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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灵殊寺就建在灵殊山顶,其实说是山都有些勉强,从山顶开始,也不过上百余级弯弯窄窄的青石阶就可到灵殊寺大门。
在京城周遭层出不穷的百年灵山、千年古刹里,灵殊寺的的名气算不得大,香火也就并不十分旺盛,不过倒是别出蹊径的招了几个厨艺颇高的俗家弟子来,因此素日里接待的施主,除了附近上香拜佛的村民外,便多是如小胖子一般内行的食客,特地过来赏景吃斋的。
若是时间宽裕,小胖子或许还会意思一下的先进大殿转一圈,拜拜佛,舍些香火钱,再去后院为这种富贵香客们备下的厢房歇着,不紧不慢的要一份素斋,这才叫不失礼数。
但这会儿眼看着日上中天,肚内早已唱开空城计了,小胖子就实在顾不得讲究,脚步匆匆的当前到了灵殊寺门口后,就拉着在门口迎客的僧人让他赶紧的备一席最全的素斋出来,这样子,简直是将灵殊寺当街上的酒楼菜馆一般。
好在那知客的僧人倒也不恼,当真和和气气的领着他们往殿后去了。
小胖子似是常客的样子,看着知客僧人带到的厢房还有些不满的问道:“隔壁那间已有人了不成?”
“是,京中来的贵人,因还带了女眷,故而包下了小院,免得惊扰。”知客僧合十为礼,客客气气的解释道。
灵殊寺地方小,殿后建起的后院厢房就也并不算大,隔壁瞧来倒还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他们被带来的地就当真只是一低矮的倒座小屋,里头摆了些餐桌椅凳,收拾倒还算干净,但无奈屋子朝向着实不好,即便房门大敞着,一入内也立即觉着有些昏暗。
小胖子闻言自是不好去与人家女眷抢地方,可眼下这屋子又实在是不满意,不禁皱紧了眉头,闷闷自语道:“真是出门不利,处处不顺!”
估计觉着这个“出门不利”指的是自己,后头的田源偷偷的看了小胖子一眼,小心建议道:“我瞧着,咱们进来拐角处有个亭子,这会天也不算凉,若不然……”
“对啊,你倒机灵!”小胖子眼前一亮,舍下了香火钱后,果然便与僧人说了将素斋上到亭内石桌上,又催定要上的快些,那师父答应着去了。
跟了半日,终于得了一句夸赞,田源面上也露出一丝放心的笑意来,恩梵更是没什么意见,几人便又按着来路回返,往坡上的山亭中的去了。
虽已进秋,但八月间中午的天气还是有些热的,坐在山上亭子里,四面凉风习习,倒也痛快,寺内的僧人送了满满一壶苦荞麦茶并几个粗陶茶杯后,未过一会儿,饭菜就依次此上了桌。
灵殊寺的作派一向是做的返璞归真的,说是素斋,端上来的就当真是清白黄绿,水灵灵的一桌子素菜面点,丁点不像旁的地方一般,硬是要拿着米面菜蔬作出什么素鸡素鸭来,不光样子像,甚至连味道都要想方设法像个七八成才算有本事,按着小胖子的话来说:“干脆去吃荤食好了,干什么要费这个劲儿?”
“他们的果子小菜都是在后山种着,从土里现□□现做的,连豆腐都是自个磨的,你尝尝,是不是比在府里隔了夜的新鲜多了?”小胖子一面吃着,一面还连连朝着恩梵夸赞。
老实讲,恩梵的舌头是吃不出这刚摘下的菜与放过半日的菜有什么区别的,但却也不得不承认灵殊寺的素斋的确不错,虽然连盐都放的极少,却是将菜蔬本身的清香味道都做了出来,配着略微苦涩的苦荞麦茶,常吃或许会觉寡淡,但这么偶尔来一遭,倒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小胖子与恩梵都吃的爽快,偶尔有几句闲谈,一边的田源似乎也想搭几句话的样子,但恩梵与小胖子都并不怎么搭理他,几句之后,便也识趣的沉默了下来,只安静的动着他眼前的几碟子素菜,直到坡下小院前有了些动静,他才发现了什么一般忽地侧头道:“那边的人,好像有些眼熟……”
恩梵闻声看去,之前说是有女眷的那小院,这会门口立了两三个仆从丫鬟打扮的人,院门大开,似是准备回了的样子,而从院内缓缓而出的两个人,一个精瘦利落,一个白纱蒙面,还真的是两个熟人——
瑞王府赵恩禁,与其一母同胞的姐姐赵娴。
像是也发现了亭中的恩梵几个,赵恩禁与赵娴在原地瞧了一阵,便也举步行了上来,恩梵叫了小胖子放下筷子,也一起迎了出去。
