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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惊堂木吓得堂下众人心神一抖。
“来者何人,竟敢擅闯公堂?给本官拿下!”周狗官大喝一声。衙役们喊了声“是”就围了过来。
“大人,我们是被告周大罗的朋友,是来做证人的,您抓我们,恐怕不太合适吧?”钟允星虽然有点被吓到,可还是挺胸抬头理直气壮地说,“现在要是不需要我们作证,我们出去就是了。”说完,拉着悠扬就走,却被衙役们拦住了去路。
周狗官思忖着,如果把她们留在公堂上,恐怕很难下手。于是也不难为她俩,让她们去门外候着,那里有一堆听审的百姓等着看热闹呢。随后,他让师爷靠过来小声交代:“派几个人盯着她俩,等她们一离开城案司,找个僻静的地方动手。”
师爷知道“动手”两字特指的意思,于是连忙下去给杀手传信。
周狗官这才宣原告陈木匠、被告周大罗上堂。
钟允星和段悠扬被挤在人堆里,脖子伸得老长,好不容易才看到这俩人。只见周大罗全身被绑得跟粽子似的打横扛进来,嘴巴也被塞了布团,说不出话。就这样他还不老实,胳膊腿乱蹬,妄图挣开绳索,额头上的青筋都因为吃力露了出来。
陈木匠左臂缠了纱布,用一根白布条吊在胸前。钟允星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就是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
他一上来就跪在地上哭号:“大老爷,您得替草民做主啊!”
周狗官道:“你且把详情说来。”
陈木匠抹抹脸,吸了吸鼻子道:“昨儿这个叫‘周大罗’的和他弟弟带了张图纸过来,就让草民给他们做桌案。可那图纸上的桌案草民压根儿没见过,还有很多鬼画符,根本没法儿做啊!”
鬼画符?钟允星“哼”了一声,撇撇嘴巴,这家伙没见过“20cm”这样的长度字符是他太孤陋寡闻,居然敢说她画的是鬼画符,太可恶!啊咧,等下,他们并不会就因为这个打架的吧?嘶~~那她不就是罪魁祸首了?
“可这个‘周大罗’非要草民做不可,还还还……还拿那个弓箭指着草民的脑袋!”陈木匠用一只胳膊比划着,接着申诉,“草民都快吓死了,被他逼着做了个桌案,可是他们说不对,非让草民重做!草民说实在做不来,让他们带了这个画图样的人来,说不定能做成。谁知道他居然殴打我!大人,您看看,您看看!”
他扒开胸前的衣服,露出里面青紫一片的皮肤:“这都是这个莽汉打的!打完了他们就跑了,草民本想不把事儿闹大,就算了吧。谁知道他们竟然折回来,趁草民不备,拿箭偷袭我!要不是草民命大,恐怕就不是废了一条胳膊,早就命丧黄泉了!现在草民的胳膊废了,没法做活了,大人要为草民做主啊!”
周狗官让衙役把周大罗嘴巴里的布团取出来,问:“周大罗,你可有什么要申辩的?”
周大罗原本被衙役平放在地上,一看自己嘴巴里没东西堵了,立刻弯起身子想站起来,却被衙役一棍子又按在地上了。周大罗骂道:“我杀了你!”
糟糕……钟允星暗道不妙,她一开始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该怎么办?她现在是不是应该出面制止大胡子胡言乱语?可是制止之后呢?该拿什么来反驳陈木匠?周狗官巴不得杀了她,会听她的证词吗?
突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她转头一看,是七醒!她连忙带着悠扬挤出人群。
“星姐,我哥没杀他。”七醒说这话的时候,差点儿哭出来。
钟允星把他搂进怀里,拍着他的背,轻声安慰:“好了好了,痘小子乖,告诉星姐这都是怎么回事?”
悠扬也问:“你不是让小乞丐来传话的吗?他说是大罗哥射的箭啊。”
七醒摇摇头:“不是这样的,早晨时间太急,我没能把事儿说清楚。人确实是哥哥打的,可是我把哥哥拦下来,跟陈木匠道过歉就走了。我觉得没完成星姐交代的事儿,不甘心,就跟哥哥去城北、城南找其他木匠,一直找到天黑,都没有找到能做图纸上桌案的木匠。”
允星点点头,原来是因为这样,他们才耽误了那么久都没回小福客栈。
“眼看着到三更了,我和哥哥准备回来。就在回来的路上,就被官兵给抓了。我告诉哥哥不要跟官兵反抗,可是哥哥一看到我被抓,就发了狂。哥哥带着我突围,把我藏在一户人家的水缸里,结果自己被抓住了。我今天早上跑出来,一听说哥哥要被审,就赶紧找人给星姐传信了。星姐,我哥哥会不会被砍头啊?”
看着七醒担心的模样,钟允星一阵难受:为啥这样可爱的孩子总是命运多舛呢?
不过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啪”的一声惊堂木拍响之后,周狗官做了判决:“犯人周大罗蓄意杀人,判处流放南密林十年!”
南密林?吼,难道让他跑森林里当猩猩?
七醒脸色突变:“南密林?星姐,怎么办,听说流放到南密林的人,都活不过两年!”
“啊咧?这么严重?!”钟允星吓了一跳,没想到流放南密林是这么恐怖的事情,脑袋一懵,眼前浮现一个人的身影,“别怕,我去找人帮忙!”
她让悠扬和七醒先回小福客栈休息,然后让白荷带她去“旷世山庄”找巴木魂。他是北丹国的皇帝,就算在佟京只能以富商的身份出现,那肯定也认识不少达官显贵,肯定有办法!
白荷原本不愿带她去,明知道“钟允颜”是皇上的忌讳,?妃还拿此事骗皇上,实在是大逆不道。经过那件事之后,一提到?妃,皇上的表情总是阴沉沉的,让人不寒而栗。
更重要的是,皇上一旦帮?妃,就可能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到时定会误了大事。可是,身为下属,她不能不听命。也罢,就算?妃去了,皇上也未必会帮她,毕竟,皇上有更重要的事情。
白荷心中的百转千回,钟允星自然不可能知道,只催着马车快一些,这可关系着大胡子的一条命呢!无论如何,她都得让巴木魂帮忙!
她没有发现,有十几双带着红血丝的眼睛,一路盯着她们。白荷敏锐地发现了杀气,吩咐车夫绕道而行,将那些人甩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