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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卡库坐定之后,朔雪和灵珰这才得以看清他的面容。
只见他的五官轮廓分明,十分俊秀,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如大海般深邃,他的面容不完全像西夷人,西夷男子的肤色都有些黝黑,身材粗壮,毛发浓密,卡库不仅身形高挑清瘦,肤色白皙,容貌还非常之秀气。他的一言一行都谈吐不凡,尤其是那一口标准的大夏语,更是令人浮想联翩。
仿佛看出了朔雪的疑惑,卡库主动说道:“陛下有所不知,臣的母妃是大夏人,因此臣从小便学会了大夏语。”
朔雪恍然大悟:“怪不得朕看你很眼熟,莫非你是……”
朔雪一时之间忘词,还是灵珰提醒道:“应该是先帝册封的曦岚郡主。”
“对,曦岚郡主的美貌当年轰动京城,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忆起曦岚郡主,朔雪不由得多说了两句。
“陛下有所不知,其实我父王也是俊逸非凡。”
朔雪歉然一笑:“可惜朕未能一睹西夷王年轻时的风采。”
“陛下无需惋惜,臣的父王母妃都是一等一的俊男美人,陛下见到了臣便跟见到他们无异了。”
卡库的一番话说得面不红,心不虚,那发自内心的自信可见一斑。这也从侧面证实卡库在西夷是多么受宠,他身上好似笼罩着太阳的光辉,能轻易将人的目光吸引过去。
朔雪蓦地想起这位西夷小王子素有“光辉王子”的美誉,想来的确并非浪得虚名。
“朕有一事不解,既然你是下一任西夷王,为何还会来到大夏……”
卡库从容道:“来大夏既是为了满足臣对大夏的向往之心,同时也是母妃的心愿。她希望通过臣能促进大夏与西夷的邦交,就如同她当初和亲那样。”
曦岚郡主自嫁去西夷之后便没有回来过,想必她是非常思念故国,所以才把希冀寄托在了卡库身上,她想借助卡库再看看曾经的故国山河,也想在有生之年完成先帝对她的嘱托。
朔雪有些感怀,但还是不吐不快:“促进邦交的办法很多,为何西夷王和王妃非要把你送进皇宫?”
卡库目光灼灼的看向朔雪:“陛下大概还不知道,您的美貌和智慧早已传遍西夷的每一寸土地,现如今家家户户都有您的画像。或许此话有些许不妥,但臣仍想当面告诉陛下,臣,倾慕您已经很久了。”
朔雪手中的茶杯险些没拿稳,这句话似曾相识,好像很久以前曾有人在落英缤纷的季节里拉着她的手说过:“臣倾慕九殿下。”
要不是灵珰拉了一下朔雪的衣袖,朔雪还不知会神游到何处。
“哦,朕登基不过一年,不知何德何能竟能受到西夷百姓的爱戴。且朕与你并未见过面,倾慕之说谈何而来?”
“陛下大约是不记得了,三年前臣曾偷偷跟随使臣来朝贺,在朝贺宴上见到过当时还是九殿下的您。”
朔雪自然是记不得了,三年前发生了太多太多的变故,她的皇姐们为了争夺皇位甚至不惜反目成仇,加上那年属国之中的南蛮叛变,叛军逼进皇宫,京城血流成河,待一切都被先帝平定之后,她的皇姐死的死,被发配的发配,到最后竟然只剩下年纪最小的她继承大统,就连那个对她说倾慕于她的少年都弃她而去。
一夕之间,她所能拥有的就仅剩下冰冷的皇位。
大概是忽然痛失太多女儿,先帝在一年后病逝,朔雪登基为帝,年仅十六。
因此那三年的记忆太过惨烈,以至于它变成了朔雪不敢去触碰的伤痛。
今日猛然被卡库提及,她心里的伤疤再度被撕开,痛得连手脚都在发冷。
灵珰暗道大事不妙,忙把手炉塞进朔雪手中,轻声提醒道:“陛下,御膳房那边的小菜早已送了过来,您劳累了大半天,不如请卡库王子一同品尝。“
大约是被触及心事,朔雪没了应对的心情,故而直接说道:“三年前的事情太过遥远,那时朕年纪还小,不知卡库王子来过。只是王子毕竟身份尊贵,又是下一任西夷王,朕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住进这延福宫。除此之外,王子有什么要求,但凡朕能做到的,必将满足于你。”
当屈隐得知西夷使臣向女帝进献了西夷小王子卡库时,他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
论身份,屈隐是刘尚宫的义子,但如今已是名存实亡,而卡库却拥有高贵的身份,显赫的家世;
论容貌,虽然屈隐也是中上之姿,但听闻见过卡库的宫女无一不为他着迷,就连女帝都表现出了震惊。
