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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且行且住,不几天就来到了金陵城。
清朝初年有一个文人,唤作朱彝尊,有一首词便是写金陵的:
卖花声·雨花台
衰柳白门湾,潮打城还。小长干接大长干。歌板酒旗零落尽,剩有渔竿。
秋草六朝寒,花雨空坛。更无人处一凭阑。燕子斜阳来又去,如此江山。
这一首写的却是清初战乱之后金陵破败荒凉景象,大有孔尚任笔下“白玉八根柱倒,堕红泥半堵墙高,碎琉璃瓦片多,烂翡翠窗棂少,舞丹墀燕雀常朝。直入宫门一路蒿,住几个乞儿饿殍。”的苦难哀恸。
公元一六四零年,杜钰在一个武侠世界里正式走进了公侯戚畹,甲第连云,总是王孙,翩翩裘马的金陵城。
这里就像是一个加大版的帝豪夜总会,罗绮芬芳,行酒纠觞,确实是欲界之仙都,升平之乐国。如果,你真的不曾注意到那些街角巷尾面有菜色的普通百姓,阴暗角落里饿得瘦骨嶙峋的乞丐的话。
金龙帮是金陵城中的地头蛇,在江南道上开山立柜,他“铁背金鳌”焦公礼确实是一号人物,为人圆滑不说,做事也周全,轻易不得罪人,做事为人也讲究道义在先,在一众盗匪帮会之中,也算得上是难得的‘良善’之辈。
因此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帮会发展蒸蒸日上,尤其是国家不幸之时,法度松弛,疏于管理,这些帮会自然就有许多商家来寻求庇护,岁岁纳贡,月月分红。
焦公礼名气大,实力也有,更重要的是信誉好,有保障。所以金陵周围,一直延伸到山东,有很多商家都托求焦公礼的金龙帮办事。
不过,近些日子,出了件大事。
金陵城里面,也跟着乱了起来,多少年来,许久不见有人来金陵帮上门寻仇了。
焦公礼一向是笑脸迎人,纵然今日明知是来者不善,也总还是打算把道理讲明白了,因此摆下宴席来,准备邀请一众武林众人,好好地讲道理。
金龙帮财雄势大,这次隆重宴客,桌椅都蒙了绣金红披,席上细瓷牙筷,菜肴精致异常,作菜的是南京名厨,酒壶中斟出来的都是胭脂般的陈年绍酒。
闵子华和十力大师、郑起云、昆仑派名宿张心一、梅剑和、万里风、孙仲君等坐在首席,焦公札亲自相陪,殷勤劝酒。梅剑和等却不饮酒,只瞧着闵子华的脸色。
杜钰在江湖上不出名,事实上,他基本就是强行混进来的,江湖过路,到府门前,竖起三个手指:“江湖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大气凛然的样子,门口守着的金龙帮底层弟子只以为是籍籍无名的初出茅庐的正道小辈,也就放行让杜钰进去了。
杜钰一进来就见酒席上,闵子华本来正在喝酒,突然提起酒杯,掷在地下,只听‘啪’的一声,登时粉碎,喝道:“姓焦的,今日武林中的好朋友们,都赏脸到这里来啦。我的杀兄之仇如何了结,你自己说吧。”
闵子华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提了出来。焦公礼不禁有些为难。
他大弟子吴平却是直接站了起来,说道:“闵二爷,你那兄长见色起意,败坏武林中的规矩,我师父……”
他话未说完,蓦地里一股劲风射向面门,急忙低头,登的一声,一枚五寸长的三角钢钉钉在桌面。吴平见这钢钉是孙仲君所发,怒气勃发,当即拔出单刀,叫道:“好哇,你暗算我罗师弟,伤了他的臂膀,你这婆娘还想害人!”扑上去就要和她厮杀。
焦公礼急忙喝止,斥道:“贵宾面前,不得无礼。”转头向孙仲君笑道:“孙姑娘是华山派高手,何必跟小徒一般见识……”
闵子华红了眼,抓起一双筷子,对准焦公礼眼中掷去,喝道:“今日跟你这老贼拚了。”焦公礼也伸出筷子,轻轻夹住迎面飞来的两支筷子,放在桌上,说道:“闵二爷怎地偌大火气,有话慢慢好说。来人哪,给闵二爷拿双干净筷子来。”闵二爷见他武功了得,暗暗吃惊,心道:“怪不得我哥哥命丧他手。”
杜钰身在一旁,一见这几人交手,再一称量自己的手段,发现若单以出手速度,力量而言,自己均占优势,倒是比他们强上许多。
不过杜钰还是按捺不动,只是在一旁坐看虎斗,并不着急,他在等华山派的人发难,只有跟华山派的人比试比试,方才能对自己强化后的武功在这个世界的排名有个清楚地认识。
果然不多时,孙仲君这女人就出手了,她这人颇有些姿色,却下手十分狠辣,半点不容情,又仗着出身名门,几乎便是草菅人命的主儿。
焦公礼拿出了袁承志隐瞒身份给焦宛儿的东西,正是孙仲君的宝剑。
“佩剑被人不声不响的拿去了,岂不是说明她学艺不精!”孙仲君这么一想,又听得周围人窃窃私语,当下禁不住勃然大怒。
孙仲君跨上两步,抄起宝剑,骂道:“有本事的,大家明刀明枪的比拚一场。偷人东西,算甚么英雄好汉?”手腕一抖,剑尖青光闪闪,向着焦公礼胸口疾刺过去。
