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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我珍惜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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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点点星芒落在窗棂,如残雪白光。

    宁祯安静躺着。

    被子柔软蓬松,浆洗后的味道清新,室内也安静。

    她喝了药,小腹处暖暖的,疼痛慢慢转轻、消失。

    宁祯以为自己会睡不着。

    她每次到了陌生地方,都择床,整夜难眠。

    可能是昨晚被疼痛折磨,她一夜没深睡,很倦怠;也可能是陪盛长裕吃饭,很紧张,耗尽了心神,她落枕不久就睡得人事不知了。

    盛长裕没睡。

    他喝得有点多,人挺难受,又吐不出来。

    很久没这样畅饮了。

    程柏升去吐了一回,脸色发白。瞧见盛长裕坐在小会客室沙发里,问他:“你感觉如何?”

    盛长裕装得云淡风轻:“我清醒得很。”

    又说他,“你酒量不行。下次别想灌我,你差远了。”

    程柏升酒量原本就很一般。

    他今晚舍命陪君子。一屁股坐下,端旁边茶几上的醒酒汤喝:“谁要灌你?你不逞能,咱俩都能少喝点。”

    又抱怨,“没外人在场,你不能见好就收?”

    非要把那坛酒喝完。

    盛长裕满身酒气,话说得比天大:“我喝完还空一点意思。你不行,并不意味着我也不行。”

    程柏升:“……牛皮吹上天!你有本事现在站起来,站得稳你是我祖宗!”

    “站得稳、站不稳都是你祖宗,你别想以下犯上。”盛长裕道。

    程柏升:“我看出来了,你在宁祯面前要脸。”

    指了指客房方向,“不去吗?”

    盛长裕白他一眼。

    程柏升不怕他,抽了香烟,递一根给盛长裕后,慢慢衔在嘴里。他划火柴的时候,半晌划不着,手抖得厉害。

    盛长裕接过去,一下子划燃,橘黄色小火苗窜起。

    “长裕,你真对她没意思?”程柏升忍不住又问。

    盛长裕吸了两口烟:“她做督军夫人,挺好,老宅需要这么个人。我与宁州同之间,也需要这么个人。我不想打破现状。”

    “可她现在是你的夫人,也可以做你的女人。”程柏升说,“她那么漂亮,你真一点想法也没?”

    “你成天惦记督军夫人漂亮不漂亮,是想吃枪子吗?”盛长裕冷冷问。

    程柏升:“……”

    你也就有本事跟我较劲。

    怎么非要认死理?

    宁祯是老宅娶的、是宁州同的女儿,同时犯盛长裕两个忌讳,可她这个人是意外之喜。

    程柏升挺欣赏她性格,私心已经把她和盛长裕配成一对了。

    “你白白浪费时间。”程柏升说他,“将来可别后悔。”

    “我后悔什么?”盛长裕仰靠在沙发里抽烟。

    “后悔自己耽误了时间。你知道,现在离婚成了时髦事。宁祯留洋过的,哪天诸事既定,离婚跑了,你便知自己愚蠢。”程柏升道。

    盛长裕嗤了声:“满城除了她,没年轻姑娘了?”

    又说,“我想要找个夫人容易,想要找个女人更容易。”

    “她这样的,可不好找。你还不珍惜。”

    盛长裕:“我珍惜了,‘督军夫人’的威望,我一点点替她堆积起来。”

    程柏升:“……”

    因两个人的话题,总谈不到一起,程柏升又醉得太厉害,摇摇晃晃站起身,回房去睡觉。

    他一头倒下,还在嫌床太硬。

    盛长裕后半夜也吐了一回,没叫程柏升知道。

    翌日,宁祯早起时神清气爽。

    女佣又给她端了一碗汤药。

    宁祯喝完了,想着回头问问盛长裕,能否把药方给她时,女佣拿了个盒子递给她:“这是当归四逆汤的药方,夫人收好。

    督军说,老神医开的药方,您每次小日子来了就煎了吃,吃上三个月,往后就不会再痛。”

    宁祯道谢。

    檀木盒子,接过来时很沉手,宁祯忍不住在心里想:一个药方,用这么大的盒子装?

    她以前也喝过“当归四逆汤”,效果不太明显。

    宁祯又问女佣:“督军起床了吗?”

    她要打个招呼再走。

    女佣:“还没起。参谋长也没起。要不,我先去端了您的早饭来?”

    宁祯:“不用。”

    上峰还没吃。等会儿知道她先吃了,居然不等他,又不高兴。

    那位督军,不是个随和性格,很会挑理。

    宁祯不想惹他。

    她梳洗后无事,打开女佣给她的盒子。

    盒子最上面是一张药方,下面则是一些成药。

    成药上写着:“失笑散”。

    应该是神医独家秘方自制的。

    宁祯以前喝的当归四逆汤,没有失笑散。

    ——这估计就是它很有效果的秘方吧?

    “……这药效果很不错。要是能治好我这毛病,往后会轻松很多。”宁祯轻轻抚过盒子的边沿。

    早上八点,程柏升和盛长裕陆续起床。

    宿醉后头疼。

    宁祯看得出来,盛长裕疼得更厉害,因为他眉头一直紧锁着。

    她便心里发颤,希望别引火烧身。

    “喝点米粥,没什么胃口。”程柏升说着,又问宁祯,“宁祯吃鸡汤馄饨还是面?”

    “我也吃米粥。早上清淡些。”宁祯道。

    盛长裕:“一样。”

    很快,副官端了七八样小菜,然后给他们三人一人上了一碗白米粥。

    桌上比较安静。

    盛长裕没吃小菜,就几下把一碗粥灌进去,坐在那里愣了一会儿神。

    头疼未消。

    副官进来禀告:“督军,特派官衙的人来了。特派员亲自来的。”

    宁祯继续喝粥。

    她知道,副官说的是闻蔚年。

    她不想看到闻蔚年。

    不单单是他的眉眼,太像她未婚夫闻梁予,每次看到都伤感;还因为他这个人,总讥讽宁祯,把闻梁予的死算在她头上。

    “别阻拦他,叫记者看到了又要骂督军。”程柏升说了话,“请他去小会客厅,好茶款待。”

    又对盛长裕说,“你不用理他,我去招呼他。”

    盛长裕:“他怎么一大清早来吵?”

    “官银号的唐主任,他的三姨太和人私奔了,满城皆知,这事昨晚不是还跟你提了吗?

    我借口找人,让警备厅去把特派官衙翻了一遍,机密文件带回来好几件。太子爷这会儿才知道,来发脾气呢。”

    宁祯:“……”

    她没想到,白净斯文的程柏升,这样蔫坏。

    不过也是,人以群分,盛长裕身边的人,岂是和善纯良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