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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归村的夜晚非常热闹,忙碌了一天的男人卸下了肩上扛着的锄头,女人解下了系在腰间的围裙,都带着孩子围坐在烧得非常旺的火堆旁。村长命人从酒窖里取出收藏了很久的五坛女儿红,庆贺二爷时隔一年回到回归村。
回到?钟允星感觉很奇怪,巴木魂是北丹国的皇帝,跟御央国佟京郊外的一个小村子能有什么关系?可是,看这些村民的态度,对待巴木魂不像客人,倒像是许久不见的家人,热情得不像话。
有些小孩子很讨厌她,跟小胖墩一起喊她毛毛虫;可有些小孩子很喜欢她,跟小球一起,缠着她,让她讲巴木魂的故事。
“喂,你们有完没完?!”钟允星被孩子们缠得发急,甩开腿一溜小跑,“我说都说过了,你们还要听什么嘛!”
小球不信,紧跟着跑:“你说的是假话!我们二爷是大英雄,才不是大坏蛋呢!”
“骗你是小狗!”钟允星道,“精二爷老是欺负我,还喜欢看人家掐架,还把我一个好姐妹给偷跑了,还杀......”额......跟小孩子说“杀人不眨眼”这种话好像不太合适唉......
“总之,那家伙不是好人!爱信不信,哼!”说完,她扭头继续跑,任那些小鬼头捶胸顿足不相信,反正都不管她的事儿!
钟允星躲进一个茅草屋,里面的陈设与其他房子一般无二。这时,正在屋里取碗的村长夫人见了她,向她行了个礼:“钟姑娘,您好,有什么事儿吗?”村长夫人约莫三十多岁,长得不漂亮。可浑身透着一股子亲和力,让人看着莫名觉得可信可亲。她对允星说话态度十分恭敬,但并没有任何谄媚的意味。
钟允星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说:“抱歉,我......那些小鬼缠得紧,我只好开溜了。”
“该说抱歉的是我们,小球他们一定缠着你问二爷的事儿吧?”村长夫人微笑着,唇角的笑纹很好看,“二爷是我们村的大恩人,所以村里的孩子们从小就崇拜他。每次二爷回来。都会被缠得脱不开身。这回他们不缠二爷,改缠着你了,真是让您见笑了。”
钟允星心里嘀咕着:啊咧。照这么说,我成了巴木昏君的挡箭牌了?真讨厌!唉,不对啊,难道巴木魂以前没有带过人来?
“二爷是回归村的恩人?”她问道。
“唉,别光顾着说话。外头的男人们该等急了。”村长夫人望了望屋外,手里端着一摞碗,带着允星向外走,边走边道,“这里十年前还没有村子呢,都是荒地。是二爷把我们这些受灾的无家可归的人送到这儿来的。要不是二爷派人送吃的、喝的、穿的东西过来,只怕我们早就饿死了。”
村长夫人这样说着,眼睛望向村口的地方。眼神里有些悲伤:“起初只有十几个人,有的是家里遭了水灾,有的是遭了旱灾,有的是被官府通缉......这些人,朝廷都不管。更别说是从瘟疫四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了。”
钟允星听到“瘟疫”,心里“咯噔”一下:“夫人你?”
“我的父母兄弟。都死于瘟疫。”
“对不起。”钟允星低着头,满是同情地说,“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村长夫人望着她,敛去眼里的悲伤,淡笑着说:“你真是个好姑娘,怪不得二爷这么喜欢你。”
“哈?怎么可能!”允星夸张地摆摆手,摇着头说。
“害羞了?”村长夫人含着笑意说,“二爷是个好人,你跟了他,他不会亏待你的。”
允星急忙辩解道:“他才不喜欢我呢!他有喜欢的人!”