“公子,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卫全急于将消息传回来,以至于卡库有没有被册封都还不知道,但想必不久便会有结果吧。
“没什么可担心的。”屈隐并没有将他的打算告诉卫全,以至于卫全还以为卡库要是得到了女帝的喜爱就会威胁到屈隐。以色侍君并非他的志向,因此他一点儿都不关心卡库是否会住进延福宫。
卫全讷讷的说不出话来,他比屈隐小两岁,很多人情世故还不通,见屈隐半点都不着急,他就更着急了。
小药童早晚各来一次给屈隐换药,当他第二天来时,发现屈隐的伤口似乎比昨日的更红肿了些,这红肿不像是沾了水引起的,也不像是磕着碰着的,至于饮食方面有陛下亲自派来的宫女照顾,更不可能出岔子。
因此回去禀明了令太医,令太医暗中埋怨屈隐难伺候,害她连一个安稳的新年都过不好。于是第三天早上小药童带着令太医新开的加强版消炎药来给屈隐换上,然而到了晚上,那药不仅没有半点效果,反而令屈隐的伤势更严重了,甚至引发了炎症,屈隐已经发烧了。
灵珰闻讯赶来时,屈隐已经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
灵珰都不敢去想当时朔雪知道此事时,那阴沉的脸色。
要是屈隐真因此丢了性命,只怕摘玉阁的宫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小药童胆战心惊的给屈隐上药,令太医重新给屈隐开治退烧消炎的药,灵珰命宫女往摘玉阁端来了好几个大火盆,直把摘玉阁烧得暖烘烘的。
“给诸位添麻烦了。”屈隐被裹成粽子动弹不得,语气里充满了歉意。
令太医只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陛下没治她“医术不精”的罪就已是格外开恩了。屈隐就像是专门来克她的,令太医恨得牙痒痒对屈隐又无可奈何,于是只好带着小药童回去了。
“屈公子,您这是自毁前程吗?”灵珰完全被屈隐的举动弄晕了,要是屈隐好好养伤,说不定还有机会见到女帝,只要见到女帝,一切皆有可能。但这样三番五次,除了惹人厌烦,还能得到什么?
屈隐苦笑一声:“自毁前程倒是谈不上,我本无前程,何来自毁之说。”
灵珰看了卫全一眼,屈隐会意,打发卫全出去了。
“那么屈公子此举又是走的哪一步棋?“
“屈某是否也可以问一句,灵珰大人为何总是帮我?“
灵珰恼屈隐不懂得知恩图报,她自然是不会把实情告诉屈隐的,便含糊道:“自然是因为陛下。“
“那么屈某此举,自然也是因为陛下。“屈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灵珰被屈隐的巧舌如簧弄得无言以对,差点就要摔门而去。
“屈公子就不怕陛下把您赶出宫么?陛下爱憎分明,可不是好糊弄的。“
“倘若我向陛下自荐为官呢?”
想不到短短一天,屈隐就能揣摩到了朔雪的心思,甚至提前一步做好了准备。这份敏锐的嗅觉当真是少见,又或者其实屈隐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图谋一个官职?
灵珰道:“屈公子志存高远,陛下的身边若能多一位治世之才,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以屈公子的才华,若是被拘于一方天地,反倒是可惜。”
“灵珰大人谬赞了。”
“屈公子只怕也听说了西夷小王子的传闻吧。”
屈隐不动声色:“听说陛下都被小王子的美貌所倾倒。”
“相信年假结束后屈公子就能听到陛下册封卡库王子为鸿胪寺译官的消息。”
这个消息大大出乎屈隐的意料:“鸿胪寺?”
鸿胪寺主外宾之事,是大夏的对外机构,一直以来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名义上归礼部统领,实际上却又独自拥有对外社交权,有时候鸿胪寺卿能直接代表女帝出使番邦临国,权利不容忽视。
卡库能进入鸿胪寺也就不足为奇了,他是西夷王子,让他在鸿胪寺当译官也算是人尽其才。
“没错,虽然卡库王子是西夷人,但实际上,他精通六种番邦语。”
六种?屈隐一直引以为豪的是除了才学,他还精通三种番邦用语,只是没想到人外有人,卡库不容小觑。
“屈公子且安心养伤,相信凭公子的才华,若是向陛下自荐,定不会空手而归。”
灵珰正要走,屈隐忽然问道:“灵珰大人,倘若我想进入兰台,不知陛下是否会答应?”
