有空的。随即他对上沈逸安可怜巴巴的眼神,便笑着答应:“嗯,我晚上一般都很有空的。”
“哇谢谢你。”沈逸安高兴地往司渊琛怀里蹭蹭,软软的发丝蹭得只穿一件薄薄衬衫的司渊琛痒痒的。
“开心就好。”司渊琛嘴角勾起一丝自己都不易发现的笑,摸摸埋自己在怀里的他,清新的洗发水味轻飘飘地拂过鼻尖。看到沈逸安那么高兴,他心里也不禁溢出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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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在少人的市边沿,营造出一个清静舒适的气氛。建得像座小公园,依河而建,绿意萦绕。当然,费用也不少。
如果没遇上司渊琛的话,支付起高额的住院费和手术费。沈逸安真的说不定去卖屁股了,他那小身板搬不了多少砖的。
正值饭点,医院外并没有多少人。司渊琛他把车停在空荡荡的停车场内,沈逸安未等他替自己打开车门,就蹦蹦跳跳地跑下来了。
他第一次来到那么豪华的医院,以前奶奶都是住在极其普通的工农医院。他生病为了省钱也没去过多少次医院,最多只是吃点药罢了。
司渊琛也没来过这里,一把都是叫助理直接打钱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清新的花香,停车场边建着一坛好大丛的花,从住院部往下看就能看见这令人神清气爽的翠色小花。又恰好能掩盖过车的一股汽油味。
合着司渊琛身上的薄荷清香,很好闻。他提着一大箱礼品,边拉着沈逸安的手,仰起头瞥一眼这几乎耸天的楼层。
vip病房的楼层被打扫得很干净,走廊边摆上一簇簇鲜花盆栽。放上空气新鲜剂,医护人员都穿得严严实实,消毒酒精味荡然无存。
司渊琛站在门口,挺直了腰板,一副要见对方家长的模样。
那是个半身子已经插入黄土的老人,但过多手术病痛已经把她脸上的和颜悦色打磨的寥寥无几。更像是从棺材里拖出来的一具僵尸,黄褐褐的皮包裹着苍白脆弱的骨头。仿佛一不小心磕到哪里就会碎成白骨。
即使是再多的钱再好的药,她也活不了多久。
沈逸安领着司渊琛进入病房,把礼品放到床头柜,脆生生地喊了一声奶。
她坐在床头上靠墙发呆,听见有人进来头不禁微微歪了下。睁开被层厚雾蒙住的瞎眼,她只能看见模糊的人影。
她颤巍巍地启了干枯发黑的唇,看着沈逸安问道:“谁?”老人老年痴呆,给沈逸安打过电话不过二十四小时,又给忘了。
沈逸安顿了一下,他好久好久没有见过她了。最后一次见到奶奶时,她还能看得清东西,经常出去散步。
司渊琛向前一步,在沈逸安耳边悄悄附和道:“最近一次手术是切除大脑肿瘤,是开颅手术。一些神经也会受到损伤,再说那地方接近眼球......”就算说再大声,她半聋不聋的两只耳也听不见。
“知道。”沈逸安回答道,弯下腰让奶奶看着自己,他说道:“我是沈逸安,不记得我了吗?”
面前的老人一片茫然,最后定过神才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因为身体的缘故不能做幅度太大的动作,只能用表情来表示。
她歪歪头,头上的头发都已经被削光,曾经那如银丝的漂亮头发只剩下还补着疤的光头。她看看沈逸安,眼里充满期待,说道:“我儿子呢?还有儿媳妇呢?”
