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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莉亚,你的姐姐真的去找乔佛里了是吗。”杜钰实在是有些难以置信,在这样一个天下缟素,举国哀痛的日子里,珊莎居然也不动脑想想这根本就是兰尼斯特的圈套。
“嗯,今天一早兰尼斯特的那个恶毒王后差人来找她,然后她就兴高采烈的出去了。”艾莉亚脸上露出了略有些不屑的神色,很是瞧不上珊莎的行为似的。
“唉,好吧。”艾莉亚再次肯定的话语让杜钰知道,这件事是真的没有半分换转的余地,已成定局了。看起来自己真的有必要去一趟王宫了,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位瑟曦·兰尼斯特的魄力啊,难道这背后也有泰温公爵的授意不成,杜钰心中不断盘算着,如此说来艾德公爵多半也已经沦为阶下囚了吧。
艾莉亚在一旁看着杜钰不断变换的脸色,一会儿十分难看,一会儿似是在思考,一会儿仿佛在谋划什么坏事,一会儿又好像在担忧什么,目光惴惴。
“欧络因,出了什么事吗?珊莎她会有危险吗!”艾莉亚的声音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她不喜欢她的姐姐,因为二人的世界观相去甚远,但是那仍是她的姐姐,她最亲爱的家人。“对了,她一定是被那个恶毒的王后抓走了,拘起来了,欧络因,你会去救她的对吗?还有……我父亲”
她的双手攀住了杜钰的衣袖,紧紧地拉着,声音里透着难掩的焦急,脸上血色退散,红扑扑的小脸一下子变得有些发灰。她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艾德,对她而言最亲爱的最重要的人,声音戛然而止,喉间有些发涩,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会的,艾莉亚,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救下他们。”杜钰摸了摸艾莉亚的头,蹲下身子,目光与对方平齐,看着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家伙温和而郑重的安慰道。
“别担心,艾德大人是个忠诚而荣誉的人,国家没有任何理由逮捕他,即使兰尼斯特是乔佛里的母族也不行!”这话说的他自己有些心虚,但却给了艾莉亚很明显的信心。
“嗯嗯!”艾莉亚用力的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激动,显然她对於杜钰的信任已经根植于心,甚至有些盲目,这让杜钰更加有些不好意思了。
“艾莉亚,听我说,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向前走,左面一拐弯,会有一个身上绣着黑色乌鸦,手提巨斧的布衣大汉,找到他,跟他走,他知道该把你带到哪里,我救下你姐姐和艾德公爵之后,随后就到。”杜钰扶着她的小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嘱咐着。
“嗯,我知道了。”她用力的点了点头/
“去吧!”杜钰站起身看着小女孩儿跑向路的另一头转角离开,方才转身,准备去面见新国王。他口中的布衣大汉是一个中等之家出身的军士,得罪过贵族老爷即将被流放,却被杜钰救了下来,又服下了杜钰的毒药,因此也算得上是忠心不二,杜钰对她十分放心。
杜钰的很多手下都被灌了毒药,控制人心很难,但控制生命很简单,恐惧永远比敬爱来的容易。
他匆匆走下首相塔染血的螺旋阶梯直奔梅葛楼,那里是国王和王后的寝宫所在,梯上全是死尸,染血的阶梯滑溜溜的。
密尔地毯,挂毯,金框圆窗,曾经给人一种亲切感觉的装饰。如今溅满了鲜血,凝固干涸的成了一道道纵横的血痕,宛如在人脸上划下的哀伤般深刻。
一路上他又顺手杀了几个不开眼的金袍子,反正他已经知道了兰尼斯特不曾下令抓自己,到时候自己只需要说是这些金袍子看上了自己的炼金物品想要抢劫,自己不得已才杀了他们就好了。
珊莎此刻确实在梅葛楼中,不过她却没有见到她心仪的王子还有美丽的皇后,等待她的,只是一重又一重高大厚重的墙体和被门闩紧紧锁住的木质房门。
她身穿着一件淡紫色的天鹅绒长裙,素雅干净,剪裁得虽然朴素,袖口和领子却绣得十分精细,繁花密纹,针脚紧凑。这是她精心挑选了半个时辰才选好的衣服,可惜乔佛里到现在连见她一面都不曾。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开始害怕起来,房间外面隐隐有喊杀声传来,越来越清晰。她长在临冬城,其实刀剑相向的场景她每天都能见到,但当刃光交错之中交织混入了鲜血,一切就变了味道。
吃痛闷哼声、愤怒咒骂声、呼喊求救声,以及负伤垂死之人的呻吟一起袭来。歌谣里的骑士从来不会惨叫,从来不会跪地求饶。
她在心中呼唤父亲,呼唤茉丹修女,呼唤国王,呼唤她的白马王子。不过回答她的依旧是房间中的死寂和梅葛楼外的喊杀声。
“小可爱,人生不比歌谣,有朝一日,你可能会大失所望!”不知怎么,珊莎忽然想起了杜钰和她说的这句话,也想起了这个神秘帅气的东方人。“欧络因!我要见马尔温伯爵!开开门呐!”她敲门对外面喊道。
这一次,出乎意料,回答她的不再是寂静无声。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开了,两个金袍子走进来。面容阴沉,神色冷厉,为首之人说了一句“跟我来,国王和王后陛下要见你。”之后就沉默着一言不发,任凭珊莎怎么问,怎么说,回答她的都只是沉默。
她自己都不知走了多远,看到护城河上的长枪枪尖上挑着好几个熟悉的面容,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在她心中弥漫开来。
终于在王宫里,她见到了王后那熟悉的金发绿眸,还有小乔,此刻他正身穿着锦绣织着雄狮的华服高坐在铁王座上,那样子威武高大极了。可是对看到珊莎的到来,他一言不发,仿佛根本没看到。
三位重臣都在场。派提尔·贝里席伯爵坐在王后左手边上,派席尔国师在桌子另一边,浑身花香的瓦里斯伯爵则在他们周围晃来晃去。
忽然,她一愣,心中疑惑道,劳勃国王呢?难道他已经死了吗。还有自己的父亲艾德,他不是国王之手吗,他怎么没来?
王后穿了一件高领的黑丝礼服,上身缝缀了上百颗暗红宝石,从脖颈直覆到胸部。宝石被琢磨成泪滴的形状,一眼望去,王后仿佛正在泣血。
瑟曦见到她,脸上露出珊莎所见过最甜美、却也最哀伤的微笑。“珊莎,我的好孩子。”她说,“我知道你一直想见我,很抱歉我到现在才找你来。只怪最近诸事纷乱,我实在抽不出时间。我想我的手下没让你受委屈罢?”
“陛下,每个人都对我们既照顾又友好,非常感谢您的关心,”珊莎彬彬有礼地说,“只不过,嗯,一直没有人愿意跟我说话,或者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派席尔老国师垂下眼睛。
“你担惊受怕了,”王后温柔地说,“我们可不能让这种事再度发生。嗯?我向你保证,贝里席大人会处理好一切的。”她拍拍旁边的椅子。“坐下吧,珊莎,我有话跟你说。”
珊莎在王后身旁坐下。瑟曦再度露出微笑,然而这次却没能纾解她的不安。瓦里斯绞着他柔软的双手,派席尔国师撑着充满睡意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纸张,但她能感觉小指头盯着自己的视线。
那种眼神,有同情,有热烈,有渴望,甚至还有些不易觉察的隐秘。七层天堂啊!快让我离开这儿吧,我好想见我的父亲,珊莎在心中呼唤着。求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