堂兄妹间相互见了礼,恩梵便笑着朝赵娴开口道:“早知院里是堂兄与娴姐姐,我们便早去叨扰了,也省得在亭子里吹风。”
赵娴穿了一条深黛色的马面裙,更衬得身姿修长,闻言露在面纱外的眉眼弯了弯,脆声道:“真是没想到这般巧,不然便可一道来了。”
赵恩禁的确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这种人多的时候,只要不点名问到他,就是一向不主动开口的,最多时不时的点点头充数,好在这会还有赵娴在,虽然拿轻纱蒙了面,但照样开朗大方,关怀客套样样不缺。不过几句话功夫,恩梵等人便也知道了赵娴姐弟也是特地过来吃素斋散散心,也顺便为赵恩禁上柱香,求个平安符的。
之所以说是顺便,是因为赵娴最近已在京城各大寺庙道馆里一个个的求过了平安,而之所以要这般虔诚,是因为赵恩禁已经求了旨,过些日子就要去西北边疆从军了。
“好好的为何要去西北?”恩梵震惊问道,上辈子并没有这事,赵恩禁不该是在龙卫禁军中升了都尉然后……
对了!上一回赵恩禁是因为在秋猎里打到了一只猛虎,才被皇叔欣赏之下格外加封了都尉的,可这一回因为有了刺客的事,赵恩禁虽依旧得了头筹,皇叔却是没了那个劲头,甚至后几日去都未去,只是按着定好的彩头赏下了一些金银财帛,甲胄兵器,赵恩禁自己也就并没有得了都尉一职。
赵娴也是满面担忧,倒是赵恩禁只面不改色摇头:“西北已久无战事,我不过去长些世面,无事的。”
他虽说是这么说,但恩梵只转念想想就也猜出了其中缘故,赵恩禁是瑞王府嫡出长子,又年岁渐长,按理说,也到了该请封世子的时候了,但赵恩禁一向不得瑞王与继母欢喜,瑞王府却是直到如今还没动静,想来赵恩禁这是不得不主动为自己谋划了,上一世他得了禁军都尉这才一直守在京城,这一回多了刺客之事的影响,竟是让赵恩禁决意去西北军中了。
堂堂王府嫡出长子,却被逼到亲去从军挣军功的份上,看来赵恩禁姐弟两个在府中的情形比她想象的还要难一些。
“可是……”恩梵欲言又止,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铁勒入冬后就会大举进犯,西北大败的事了,赵恩禁这个时候从军,可不光只是受些苦,说不得是真的要危及性命的!
说来也怪!上一回西北大败后,与铁勒和亲的公主挑了赵娴,如今赵恩禁又要在这个时候去从军,这姐弟两个,怎的就和西北过不去了呢?
眼看着赵娴已经开口要告辞,恩梵连忙又开口问道:“堂兄是何时动身呢?”
赵恩禁一顿:“打算在家中过罢团圆佳节。”
那与今天也不过五六日功夫了,恩梵顾不得多加思量,只严肃道:“我前些日子曾听崔师傅说起过,铁勒最近似有异动,且如今天气渐冷,等一立冬,蛮子们粮草不济,说不得就会举兵来犯,偷袭我羌门关,堂兄若是在场,定要多加提防,处处小心!”
在人家临行前说这话着实是不太吉利的,但恩梵说的这般郑重其事,又是满面关心,连一旁的申岳雷与苏灿都不禁正色了起来,就更莫提当事的两人。
虽心里觉着恩梵一个军营都没入过的人这般信誓旦旦,有些莫名,但赵恩禁倒也还算郑重的应了下来,一旁的赵娴闻言眼中越发担忧了起来,只是还能顾得上有礼的谢过了恩梵提醒,接着又说了几句话两人这才告辞而去。
闲话了这么久,斋菜早已凉了,何况又遇上了这么一件事,恩梵也没了多少吃斋的兴致,几人又在凉亭中坐了一阵,便一人带了一坛子寺里拿山泉酿出的桂花酒踏上了回程。
酒足饭饱,回去的路上就行的慢了许多,快到城门口时,田源小声的开口谢了小胖子今日请他吃的素斋,又有些犹豫的问了两人何时有空,可好让他回请一回。
小胖子早就不喜欢田源的磨叽性子,来前就打算好了日后再不带他玩的,闻言自是立即说了日后都要当差,指不定何时有空,甚至还摆了未来姐夫的架子叫他好好读书考个功名,莫要再天天只想着到处玩闹。恩梵自是更不会多说什么,只是在旁微笑着附和了几句。
田源见状后虽然面色失落,倒也没再说什么,安静的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城。
田源年纪最小,又算是顺路,恩梵与小胖子便也是如来时一般,先去了启西街打算将田源送回家去。
谁知都已到了田御史的家门口,田源却偏偏又出了事——他下马时将脚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