兰台,是大夏历代宰相辈出之地,凡是能进入兰台的官吏,最后不是当了宰相,就是封疆大吏,朝中重臣,女帝的左膀右臂。
但能进入兰台的官员几乎都是女性,而且考核之苛刻严厉胜过三年一次的科举。
因此凡间又有“三年一登科,五年难得入兰台”的打油诗。
“公子莫不是在说笑?”
屈隐的眼底流露出耀眼的光彩:“先帝在位时,时瞬以平民的身份进入兰台最后官拜宰相,成为先帝的莫逆之交。他跟先帝共同治理河山的种种逸事流传成千古佳话,屈某不才,却也想如时宰相那般,能光明正大的站在陛下身边,替她分担国事,为百姓谋福。”
摘玉阁忽然安静了下来,有那么一瞬灵珰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其实跟那人并不像,那人优柔寡断,爱慕虚荣,又怎能跟心存兰台之志的屈隐相比?
青花釉里红云龙纹瓶里插着两支银边飞朱砂,那花蕾呈半开状,花香浓郁,将整间屋子熏得香甜,即使是灵珰不懂梅花,此刻也觉察出梅的可爱来。
“公子的志向高远,灵珰亦自愧不如。待我回去就寻个合适的机会禀明陛下,只是想要入兰台并非易事,公子可想清楚了?”灵珰何曾不担心屈隐只是说说而已,大夏的男子惯是养尊处优,如今朝中官职最高的男子也不过是工部的杨维德杨尚书。如时瞬那样的男宰相,自大夏建朝以来,也不过他一人而已。
“灵珰大人认为我还有后路可退吗?”
灵珰了然,嘱咐屈隐多加保重后,便举步离开了。
外面风雪吹得呼呼作响,天空乌云密布,没多久天色便暗了下来。
灵珰回到日曜宫,朔雪正一手执一卷泛黄的书册,一手抱着一个缠枝莲纹手炉,用明黄色绣梅花夹氅衣紧紧裹住自己缩成一团。
许是看的太入迷,连灵珰走近也不知。
屋里的地龙烧得整个屋子暖烘烘的,可朔雪自幼便畏寒,因此每到冬季便比旁人穿得多,尤其是在没人的时候,她最喜欢把自己裹成一个粽子。
“陛下。”灵珰拿来另一个手炉换走了朔雪手里的那个,朔雪这才将头抬起来。
灵珰知她定是看得久了,所以一边帮她揉捏肩膀,一边将摘玉阁的事细细说给她听。
等灵珰说完后,朔雪那张秀雅的面容才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兰台?”轻笑一声,“他是不是以为朕是开馒头铺子的,想要什么便要什么。兰台是什么地方,岂是能随意出入的。”
灵珰起初也是这般想,但想起屈隐说那番话时的神色,说道:“屈公子的手段固然有些恼人,但陛下何不给他一个机会。能进得兰台的都是凭自身本事的,即使陛下答应了,恐怕兰台令还不一定能答应呢。”
想到那位令所有大臣闻风丧胆的兰台令,朔雪的唇边露出一抹娇俏的笑意:“你说的不无道理。最近越顷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要是屈隐能替朕改一改越顷的臭脾气,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说到越顷,灵珰也气得牙痒痒:“陛下您不知道,今天早晨那越顷差人给臣送了一坛子酸梅,还让人带话说什么愿臣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这不是在咒臣天天被酸死嘛。”
朔雪笑出了声:“越顷性子古怪,不轻易跟人走得近,他肯送你酸梅已实属难得,莫不是瞧上你了吧。”
灵珰怕越顷怕得不行,恨不能有多远躲多远:“陛下,您要是再把我跟越顷扯到一块儿,我就不伺候您了。”
朔雪知道灵珰脸皮薄,便不再打趣她。
这时,有两名小宦官抬着一个半人高的携琴访友图莲瓣式花瓶进来,摆放在黄花梨宽边方桌靠墙的里侧。
一名小宦官说道:“陛下,花瓶已经抬来了,梅花等会儿便采来。”
朔雪不解,灵珰故意卖乖,因此也不解释,挥挥手让小宦官回去。
不多时,又有两名宫女各抱着一束梅花进来,那梅花原本沾了一些雪,却因屋里暖融融,花朵上的雪很快融化成晶莹剔透的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