焦公礼见对方剑招狠辣,疾退两步,一名弟子把他的折铁刀递了上来。焦公礼接在手中,并不还招。但孙仲君出手甚快,一剑刺空,跟着一招“行云流水”,剑尖抖动,又刺向他咽喉。
焦公礼再不招架,不免命丧剑底,只得抡折铁刀使招“长空落雁”,对准她剑身砍落。孙仲君剑身一沉,似是避开他这一刀,哪知沉到下盘,突然迅如闪电的翻将上来,急刺对方小腹。这招快极准极,饶是焦公礼在这把折铁刀上沉浸数十年,也已不及回力招架,急忙中纵身跃起,从旁人头顶窜了出去,这才避过了长剑破腹之厄,但嗤的一声,大腿旁的裤脚终于被剑尖划破。
杜钰虽然坐在末席上,冷眼旁观,倒也看得十分清楚,孙仲君这几下均是又快又狠,是正宗的华山嫡传剑法,但剑上的内力却不怎么样,又想起原著里孙仲君见到袁承志用一把断剑震断了梅剑和的剑之后连呼:“妖法”。
综上种种看来,自己若是一身的硬气功展开,以雷霆手段硬碰硬的打法,无论是用刀还是比拳法,打败这几人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毕竟一串鞭功也是武林中极上乘的功夫,在明末这个武侠逐渐没落年代,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比肩混元功的绝学了。
杜钰做事,向来不肯轻易以身涉嫌,纵然乱世巨星系统博取声望点的第一要旨乃是求名求权,他也仍稳扎稳打,不过此时一看,便知自己一身功力,对于这三个内功不精的人来说,绝对是横扫,毕竟武林中一句老话儿:“一力降十会!”
剧情照常推进,焦公礼拿出书信,让德高望重的几位武林前辈看过,当然也要梅剑和上前看了,只因他乃是华山门下,非同一般,不敢轻曼。
十力大师第一个看完了信,说道:“依老衲之见,闵二爷还是捐弃前嫌,化敌为友吧!”他在武林中声望极高,武功见识,众人素来钦服,此言一出,大厅上尽皆愕然。
闵子华接过信来,先看张寨主的伏辩,张寨主文理不通,别字连篇,看来还不大了然,再看丘道台的谢函,那却是叙事明晰、文词流畅之作,只看到一半,不禁又是羞愧,又是难过,呆在当地,做声不得。
焦公礼见了这一幕,脸上的表情不禁和缓放松了许多,他心中想的大概是这事情,应该能就此揭过了。
哪成忽听梅剑和叫道:“这是假造的,想骗谁呀?”伸手抢过两信,扯得粉碎。
焦公礼万料不到他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扯碎了两通书信,这一来,他倚为护身符之物重又消失,不由得又急又怒,脸皮紫胀,大喝:“姓梅的,你要脸不要?”
梅剑和冷冷的道:“也不知是谁不要脸?害了人家兄长,还假造几封狗屁不通的书信来冤枉死人,明知死无对证,任由你撒个漫天大谎。这样子的信哪,我关上了门,一天可以写一百封。我马上就写给你看,你信不信?你要冤枉十力大师无恶不作,冤枉郑岛主杀了闵二哥的兄长,那样的信我都会写。”
十力大师与郑起云本觉闵子华理屈,听梅剑和一说,又是踌躇起来,不知这两封书信到底是真是假,两人面面相觑,难以委决。而闵子华觉得自己今日丢了脸面,正在当地踌躇,眼见事情又有转机,心中竞抱了将错就错的想法,也不制止梅剑和。
焦公礼大徒弟吴平见师父如此受人欺辱,气得满脸通红,扑地跳出,挥刀向梅剑和砍去。梅剑和身子微侧,已拔剑在手。白光闪动,吴平狂叫一声,单刀脱手,梅剑和的剑尖已指在他咽喉正中,喝道:“你跪下,梅大爷就饶你一条小命!”吴平连退三步,但敌人剑尖始终不离喉口。梅剑和笑道:“你再不跪,我可要刺了!”吴平道:“你刺吧,婆婆妈妈干甚么?”
杜钰一看,心道,自己出手的时候到了,毕竟他自己暗器不行,若是一会儿焦公礼自杀,他却是来不及阻拦,这样子声望什么的就都被袁承志一个人得了去,那可是大大的不划算,当下口中一声轻叱!响遍全场。
众人都是一愣,连躲在暗处的袁承志和夏青青都是忍不住侧目想看,袁承志看到发生之人与自己年纪相仿,十指有力,筋肉虬结盘扎,暗暗心惊“这人好一身外家功夫!”果然江湖之中藏龙卧虎。
十力大师和郑起云二人也顺着声音看了过来,二人都是识货的,各自在心中赞叹:“好一个俊俏的少年郎,好一身外家功夫。”在这儿得说一下,杜钰进入《碧血剑》之前,还花了十四点声望,才催生出一头飘逸柔顺的长发,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古代人!
“我本以为华山派名门正派,做事情总当是有理有据,不想竟也有你和孙仲君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出手便伤人性命之人!”杜钰从人群中走出来,面向梅剑和,挺直了身姿,朗声说道。“飞天魔女,这可真是有叫错的名字,没有起错的外号!”
这一下,便如一滴水落入滚油之中,全场都沸腾了起来!他是谁?这个无名小卒居然在指责华山门下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