村长夫人一怔,望了望正在跟男人们喝酒谈天的巴木魂。只见巴木魂豪爽地与大家畅饮,一点架子都没有。他一边喝着酒,偶尔眼神瞄过钟允星,看到她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了,便又安心地转过眼去。
村长夫人心下了然,意味深长地对允星说:“有些事情,不是听的,也不是看的,是要用心去感受的。”
说罢,夫人坦然入席,和女人们一起为村民们分发碗,再倒上上好的美酒。虽然这里的房屋很小、很破旧,没有什么好家居,可是这里的人们淳朴善良,简单开心。当然,他们的开心,是巴木魂给予的。
用心去感受?咋感受?再感受也知道,巴木魂喜欢的是她堂姐钟允颜。
所以她一直以来尽管很明白自己喜欢他,却从来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因为他的心里有别人。她不要一颗不纯粹的心。
可是,看着巴木魂,就这样静静的看着,钟允星渐渐移不开视线了。她突然觉得,他似乎没有表面上那么阴鸷。瞧他和村民们在一起的样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还被好几个大汉摁在酒桌上一个劲儿地灌酒。哪里还有皇帝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时候的巴木魂才是他本来的样子,和村民们这样无忧无虑地在一起,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心脏一跳一跳的,越来越没有规律了,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恢复镇定。可她还不想过去,不想打扰到他,不想让他的无忧无虑消失掉。随便找一个空位坐下来,托着下巴,情不自禁地盯着巴木魂看。他英俊的面容、笔挺的鼻翼、上扬的眉毛、飞扬的唇角......原来,他笑的时候,这么好看,比她以前认为的还要好看......
小球四处找寻,终于找到了允星,风一样窜过来,晃悠着她的胳膊:“你快说你是骗人的,二爷是大好人!快说!”
任他怎么摇、怎么晃,允星都傻愣愣地托着下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好不容易,她有了点儿反应,却只是咽了咽唾沫而已。
“喂,你是不是渴了啊?”小球疑惑地说,伸手端了碗酒地给她,“哝,你喝吧,喝完就得说二爷是大好人哦!”
钟允星眼睛还盯着巴木魂,无意识地接过碗,一饮而尽。
“咳咳!”钟允星被呛得厉害,一个劲儿地咳嗽,连眼泪都快出来了。从喉咙到食管,一直到胃,都被酒烧得火辣辣的。
“喝完了?快说快说!”小球不依不饶。
“小球,过来!”村长夫人喊道,表情有些严肃。小球一见到母亲这样,知道这是母亲生气的前兆,立刻乖乖地跑过去,再也不敢打扰允星了。
正在和村民们拼酒的巴木魂见状,唇角微勾,慢腾腾地起身,慢腾腾地走到允星跟前儿,弯下腰道:“味道如何?”
钟允星辣得说不出话,只能抬眼狠狠地瞪他,然后接着猛咳。村长夫人递过一个水袋,面露歉意:“钟姑娘,是我教导无方,请姑娘原谅。”
钟允星摆摆手,边咳边安慰道:“没......咳咳,没事儿!是我......我想东想西,没注意......咳咳!”回归村的酒度数很高,特别烈,加上她刚刚不仅是被辣到,还有酒液飞进气管,呛到了。所以她咳得受不住,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根本没办法接过水袋。
巴木魂扯过水袋,自己灌了一口清水,紧接着掰过允星的脑袋,把唇贴了上去。允星感觉一股凉水透过喉咙,把酒液引发的呛辣感吸取,可是身体四肢热得更厉害了,好像被丢进了熊熊大火之中。
村民们倒吸了一口气,可是转瞬之间又都乐呵起来,一副看到自家儿子娶了媳妇的样子。
巴木魂放开她,见她不再咳嗽了,便转头对村民们说:“星儿不太舒服,我先送他回房,大家继续喝。”
村民们笑嘻嘻地,有的男人还跟他开起了玩笑:“去了就别出来了,好好“洞房花烛”吧!咱们这就算是喝喜酒啦!”
巴木魂笑着,不置可否,把她抱进怀里,走进最靠里面的一间草屋。这里平时是放置东西的,每次巴木魂回来,村长夫人都会把房间收拾出来,给他住。
他把允星放在木床上,轻轻拍拍她的背,为她顺了顺气。
“好喝?”
钟允星狠瞪了他一眼:“你故意的!”他刚刚明明就有看到她端碗在喝,却没有阻止她,摆明了就是要看她的笑话嘛!可恶!
糟糕,酒劲儿上来的,她看着巴木魂,觉得他好像有俩脑袋一样。
“巴木昏君,呵呵,俩脑袋都好帅哦!”钟允星捏着他的腮帮子,傻傻地咧嘴笑,“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哦!为什么,你喜欢的,却是允颜姐呢?你说你喜欢我,可是,我不相信唉......有爱的话,忘掉她,好不好?如果我,只是她的一个影子......那会很痛苦很痛苦......如果你爱我,让我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做......”
“喝醉了?这么多话。”巴木魂宠溺地摸摸她的头发,心中却因她所说的话而激荡着不知名的情愫,“什么都愿意做......吗?星儿,这是你自己说的,给朕记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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