沈逸安的双亲都已经出车祸意外死亡,那时奶奶还在住院。所有亲戚没了他父母这个纽扣,差不多和身为孤儿的沈逸安断掉关系,顺便把等死的老家伙推给他。
沈逸安没有经济来源,只能早早辍学工作。本来他还可以读一年大学,奈何那年的学费被人恶作剧去了。他怕奶奶顶不住这双重刺激,没有告诉她。奶奶一直希望沈逸安能读大学。
“哦,他们出差去了。”沈逸安早就料到她会那么问,把编好的借口推出去:“在很远的地方,电话不方便带。我也打不通他们电话。”他知道奶奶每天都捧着台按键手机按电话。
奶奶没说什么,那团白雾重新又蒙回眼里,攥紧自己手上早已被摸掉漆的按键手机。手机黏糊糊脏兮兮的。
她艰难地哒哒在上面按了几圈,生出厚厚老茧的手指很不方便打字。手指充满着裂缝,裂缝里都被层层污垢给填满。
司渊琛在一边有点尴尬,他戳了一下沈逸安。沈逸安很快明白,清清嗓子对奶奶说道:“嗯,还有。这位是我所说的那个好朋友。这些天都是他在照顾我。”
司渊琛表示礼貌地示了一个笑容,碧蓝色的眼眸微微弯起。奶奶虽然看不清他长什么样,但依然可以从气质感受到他是个很好看的人。
奶奶终于想起她还叫沈逸安带那个好哥们来,她放下手机。从枕头底下摸出老花镜,用指尖摸摸上面的尘垢,戴上去。虽然戴上去跟没戴没什么区别。
她不知怎么感谢司渊琛,她没读过书,口才不好。她断断续续地组织起语言,说道:“谢谢......他从小很黏人,而且爱哭,真是辛苦了......”
她指指自己光溜溜的头接着道:“而且这里有点问题。七岁了还尿床,那时真是熏死人。”一口气说了那么多字,她不得不咳嗽几声才缓过来,司渊琛一度以为她在那瞬间要散架。
沈逸安:......
......
沈逸安怕耽误司渊琛的时间,他明天还要很早起来去片场,而且时间也不晚。和奶奶匆匆说几句后,便急着道别。大不了下次再找时间自己坐公交车来,谁叫她这次硬要看司渊琛呢。
临走前。沈逸安想尿尿,也许是喝太多饮料。司渊琛表示他先下去拿车,让沈逸安随后跟上。
沈逸安望着准备下去的司渊琛,再看看偌大的医院,他小跑跟上去扯扯司渊琛的衣角。
“嗯?”
沈逸安厚着脸皮,腆着脸说道:“你能不能在病房等我一下,我怕迷路。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说着,扯着他衣角想把他往病房里拖。
司渊琛当然是答应,沈逸安真的像奶奶所说那样,很黏人。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衣角都不知要被他扯破多少条了。
沈逸安把他拉回奶奶病房门口,往他怀里轻轻蹭蹭,边黏糊糊的撒娇边说道:“你要等我。”
长期和沈逸安住在一起,他终于研究出沈逸安的各种习性。其中蹭蹭毛就是表示高兴和对主人的信任。
“嗯,乖。”司渊琛无奈一笑,摸摸沈逸安被蹭乱的毛。
奶奶依然在按她那部手机,耳朵眼睛不方便,没有察觉到司渊琛的存在。房间内的气氛有点微妙。
她眼睛有点酸,几行字删删减减依然按不出。她抬起头,模模糊糊瞥见一个人影。看到蓝色的眼睛,确定是沈逸安的好朋友。
她招呼司渊琛过来坐,说道:“别站在那里,过来坐坐......奶奶要你帮帮忙。”
司渊琛挠挠头,小心翼翼坐在她旁边,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怕不小心伤着她。微微提高音量说道:“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一部十年前早已淘汰的按键手机被一双枯老布满皱纹的手塞到司渊琛那。
她咬字有点不清楚,费了好大力气才解释得清,她比划着说道:“能不能帮我打上几个字,我想给我儿子发短信......写‘今天孙子来看我了,带着他的好朋友。他过得很好......’”
奶奶不知道他儿子已经死去一年多了,这号码只是一个被注销的死人号。也许是手机款式太过老,不能显示发送状态。如果换到智能手机,条条都是发送失败。
司渊琛微微一瞥,看见短信箱里满满都是发给他儿子儿媳的信息,心里很难受。
奶奶看着他流利快速按出一句话,并发送出去。咧开牙已经落得寥寥无几的嘴说声谢谢。
她看看沈逸安没来,拿起床头柜上揉得皱皱巴巴发黄的老黄历,翻到不久的一页。对司渊琛偷偷说道:“很快就是沈逸安的生日了。我很快又要对脑子动手术,恐怕那时我就记不住他了。”
奶奶指着上面的日期,接着说道:“就是这天,你可以对他说说生日快乐。他很容易就满足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